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失去家人的痛苦,使他當場彬下來哀號,握緊拳頭痛哭。
「嗚……」他的哀傷看似永無止境,他心里的某一個部分,彷佛也隨著這場無情的大火永遠消失了。
現在的他一無所有,唯一存在的只有夢想,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那尊美麗的洋女圭女圭……
「……」他不要他的家人死,拜托誰來告訴他這只是一場夢?誰來告訴他……
「……」這場懊死的火為什麼一直燒個不停?難道沒有可以用來滅火的器具?再不然找救火隊來救火也可以,總會有滅火的辦法。
不要傻了,皓天。
就在他四處找人求助的時候,住在隔壁的大叔大嬸卻對著他搖頭,無奈的嘆氣。
不要傻了。
最後連他的家人都出現,一致帶著哀傷的表情,告訴他不會有人來救火,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爹、娘、月兒!」
韋皓天汗流浹背地從床上爬起來,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以為自己還在藥水弄棚戶區。
他低頭看著顫抖不已的雙手,上面還留著兩道清楚的凹痕,證明他剛剛確實用力握緊了拳頭。
「你怎麼了,皓天?」被他吵醒的郝蔓荻,也跟著起身,睡眼惺忪的看著韋皓天。「你干麼大半夜不睡,突然間大叫,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作夢而已。」他深吸一口氣,試著放松下來,不讓她察覺異狀。
郝蔓荻好奇地打量他的側臉,才發現他整個額頭、胸膛都是汗,根本沒有他說得那麼輕松。
「你一定是作了什麼不好的夢,對不對?」她猜測,並伸出手想為他擦汗。
「沒有,我沒有作惡夢。」他鐵著臉否認,同時躲避她關心的手,不想讓她看見他困窘的樣子。
「騙人,你明明就作惡夢,還全身發抖。」冷不防被自己的丈夫拒絕,郝蔓荻萬分委屈,好氣他什麼話都不願對她說。
「我沒有全身發抖,妳看錯了。」韋皓天不願意承認自己有她說的那麼脆弱,他只是流了一點點汗,不算什麼。
「我才沒有看錯,你分明就被嚇醒,口中還喊著爹娘和月兒,你不要想騙我。」她或許睡著,但可沒睡昏頭,況且他喊得這麼大聲,要不听見也難。
「我很抱歉吵醒妳,現在妳可以躺下來繼續睡覺,我保證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韋皓天沒有想到,自己竟在無意中泄漏最不願為人知的心事,表情都冷下來。
「被你這麼一嚷嚷我怎麼可能睡得著?」郝蔓荻抱怨。「更何況你還沒有告訴我月兒是誰,是你妹妹嗎?」她記得他曾告訴過她,他有一個妹妹,但也僅僅如此,就沒有下文了。
「對,她是我妹妹。」韋皓天僵硬地回道,極不願有人提及往事,那太痛苦了。
「我記得你妹妹她──」
「夠了!」韋皓天突然喝斥郝蔓荻。「不要再說了,妳最好閉嘴。」
郝蔓荻被罵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干麼發脾氣,她只是關心他,這樣也不對嗎?
「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關心你了!」從跑狗場回來以後,他們就一直相處得不錯。她一度也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沒想到他終究還是拒絕她的好意。
「蔓荻。」他疲倦地呼喚郝蔓荻,沒辦法讓她知道,他很高興她關心他,只是無法坦然提起往事,不想讓她知道他曾經住餅那麼髒的地方。
「我要睡覺了。」她不想再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只會被嫌麻煩。
郝蔓荻躺下來,將頭轉到另一邊不理他。韋皓天明白自己做錯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只得故技重施用「性」補償她,氣得郝蔓荻將他一把推開。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她氣憤地跳下床,面對面質詢韋皓天。「每次我想更進一步了解你,你就把我推回來,或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轉移我的注意力,難道我在你心中,就只能是一尊沒大腦的洋女圭女圭嗎?」
她知道他喜歡她的長相,總把她形容成一尊精致的洋女圭女圭,過去她不在意,可現在真的火了。她是真人,不是毫無生命的洋女圭女圭,他要到何時才能認清楚這一點?
「妳知道我把妳當什麼。」他的寶藏,他今生的最愛,她應該懂。
「你真的把我當成洋女圭女圭了?」郝蔓荻的臉倏然刷白,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大方承認。
「蔓荻──」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而已。」郝蔓荻完全曲解他的意思,小拳頭握得好緊。「我只想知道你作了什麼夢,讓你這麼難過,可是你完全不想告訴我,只要我閉嘴。」安靜地做他的洋女圭女圭。
「蔓荻──」
「我已經完全放棄了。」郝蔓荻傷透心。「以後你的事情,我不會再過問。管你作了什麼夢或跟誰交往,都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只是你用錢買來的洋女圭女圭,沒有資格了解你的心事,我這次總算能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郝蔓荻說完這些話以後,再也忍不住嗚咽,轉身打開中間相隔的門,又回到她的房間。
韋皓天跳下床,追過去敲門,但無論他怎麼敲,郝蔓荻就是不開門,背靠著門板哭個不停。
「蔓荻,妳听我說──」說什麼?說他夢見全家被燒死的情景?他連想都不敢想。
「走開,反正在你心中,我沒有任何地位,你去找你的莉塔娜好了!」
橫亙在他們之中的,不只是他的不坦白,還有莉塔娜的問題。雖然表面上他們已經和好,實際上郝蔓荻非常在意莉塔娜,一點也不想和別人分享丈夫。
偏偏這兩件事,都是韋皓天最不願意讓人踫觸的部分,因為這都代表了他的過去。
思及此,他只能頹然放下手,無助地看著房門。
他們兩個人的心,好像永遠都被眼前這扇既有形也無形的門隔著,永遠無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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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娜的病情持續惡化,即使韋皓天已經想盡辦法,托人從外國弄到新藥,依然抵擋不了凶狠的病毒,她已經時日無多。
紅粉知己逃不過死亡的折磨,老婆又跟自己冷戰。韋皓天這一生走到今天,可說是充滿了無奈與諷刺,讓他忍不住想笑,但又無法真正笑出來,只得一個人喝悶酒。
以前每當他煩悶想喝酒的時候,還可以去找莉塔娜訴苦。現在莉塔娜自己正在跟死神搏斗,他又無法將心事吐露給郝蔓荻了解,上飯店的酒吧喝酒,就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他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酒吧內喝酒,因為不想有人打擾他,就干脆包下整間酒吧,反正大白天也沒有什麼人,只有他這個失意的可憐蟲,正好可以喝個夠。
少了莉塔娜在一旁阻擋,韋皓天的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倒,直到喝得差不多了,他才帶著幾分醉意結帳,回家去。
他跟飯店的門房要了帽子,正要請門房去幫他叫司機開車過來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女人從角落走出來,擋在他面前。
「韋皓天。」擋住他的女人,看起來十分面熟,好像是他老婆的朋友。
韋皓天才想從郝蔓荻那一長串朋友名單中,找出符合這張臉的名字,誰曉得對方竟不分青紅皂白的撲上來,像只水蛭似地巴著他不放。
「妳干什麼?」哪來的瘋女人,一見面就摟人?
「我喜歡你好久了!」何明麗這回終于鼓起勇氣,大膽向韋皓天表白。反正蔓荻也說過他們各玩各的,他一定會接受她。
「妳喜歡我?」韋皓天實在沒辦法相信她的話,記憶中只要他一出現,她總是表現得非常厭惡,打從心里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