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健身房好大,只有你一個人使用嗎?」她不是故意要慢吞吞,而是這些健身器材都太好玩,有叫得出名字的,也有叫不出名字的,像展示間一樣排列,頻頻吸引她的視線。
「通常只有我一個人在用,項衍和昊征偶爾也會過來,不過機率很小。」害他好傷心。
「原來如此。」好神奇,這一堆價格昂貴的運動器材,居然只有他一個人使用,他一定非常有錢。
「沒想到你還知道健身房,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懂呢!」將他的高價藝術品當成腌菜缸的家伙,竟然也懂得這些叫做健身器材,真是失敬失敬。
「我多少懂一些啦!」她羞紅了臉低下頭,這回他沒再用隱喻,而是直截了當削她,雖稍嫌無情,但她最起碼听得懂,也不容易會錯意。
「不錯,至少你害羞的時候還滿好看的。」現在的女孩子不是太假,不然就是根本不懂得害羞,要像她害羞得這麼自然,倒是少見。
「真的嗎?」她露出興奮的笑容,貝齒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這又是她另一個有利的地力——笑容很吸引人。
「我記得昊征說過,你是和爺爺女乃女乃一起住,對吧?」他納悶是什麼樣的教育方式,才能教出這般毫無防備的笑容,完全不懂得提防人。
「嗯。」袁青花拼命點頭。「我和爺爺女乃女乃三個人一起住在山上,幫人家照顧果園。」
幫人家照顧果園?虧她還敢說要請她爺爺寄一箱水梨過來,真寄過來,到頭來還是他付錢。
「你父母呢?」他胞得喘呼呼,引來她好奇觀看。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哇,他流了好多汗,一定跑很久了。
「也就是說,你是由爺爺女乃女乃一手帶大?」怎麼這麼像苦情電影里面的情節?
「對。」袁青花回道。「我是由爺爺女乃女乃親手帶大的,所以我才想當歌星,賺很多錢孝敬爺爺女乃女乃,讓他們不再那麼辛苦。」
說起爺爺女乃女乃,袁青花忍不住紅了眼眶,鼻頭發酸。她才不過下山兩天,就已經非常、非常想念他們,往後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她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撐得下去?
雖說袁青花的韌性十足,但畢竟只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女生,仍然有想念親人的時候。
斯若寧默默打量努力維持平靜的袁青花,不是很明白她和兩位老人家之間那種親情,對他來說,父母兄弟間的感情,已經是遙遠的夢,他已經忘了。
「你不再繼續運動了嗎?」袁青花一邊擦掉眼角的淚,一邊好奇地看著他從跑步機跳下來,拿起架上的運動毛巾擦汗。
「當然要再繼續運動,而且你也要運動,別以為我會放過你。」莫名其妙在他面前說她爺爺女乃女乃的事,听了就煩。
「啊,我也要運動?」她沒想到自己也被牽扯進去,小愣了一下。
「廢話,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材,活像一頭大灰熊,不減肥能看嗎?」斯若寧狠狠地瞪袁青花罵道。
「你為什麼老說我是一頭大灰熊?」袁青花覺得很受傷,總覺得自己應該沒他說的那麼糟才對。
「因為你本來就是!」相信他,她看起來就是那麼糟!
「我……」袁青花眼角的眼淚,又要開始往下掉,看得斯若寧更加火大。
「不準哭。」他低聲警告。「我都沒哭了,你哭什麼?」
「但是……」
「不甘心的話,就努力減肥給我看,證明我說錯了,別哭哭啼啼。」身為她的指導教授,他才是該哭的人,她沒有資格。
「我、我會努力的。」他說得對,她不能哭,她答應過爺爺女乃女乃要堅強,絕不能半途而廢。
「很好。」他這麼厭惡女人哭泣是有原因的,身為GAY,又是傾向于受方的他,早就想好好哭一場,但礙于男人身分,又不能放聲大哭,因此他特別嫉妒女人可以隨時隨地想哭就哭,算是一種不正常的心態。
「但是要怎麼做才能減肥?」她沒減過肥,總覺得減肥好難。
「只要站上跑步機,把帶子跑到斷掉就可以。」他跟她說冷笑話,她沒被冷到就罷了,還真的要跨上跑步機,當場被斯若寧攔下來。
「你干什麼?」他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站上去。
「你不是叫我要跑到帶子斷掉?」她只是听他的話而已。
「在你折磨我的跑步機之前,麻煩你先去換一套運動服,和可以用來跑步的鞋子,別虐待我的跑步機。」他這台跑步機可價值好幾萬,弄壞了怎麼辦?
「好,我馬上去換衣服。」袁青花非常听話地跑回自己的房間,換上她自認為適合運動的衣服和鞋子,火速趕回健身房。
「真是的,這也要我說……」
「我換好了。」
斯若寧原本還打算好好喘口氣,怎麼知道她的動作會這麼快,而且還帶來這麼大的驚嚇,他被嚇到幾乎說不出話。
「……你那是什麼打扮?!」大約過了整整一分鐘,斯若寧才爆出尖叫,指著她的手頻頻發抖。
「呃,你不是叫我換運動服嗎?」她不明就里地低頭看身上的衣服和腳下的鞋子,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錯了。
斯若寧簡直快精神錯亂,她大小姐居然身穿一件寬大的T恤和男人穿的格紋四角褲,腳下還踩著一雙雨鞋!這實在是……
「我是叫你換運動服,但你自己看,你這身穿著像是運動服嗎?」他已經接近歇斯底里的狀態。
「可是我只有這種衣服,我平常在果園工作的時候都這麼穿……」
「你居然把我高貴的家當成果園,太過分了!」他這一生對美的追求都表現在對事物的品味上,可這頭大灰熊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極限,他已經快撐不下去。
袁青花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始終不知道他干嘛這麼生氣,她只不過找不到衣服穿而已。
冷靜,斯若寧。
察覺到自己此刻有多失態,斯若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過是一個剛下山的小泵娘——更正,一頭剛下山的大灰熊,犯不著同她生氣。
「我要去檢查你的衣櫥,看情形有多糟。」他沒辦法忍受她可怕的穿著品味,簡直會要他的命。
「不必,你不會想看我的衣櫥的……」
「讓開。」他繃緊臉將袁青花推開,跨大的步伐像是衛生署的檢驗人員,只等著抓到廠商違規開單。
「真的不必了……」袁青花只得跟在他後頭,苦苦哀求斯若寧不要凌虐她。
結果就跟斯若寧料想的一樣,慘到不行。
她帶來的衣服都是一些褪色的T恤,要不就是寬松的七分褲,斯若寧立刻覺得大事不妙。
她的腿該不會……
「你看看你的腿是什麼樣子?」他死了,他晚了。光臉就已經夠折騰人,現還加上腿,他還要不要活?
「就是、就是腿的樣子……」她不明白自己的腿又出了什麼問題,一臉莫名其妙。
「不,在我的眼里,它們就像餐桌,而且餐桌的腳恐怕都比你的腿來得均勻。」長期穿四角褲和七分褲的結果,讓她的大腿變得很白,膝蓋以下則是分成好幾個顏色,要想把它們都變成同一種顏色,得要有仙女棒才行,這也是他目前最欠缺的。
「餐桌?」她的腿跟餐桌又有什麼關系?
「幸好你的腿還算修長,不然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又發掘出她另一項優點,而且這個優點還滿致命的,只要是男人,都不會舍得將視線從她的美腿移開。
「謝謝。」她听不懂他的喃喃自語,但听得出他在贊美她,他似乎對她的腿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