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睿興奮地拉過棉被,他蓋的是羊駝毛和蠶絲混紡的高級蠶絲被,極為輕暖,觸感非常好。
「不準打呼。」他先跟她約法三章。
「好。」不過這好像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睡著了以後誰還有知覺?
「也不準流口水。」他又立下規定,她照樣點頭,乖巧的模樣令他只能嘆氣,她鼻子上的那副眼鏡難看死了。
「妳近視到底幾度?」他幫她將眼鏡拿下來,省得礙眼。
「兩眼各一千多度。」她說,開始覺得有點不安,沒戴眼鏡她很沒有安全感。
「這麼重?」他凝視她的眼楮,彷佛行走在湖面上。「那妳還能看得見我嗎?」她若不說,任誰也想象不到她居然有一千多度的近視眼,她的眼楮超漂亮的。
「很模糊。」她戴眼鏡習慣了,一旦失去眼鏡的保護,所有景物都看不清楚。
「是嗎?」他靠近她一點。「那這樣呢,看得見我嗎?」
他靠得非常近,近到幾乎貼住她的臉,她完全能感受他的呼吸。
方思睿瞬間說不出話,心跳開始加快。就算沒戴眼鏡,她也知道他是迷人的、是難以抗拒的,他真的長得好帥。
似有若無的熱氣,像是羽毛一直騷擾她的神經。
她被這股看不見的輕柔搔得渾身發癢,小臉通紅。她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表現出緊張,但小嘴就是會自然的張開,她也沒辦法。
「我……我……」她祈禱自己的嘴唇不要變紅,因為每次只要她一緊張,她的嘴唇就會變得異常紅潤,模樣非常難看。
「嗯?」但看在夏宇希眼里,並不覺得難看,反而因這嬌艷欲滴的紅唇,而產生一股想親吻她的沖動。
「我……」她感覺快要窒息。「我什麼也看不見,快把眼鏡還我!」
方思睿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眼前的狀況,只好轉為跟他要眼鏡,卻被他攔了下來。
「以後不準戴這副眼鏡。」丑死了。「明天我帶妳去配一副隱形眼鏡,之後這副眼鏡就可以丟掉。」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但是我沒戴過隱形眼鏡。」她抗議。
「凡事都有第一次。」他回道。「就像妳從來沒在男人的房間過夜一樣──妳是第一次在男人的房間里面過夜吧?」
她本來听得很專心,他卻臨時急轉彎問她這個問題,方思睿只得點頭。
「對,我是第一次在男人的房間里面過夜。」超不習慣的。
「所以才要嘗試。」听見她的回答,他不曉得怎麼搞的變得心情大好,方思睿好納悶。
他似乎很喜歡強調「第一次」這三個字,這對他到底有什麼意義?
「該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而且聲音特別柔,听得她的心暖暖的、臉熱熱的,心跳得好快。
「晚、晚安。」她不怎麼安心地看著他把床頭燈熄掉,把她的身體拉近,他們幾乎貼在一起。
怦怦!怦怦!
強烈的心跳聲在黑暗中顯得特別響亮,她都不知道這明顯的心跳聲是出于自己,還是夏宇希?
靠在夏宇希的胸膛上,傾听他的心跳,方思睿懷疑自己今天晚上是否睡得著?
