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好久了,韋皓天。」何明麗拚命點頭,證明她確實喜歡他。「五年前我在『法國公園』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深深愛上你,只是沒有勇氣向你表白而已。」
這真是他听過最離譜的事情,她喜歡他五年,表面上卻裝出一副非常討厭他的樣子,這個女人虛偽的程度,真是令人作嘔。
「滾開,我還要趕回家,沒空听妳瞎扯。」韋皓天壓根兒對她沒興趣,無論她說什麼都不想听,只想趕快離開。
「干麼回去?」何明麗死也不放。「就算你現在回去,蔓荻也不會在家,她最近又開始瘋狂參加PARTY。」
有一陣子她消聲匿跡,害大家擔心了好久,以為蔓荻真的決定改頭換面,做個賢妻良母。幸好她不過沈寂了一陣子,又開始活躍,她才敢斷定他們夫妻確實已經貌合神離,也才敢大膽采取行動。
「蔓荻在不在家,關妳什麼事?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何明麗不經意的提醒,搔到了韋皓天的痛處,說話的口氣更壞。
「我不放手,說什麼都不放手!」她好不容易才逮到這個機會。「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喜歡蔓荻?沒錯,她人是長得很漂亮,但個性一點也不可愛。既驕縱,又自私,還自以為是女王,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去愛?」
她不懂,為什麼所有男人都喜歡蔓荻,就因為她擁有一張絕美的臉孔?
韋皓天輕藐地打量何明麗,她當然不懂為什麼所有男人都喜歡蔓荻,她們的等級差太多,他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只想趕快走。
他不客氣的推開何明麗,就當是答案。何明麗見多年來的心血就這麼沒了,不甘心又撲過去,勾住他的脖子就想強吻他,氣得韋皓天不得不動粗將她推倒在地。
「妳問我,蔓荻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愛?我現在就回答妳。」他語氣冰冷的看著趴在地上的何明麗說道。
「沒錯,蔓荻是驕縱、是任性,但她起碼不是小人。」這是她最大的優點,恨人愛人都光明磊落。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們都在她背後搞什麼鬼。」韋皓天警告何明麗。「她只是太寂寞,才會和妳們這些小人交往。但記住,只要有我在,妳們別想踫她一根寒毛,也不要想欺侮她,听懂了吧!」
說完,韋皓天便拂袖而去。
反觀趴在地上的何明麗,表白不成,還被韋皓天徹底地羞辱了一頓,讓她備感屈辱。
韋皓天,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我,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何明麗恨恨地發誓,于是乎韋皓天又多了一個敵人,前途更加堪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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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的秋天才過,寒冷的冬天緊跟著登場,轉眼間已經到了十二月。
十二月,是問候的季節,是一家團聚的月份。
華洋雜處,十里洋場的大上海,雖不像歐美處處充滿了過節的氣氛,但過聖誕節這回事,仍是對他們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其中一些洋人開的店鋪,不過才十二月初,就已經在店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耶誕飾品,感覺上頗有氣氛。
站在落地窗邊,仰望著庭院內葉子幾乎掉光了的大樹,郝蔓荻的心情卻一點也好不起來,沒有半點過節該有的歡樂。
朋友寄的耶誕卡都已經陸陸續續送到,其中有不少張卡片還是法國友人特地從法國寄來的,但她還是快樂不起來,總覺得日子過得死氣沉沉。
她將目光調向客廳桌上那一迭厚厚的卡片,擺在最上面的那一張,就是讓她憂郁的原因。郝蔓荻走過去將卡片拿起來翻到背面,莉塔娜的簽名赫然映入眼簾,她居然已經毫不遮掩到這種地步,她是不是該向她丈夫抗議?
輕輕地放下卡片,郝蔓荻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她已經越來越沒力氣。
她的丈夫成天往外跑,她也永遠不在家。他們夫妻之間僅僅相隔一扇門,心與心的距離卻比銀河還要遙遠,現在他的情婦竟還公然把卡片寄到家里,教她情何以堪?
郝蔓荻真的累了,長期的爭吵,永無止境的冷戰,都是教她疲累的原因。她甚至考慮主動向韋皓天提離婚,讓他光明正大的娶莉塔娜進門,反正他們現在的情況等同陌生人,耗著也是耗著,干脆離婚算了。
郝蔓荻真心這麼打算,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才剛做好決定,莉塔娜的口信便送到,大大嚇了她一跳。
「莉塔娜請我去靜安別墅找她?」
她捎來口信的方式很特別,既不是打電話,也非寄邀請卡,而是直接請僕人上門傳話。
「是的,韋太太。」僕人回道。「莉塔娜小姐交代我問您說,如果您現在有空的話,是否可以到靜安別墅一趟?她有話告訴您。」
非常大膽的邀請,她只听過做太太的找情婦算帳,還沒听過情婦公然挑釁太太的,莉塔娜這一招,還真是創新。
「好,我現在就跟妳過去。」她猜想莉塔娜大概不耐久等想找她談判,那正好,她早想找她聊聊了。
于是郝蔓荻毫不畏懼地跟著莉塔娜派來的僕人,前去靜安別墅踢館。本以為會看見一個趾高氣昂的女人,誰知道竟會見到一個骨瘦如柴,頭發幾乎掉光了的莉塔娜。
郝蔓荻當場說不出話,所有不滿和不安的情緒,在頃刻間化為烏有,什麼都不剩。
「謝謝妳來。」反而是莉塔娜,意外地開朗。
「妳怎麼……」郝蔓荻找不到形容詞,怕說實話傷了她。
「請到我床頭邊的椅子上坐下,我怕我沒有力氣起身迎接妳。」莉塔娜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多可怕,任何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但郝蔓荻並沒有退縮,也按照莉塔娜的指示坐上她床邊的椅子,不知所措地看著莉塔娜。
莉塔娜微笑,曾經美麗的容顏,在病魔的摧殘之下,變成一張扭曲的畫布,一如她扭曲的人生那般丑陋不堪。
「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郝蔓荻一點也不覺得她丑,只為她感到心疼,她是那麼漂亮,為什麼得忍受這樣的折磨?
「我得到了梅毒,而且已經是末期,再活也沒有幾天。」莉塔娜短短的一句話,便解釋了一切,郝蔓荻完全不敢相信。
「騙人,這不是真的!」她怎麼可能得梅毒,而且已經到達末期?
「是真的,蔓荻。」她親切地叫著郝蔓荻的名字。「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死期不遠,我也不會派人請妳過來,想趁著自己還能說話之前,把該說的一切,統統說出來。」畢竟在外人的眼里,她是第三者,怎麼樣都該閉嘴,不該叨擾正妻。
「妳……」郝蔓荻太驚訝了,幾乎說不出話。「妳不必──」
「听我說,蔓荻,皓天很喜歡妳,這是千真萬確的。」
郝蔓荻本想勸莉塔娜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怎料莉塔娜一開口就說中她的心事,教她自然的閉嘴。
「他不只喜歡妳,他壓根兒愛妳,而且這份愛從很久很久以前便存在,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改變,妳真是一個幸運的人。」
愛慕皓天的女人有一籮筐,她自己就是他頭號的崇拜者。但皓天對郝蔓荻的愛始終堅定不移,教人羨慕,也教人嫉妒。
「皓天他……愛我?」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愛她,就她一個人毫無知覺,真教莉塔娜哭笑不得。
「相信我,他真的非常愛妳。」莉塔娜虛弱的微笑。「有一段時間,他幾乎只跟我談妳的事,听得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但他還是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