「好痛。」更慘的是她還扭到腳踝,痛到站不起來。她已經試過好幾次,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會被劇烈的疼痛給逼回地上。
好痛……
她雙眼含淚地抬頭仰望高聳入雲的大樹,透過樹葉看見星光點點,這在城市里面根本看不到,這或許是迷路唯一的好處。
完了,她完了。
想到或許還要在這里待上好幾個鐘頭才會有人來救她,丘靜書就好沮喪,痛罵自己笨蛋。
有女生主動過來跟學長說話又怎麼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干嘛還要莫名其妙猛吃飛醋?
只有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敢對自己承認,她喜歡尹昊征。
人前她只會耍倔強,不停和他斗嘴,難怪他情願應付那些女生,也不願跟她說話。
黑暗和害怕使得丘靜書開始自艾自憐,從她踏進這座樹林以來,已經過了半個鐘頭,還沒有人出來找她,他們是不是已經忘了她,或打算不要她了?
她開始出現歇斯底里的情緒,這個時候,附近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更加深她內心的恐懼。
難道、難道是附近的流浪漢或是壞人……
說時遲,那時快。
她不過才想憋氣,隱藏自己的氣息,手電筒刺眼的光線便毫不留情地照射在她臉上,引發她一陣尖叫。
「啊——啊——」
「別叫了,靜書,是我。」尹昊征在看見丘靜書的臉以後,大大松一口氣,總算沒有找錯方向。
「學、學長。」她呆呆地看著尹昊征,明顯嚇壞了。
「你還好吧?」他蹲下來,仔細看她的臉,上面還殘留著淚痕。
「不太好,我的腳踝扭傷了,站不起來。」她試著微笑,但疼痛讓她不斷抽氣,根本擠不出笑容。
「可能是發炎了,我這里有消炎貼布,可以減緩疼痛。」尹昊征卸下後背包,從里面拿出各種急救藥品,找出消炎貼布幫她貼上。
丘靜書原本灼痛的腳踝,在消炎貼布清涼的效果下,減輕許多疼痛,變得舒服多了。
「你每次露營都帶這麼多東西嗎?」有通訊設備、醫療用品和干糧,好像在登山。
「有備無患。」他想也不想地回答。「尤其你又這麼會惹麻煩,當然要事先準備。」瞧,現在不就派上用場?
「我又不是天天迷路,偶爾一次你也要計較。」她噘高嘴抗議。
「再多來幾次我可吃不消。」他把背包和手電筒交給她,認命將她背回去。
丘靜書完全沒想到他會背著她走,感動之余總覺得自己賺到了,因此而竊喜不已。
「你笑什麼?」拜托,迷路又扭傷腳也那麼高興。
「沒什麼。」她止不住笑意,他的背好寬、好溫暖、好有安全感,而且是她的,至少這一刻是。
「神經!」他多少知道她在樂什麼,但故意不點破,點破就不好玩了。
丘靜書將臉貼在他的背,感覺好幸福,真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到永遠。
他們安靜地在樹林里面行走,走著走著,尹昊征突然大喊。
「啊,流星!」並且仰頭看天際。
「在哪里?」她也跟著興奮地看向天空,尋找流星。
「騙你的。」尹昊征哈哈大笑,丘靜書氣得拿起尹昊征的背包敲他的頭,差點沒把他打成腦震蕩。
當他們離開樹林,回到營區,丘靜書已經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怎麼樣都叫不醒。
「靜書,靜書。」他輕拍她的小臉,她靠著他睡得香甜,嘴角像作什麼美夢似地往上揚。
似乎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會特別安心,睡得特別香甜,過去如此,現在也一樣。
看著丘靜書甜美的睡臉,尹昊征忍不住低下頭,在她的芳唇印上輕輕一吻。
此時天邊劃過一顆流星,在漆黑的夜空下,顯得特別耀眼。
「有流星!」他手指著天空大叫。
好不容易,他終于說了一次真話,她卻偏偏挑這個時候睡著。
你哦,真是沒福氣。
揚起嘴角,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丘靜書的眉心,尹昊征繼續凝視營火,直到深夜。
第五章
次日,陽光依舊耀眼。
丘靜書在陽光中醒來,用手臂抵擋不斷射進房間的陽光,再一次對花蓮歹毒的陽光投降。
她迷迷糊糊地下床,一面打呵欠,一面進浴室刷牙,以為自己昨天晚上本來就睡在床上,直到鏡中邋遢的影像提醒她事情不是這麼一回事,她才愕然清醒過來。
她低頭看看身上皺巴巴的T恤和寬松的運動褲,回想起昨天晚上,她就是穿著這身衣服和尹昊征在後院烤營火,但接下來呢?