但她多慮了。
十分鐘以後,她已沉沉入睡,左手且不自覺地揪緊夏宇希睡衣的領口,像只無尾熊般地攀著他。
反觀夏宇希就沒有她這麼輕松,他明明說過不準打呼和流口水的,結果她兩樣都做。
這小妮子……
他搖搖頭,將被子拉高蓋住她的身體,自己也跟著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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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相當寒冷的周末假期。
夏宇希原本答應方思睿要帶她去配隱形眼鏡,但他臨時改變計劃,打了一通電話給室內裝潢公司,沒多久,對方就派人來。
只見對方拿著卷尺在夏宇希的房間地板拉來拉去,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記錄了些數字,方思睿完全不知道對方這麼做有何用意。
三個鐘頭後,答案揭曉。
原來裝潢公司這麼做可不是為了好玩,而是在量地毯的尺寸,他們要在夏宇希的房間鋪設地毯。
「這邊的櫃子搬起來,小心搬……」
夏宇希顯然是這家裝潢公司的大客戶,前後不過三個多鐘頭的時間,對方已經準備好地毯,帶著大隊人馬到府服務,在他房間的大理石地板上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
「施工完畢,請在這張單子上簽名。」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通常有規模一點的裝潢公司,星期假日都休息,他一通電話就能調動大隊人馬,真是厲害。
方思睿嘆為觀止地看著地上那層一公分厚的地毯,深藍色的地毯無比高貴,踏起來的感覺棒得不得了,好像踩在雲端上一般輕盈。不過,她同時意識到,他真的很討厭她去他的房間睡覺,不然不會火速派人來鋪地毯。
當天晚上,她已經決定回復到那個有志氣的方思睿,回她的房間睡覺。只是,她才剛拿起被子和枕頭,還沒來得及走人,夏宇希冰冷的聲音便從浴室門口竄出來,嚇得她魂飛魄散。
「不怕歹徒再來?」他略帶鬈曲的濕發自然地垂在額前,看起來既年輕又帥氣,方思睿的心又跳。
「不、不怕……」
「嗯?!」他的眼楮瞇起來。
「不、不是!」在他可怕的注視下,她硬生生的轉話。「我當然怕歹徒再來,但是……」但是他那麼討厭她,她怎麼好意思再留下來……
「那是怎麼樣?還是決定回房間睡覺嗎?」他可怕的目光轉到她手中的被子和枕頭上,擺明了她要是敢走,就等著領死,方思睿連忙放下。
「那、那我還是打地鋪好了,我睡這里。」她拍拍深藍色的地毯,充分展現出合作態度,夏宇希原本銳利的目光倏地轉為凶光,憋了好久的氣才說。
「隨便妳。」然後上床關燈睡覺。
方思睿朝著他的背做一個鬼臉,不曉得他那是什麼鬼脾氣?她被子都還沒鋪好就關燈,不是擺明了要她模黑嗎?
幸好,生物都會為自己找出路。
就算是瞎子模象,也可以模出大片江山,雖然過程辛苦了一點,她還是鋪好被子,安安穩穩的睡覺。
「……妳不會冷嗎?」反倒是大床那邊的夏宇希,不曉得是得了失眠癥睡不著還是怎樣,竟然出聲問她。
「不會。」她滿足地拉高被子。「因為有鋪地毯,一點都不感覺冷,感覺還滿舒服的。」
「是嗎?」只是夏宇希的聲音听起來不太舒服,帶有一點酸。
「是啊!」感謝他臨時想到鋪地毯,省了不少麻煩。
方思睿所謂的麻煩,除了他那些奇怪的規定外,最困擾她的還是和他太接近,尤其是起床後的尷尬,那真的很尷尬,他們又不是夫妻。
方思睿心滿意足地抱著棉被入睡,沒幾分鐘後,她又睡著。黑暗中的夏宇希眼睜睜地瞪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清晨,天剛破曉,大地還陷入沈睡。
方思睿依然抱著枕頭呼呼大睡,夏宇希早已起來忙東忙西。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正當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樓下突然傳出一陣轟隆的聲音,昨天那一大隊人馬又出現了。
「怎麼回事?」她睡眼惺忪地看著裝潢公司的人像搶匪一樣,把她腳下的地毯拔光光,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借過。」
然後連她最後的棲身之地也一並清除,幾分鐘後,地板又回復到原來的樣子。
「施工完畢,請在這張單子上簽名。」
裝潢公司來匆匆,去更匆匆,方思睿則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懂夏宇希這麼做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