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叫妳耶!」路人小朋友越看她的表情,越覺得可疑。
「他不是在叫我……」
「珊瑚!」
可惡,還越叫越親密,姚珊瑚額頭頓時爆滿青筋。
「妳不是說不認識他?」厚,被他抓包了,這麼大的人還說謊。
「珊瑚!!」
說謊當場被逮,不識相的人又在那邊鬼吼鬼叫,她真的會、真的會……抓、狂。
「遙控汽車借我一下。」她要撞死那個專門讓她出糗的混蛋。
「等一下,阿姨--」
勸阻無效。
全身已然著火的姚珊瑚誰的話也不听,就算當搶匪也一定要把阮少飛撞死。
「前……後……左……右……」姚珊瑚靈活地操縱著遙控車,完全不顧形象地攻擊廣場上的阮少飛。
咦,哪里來的遙控汽車,怎麼老跟著他?
阮少飛一頭霧水,但還是盡力閃躲。
「阿姨,妳好厲害哦!」好會操縱遙控車,路人小朋友面露崇拜之色。
「謝謝。」我撞我撞我撞撞撞……
又來了!我躲我躲我躲躲躲……
紅色遙控汽車像風似地馳騁在圓形廣場上,為了躲避不斷朝他襲來的遙控汽車,阮少飛只得一面配合著音樂,一面跨大步、揮大手,躲避腳下的致命武器。
那情形,更像八家將--斬妖除魔喝喝喝!
丟臉透了。
姚珊瑚這一生,從沒像昨晚一樣難堪過。她敢打賭,過了昨晚以後,她一定會被大家一致舉手決議通過,永遠從土風舞社中除名了。
其實這樣也好。
她偷偷地吐舌頭。
她壓根兒不想跳什麼勞什子的土風舞,等這件事情過去以後,她再偷偷報名去學肚皮舞,對,就是這樣。
「珊瑚。」
只不過呢,她每次剛想做壞事,就會被逮到,真的是很不幸。
「什麼事,五嬸婆?」
時逢星期六,老人家都在。女性長輩們仍和以往一樣圍起來哈啦,男性長輩們則三三兩兩坐在客廳,沒有開打方城之戰,真的是很稀奇。
「來!」女性長輩們把她拉到大門口,硬逼著姚珊瑚和她們一起閑聊。
原則上姚珊瑚對她們的話題沒有任何一點興趣,尤其她們臉上的表情又興奮得可疑。
「珊瑚,昨天少飛的舞跳得怎樣啦?是不是很好?」
原來,長輩們是要問這件事,害她還以為什麼事情呢,神秘兮兮。
「糟透了。」說起這件事,她就有氣。「他跳得一副好像撞邪的模樣,所有的人都說像八家將。」丟臉。
「八家將?」是廟會專門用來掃除妖孽的前導隊伍嗎?
「對,就是八家將。」斬妖除魔喝喝喝!