接下來,她就睡著了。
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又犯了老毛病,她就沮喪到想拿額頭撞鏡子,她這個只要靠著他就會睡著的大傻瓜!
丘靜書想不透自己為什麼特別愛靠著尹昊征睡覺?大概是因為太有安全感的關系吧!誰叫他長得人高馬大,靠起來特別舒服。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頓澡,丘靜書不想承認,她其實非常留戀倚靠他的感覺,如果可能的話,她想依靠他一輩子。
洗完澡後,她換上一套女敕黃色的休閑服,這也是非常適合她的顏色,他對她喜好的掌握,簡直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當她裝扮好自己的外表,到客廳的時候,尹昊征正在講手機,看見她進來了,對著餐桌點點下巴,表示早餐已經做好放在餐桌上,請她自己享用。
丘靜書突然覺得氣惱,應該是由她準備早餐,可是每次他都喜歡搶走她的工作。
她憤憤然地拿起法式吐司,撕下一片放進嘴中咀嚼,對他的表現極端不滿意。他這麼勤勞,會使得她看起來很懶惰,尤其他又是個病人,哪有病人做飯給看護吃的道理?完全亂了譜!
「干嘛瞪著我?」講完手機,切掉通話鈕,尹昊征總算發現她如火的眼神,她對他超不滿的。
「應該由我做早餐,你干嘛幫我做啊?別忘了你是病人。」她是不滿,病人反過來照顧看護,像話嗎?
「過去有哪一次露營,不是由我幫你準備早餐?你不要說笑話了。」她每次都睡到七晚八晚,大家若是巴望她做早餐,早餓死了。為了不拖累活動的進度,每次都由他代勞,幾無例外。
「呃,那是……」丘靜書被堵到說不出話,只得低下頭悶悶不樂地吃早餐。她真的很沒用,每次都說不想依靠他,卻又一次一次欠他人情。
「等你吃完早餐以後,我們去賞鯨。」他明明是個病人,卻老是做出一些出入意表的計劃,害丘靜書差點被吐司噎住。
「賞鯨?」他剛剛就是和賞鯨公司聯絡嗎?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眉頭挑得老高。「我本來想安排去泛舟,但顧慮到你怕水,就改為賞鯨。」好不容易來到花蓮,若是一直待在別墅,不去從事一點水上活動,就太可惜了。
「賞鯨……也有水不是嗎?」鯨魚一定是在海里游,總不會跑到地上爬,那還不是同樣意思……
「Don’tbechicken,靜書。」尹昊征勸她。「深深曾經也很怕水。但她就能克服對水的恐懼,現在已經是個游泳高手。」
她們兩個人都落過水,丘靜書是在大學時代,當時救起她的人即是尹昊征。而馮深深則是發生在她十五歲的夏天,當年救馮深深的人是樊楚敬,她也是在那個時候愛上他。
「我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比不上深深。」丘靜書有些負氣地噘嘴,承認自己確實輸馮深深一大段距離。
「那是因為你太好命,身邊永遠有我跟著。」單就對愛情的執著;是的,她確實輸給深深一大截。「但深深不同,為了爭取楚敬的認同,她可是咬牙拼命學游泳,才有今天的成績。」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他不該太寵她,間接壓縮她進步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