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這里的風景真漂亮,好像畫一樣。」為了不讓她再繼續追問下去,斯若寧故意用風景轉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奏效。
「對啊,真的很棒吧!」袁青花驕傲的說道。「所以我和爺爺女乃女乃都舍不得搬離開這里。」他們也想過到平地生活,但終歸還是離不開這片未受污染的樂土。
「我終于能夠了解,你為什麼一直對這個地方念念不忘。」換做他也是這樣。
「因為它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她笑著點頭。
天堂啊……
斯若寧仿佛能感受到她話中想表達的意境,于是看著天空。
「你知道嗎?我一直想將我家改建成兩層樓高的大別墅,這是我的願望。」她也看天空,希望老天爺能幫忙讓她完成夢想。
「所以你才不定決心出唱片,為的就是把你家改建成大別墅?」這個夢想在他听來有些可笑,因為很容易做到。
「我還希望能給爺爺女乃女乃更好的生活,最好他們不必再辛辛苦苦幫人家種水果,可以在家休息。」她的願望說奢侈也奢侈,說平凡也平凡,很多人辛苦了一輩子,還買不起一間可以遮風避雨的房子。
「你似乎很愛你的爺爺女乃女乃。」斯若寧淡淡問道。
「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她當然愛他們。
「是嗎?」他的眼光飄向遠方,似乎不是很願意提起這個話題。
袁青花這才想起,她在他家住了這麼久,似乎沒見過任何親戚來打過招呼,或是打過一通電話。
「你的父母呢?」她直覺地問。
「不知道,可能還在美國吧!」斯若寧聳肩。「幾年前我見過他們一次,但氣氛不怎麼友善,我就回來了,從此沒有再聯絡過。」
「他們不歡迎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正確的來說,應該是覺得丟臉。」他淡淡地笑道,笑容里有看不見的哀愁。「他們覺得有我這樣的兒子很沒面子,希望我快點離開。」
「怎麼會……」
「你要知道,不是每一對父母都能容忍自己有個與眾不同的兒子,對他們來說,我是個恥辱。」知會留個他們不名譽的印記。
「就因為你gay的身分嗎?」太過分了,就算他的性向與常人不同,也不能這樣對他。
「是啊!」他笑著說。「不過與眾不同也有好處,至少我撈到了一棟別墅,只是不能和他們一起出國。」
正因為如此,他和項衍以及尹昊征三個人才走得這麼近,因為他們都是同樣孤獨的小孩,各自擁有不得不孤獨的背景,很自然便湊在一起。
他們都被父母拋棄,雖然個人有個人的理由,但「孤獨」這一點卻是相同的,不因個人條件的不同而有所改變。
也許是習慣了,斯若寧說這些話時顯得雲淡風輕,但听在袁青花的耳里卻有千斤重的痛。
他真的好可憐哦!
袁青花心痛得快要死掉。
就算他是個Gay,也是他父母的孩子啊!怎麼可以因為面子就疏遠他,甚至不要他?
現在她終于知道,他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那陳大房子了。
現在她也終于明白,自己不是普通的喜歡他,而是真的非常喜歡他。
為了掩飾心慌,她急忙把臉撇向一邊,不讓他看見慌亂的樣子。
「怎麼了,你干嘛轉頭?」莫名其妙。
「沒有,只是眼楮跑進沙子,很痛。」他要是知道她喜歡他,鐵定會嘲笑她。
「我幫你吹眼楮。」他皺眉,很為她的健康擔心。
「不用了……」
「嗦!」他伸手抓住她的下巴,硬是將她的頭轉過來,她的臉紅成一片。
「真的不用了……」她眨巴著眼楮,好怕他會看出破綻,看出她真正的心意。
不期然與她的臉靠近,坦白說,他根本沒空管到她的心意,他管的是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
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他的心里慢慢地發酵,那感覺如糖似蜜,稍不留心就會被融化,被她甜蜜的氣息糾纏到抽不出身。
斯若寧愣愣地注視著袁青花,本該是專注在其它部位的眼楮,卻流連于她的芳唇,被那一片艷紅吸引。
霎那間,好像有一個股不知名的力量牽引著他的唇越往下去……
「還沒好嗎?」
只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才剛有所動作,就被袁青花天真的問話潑了一身冷水,只得狼狽而逃。
「好了。」他隨便吹了兩下,也學她把頭轉到一邊,不讓她看見他心虛的模樣。
「怎麼回事?」他好像在喘耶,是不是山上的氣溫太低,感冒了?
「青花,帶你男朋友一起進屋吃飯嘍!」這個時候,袁女乃女乃意外現身救了斯若寧一命,就看見他一馬當先沖進屋子。
「我肚子餓了。」要命,怎麼會突然興起親吻她的念頭?該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那我們趕快進去吃飯。」她也餓了呢!
袁青花不疑有他,高高興興地跟在他身後進屋吃晚餐,晚餐的菜色很簡單,都是袁青花懷念的味道,她立刻卯起來大吃特吃。
「你多吃一點。」袁女乃女乃特別照顧她未來的孫女婿,一直往他碗里挾菜。
「好,我不客氣了。」斯若寧伸手挾起一塊糖醋魚,放入嘴里。
「好吃嗎?」袁女乃女乃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對斯若寧滿意得不得了。
「好吃。」他發自內心贊美。「現在我終于知道,青花的好手藝是來自誰了。」就是女乃女乃。
「你吃過青花煮的菜?」袁女乃女乃驚訝地看著斯若寧,沒想到青花還做菜給他吃。
「我們住在一起,他當然吃過——」
袁女乃女乃問的是斯若寧,回答的卻是袁青花,而且還不小心露餡。
「你們住在一起?!」這回是爺爺女乃女乃一起問,兩個老人家的眼珠子都瞪得老大。
「因為、因為若寧是我的造型師。」糟糕,說溜嘴了,怎麼辦?「他負責幫我減肥和負責我的造型,還要教我化妝,所以我們暫時住在一起……」
她急急忙忙解釋,就看見兩老一臉吃驚,外帶一臉茫然,仿佛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啊……沒關系,別以為我是老古董,我知道現在男女同居不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只要真心相愛就可以了。」首先有反應的是袁爺爺,但他話雖然是這麼說,鐵青的臉色可不是這麼回事。
「是啊!!」袁女乃女乃見狀趕緊拐一下老伴,他們的孫女看起來快哭了。「只要真心相愛,同居沒什麼了不起,哈哈!」
騙人,明明就很了不起,爺爺女乃女乃為什麼還要硬撐?
「女乃女乃……」
「既然你們已經是那種關系了,那麼你們干脆就住在同一個房間好了。」她本來還在傷腦筋房間不夠該怎麼辦,現在正好,省得麻煩。
「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
「謝謝您,女乃女乃,就這麼決定吧!」相對于袁青花的激動,斯若寧顯得老神在在,連微笑都優雅。
袁青花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想不通斯若寧搞什麼鬼,連這麼離譜的事他都答應。
晚餐過後,就是吃水果的時間。十月是蜜隻果和甜柿盛產的季節,他們當然都是吃現摘的。
袁青花一家人和斯若寧坐在小小的客廳里,一邊吃水果,一邊說笑,生活過得好不愜意。
她打量斯若寧放松的神情,和純真的笑臉,覺得他和在台北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現在的他可愛多了。
吃完了水果,接著就是洗澡,然後上床睡覺。
山上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縱使有電視,也沒幾台。況且袁青花家的電視還嚴重收訊不良,他們也不想看。
不想看,那怎麼辦呢?只好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