姚珊瑚氣憤不已,長輩們聞言後果真都沈靜下來,可見她們也覺得她很委屈。
和一個八家將一起出門跳圓舞曲,就知道她面臨多大壓力了……
「怎麼會跳成那樣?!」
緘默過後是忒大的叫聲。
「是啊,可見他壓力真的很大!」
「難怪他一天到晚說要改變自己!」
「是有改變的必要!」
姚珊瑚本來是來擊鼓申冤的,哪知道冤沒申成,原告反成了被告,這會兒所有老人家都拿責怪的眼神集體看著她。
團結力量大,真可怕……
「這都要怪妳了,珊瑚,都怪妳沒有好好照顧他,他才會成為笑柄!」
「他哪有成為笑柄,我才成為笑柄--」
「如果妳能再對他好一點--」
「或是再溫柔一點--」
「或是更體貼一點--」
「他就沒有這麼大的壓力了。」
「所以--」
「妳要負起全部的責任!」
非常簡短有力的結論,說得姚珊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不曉得她們在說什麼。
為什麼他被八家將附身也是她的責任,她不能理解……
「三表叔公、六叔伯、五表叔公,你們快來听听看嬸婆她們在說什麼?」或許是她智商不夠,同輩之間可能比較容易溝通。
「她們在說妳對少飛的態度太壞了,要檢討。」男性長輩們解釋。
「是這樣嗎?」她茫然地看著各個長輩。「我有對他很壞嗎?」怎麼不說他都不放過她,更壞……
「對,很壞。」長輩們一致點頭,都站在阮少飛那邊。
姚珊瑚的下巴倏地掉到地上。原來人心真的可以在一夕問轉變,她由人人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變成專門欺侮老實人的大壞蛋了。
「……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喜歡他?」她實在想不明白,他有什麼好?惹來長輩如此疼愛。
「因為他會陪我們打麻將!!」男性長輩一致指著她的背後大聲回道。
「哈!」
陰風慘慘,幽靈入侵。
姚珊瑚只不過一個轉身,就撞到阮少飛的胸膛,跟堵牆一樣硬。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的鼻子,被撞得好痛……
「現在。」他低頭擔心地看著她的鼻子。
「我不是問你這個。」可惡的人,干嘛這樣看她啊,多擔心似地。「我是問你怎麼會來?」
「是我們打電話叫來的!」
長輩們代他回答。
「少飛說過,只要咱們什麼時候三缺一,就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他,他一定奉陪到底。」
換句話說,他是新任的牌搭子,她要敢多說一句話,就等著領死。
婆婆媽媽們愛他,爺爺爸爸們也喜歡他,她干脆……干脆上樓算了,省得留下來惹人嫌。
「站住,珊瑚,要去哪里啊?」
最痛苦的是連走都不行,活月兌是人間酷刑。
「我要回房間。」她委屈地說,眼楮不忘往阮少飛的方向瞄。
「回房間去干嘛?」長輩們嚷嚷。「反正妳回房也只是窩著,不如留下來給我們倒倒茶,或是拿拿花生什麼的。」
「而且妳的位置是在少飛後面,別站錯了。」
老人家你一句、我一句,就是不讓她有偷溜的機會,她只好悻幸然地站到阮少飛身後。
方城之戰隨後展開。
不出所料,阮少飛又是「免費大放送」,三表叔公要二筒,他就給二筒。六叔伯要九條,他就給九條,五表叔公要四萬,他就給四萬,簡直可以當選最佳土地公--有求必應。
這個白痴……
站在他身後看他打牌的姚珊瑚,再也看不下去啦!不巧她正是那種輸不起的人,牌品特差。因此就算沒有她的事,她也憤憤不平。
「五筒。」坐在阮少飛右手邊的六叔伯把多余的筒子打掉,擺明了听九條,而且還是絕張。
在座的人都在偷笑,剛才已經踫了一張九條,台面上已經三張九條,大概只有白痴才會把那張牌丟出來。
「少飛,輪到你了。」
很不幸地,下一個輪到阮少飛,他手上正好有九條,而他又抽了一張有用的牌,想也不想就要把九條丟出去。
「不要打那張牌--」姚珊瑚再也忍受不了阮少飛的白痴行徑,伸手阻止他把九條打出去。哪知竟會一時用力過猛,手和他的迭在一起也就算了,還將他面前的整排麻將推倒。
「哎呀呀,詐胡!」老人家可樂了。這種鳥龍事十年難得見到一次,沒想到竟活生生的上演,免費讓他們三家各撈一頓。
姚珊瑚本來應該說對不起的,但是她太驚訝了,他們的手竟然迭在一起。
他們的手迭在一起,嗯,這不是一件什麼太了不起的事情。可他們兩個的荷爾蒙就是很奇怪,只要一有肌膚上的接觸,就會擦出激烈的火花。
比如姚珊瑚現在腦子里想的,就不是如何道歉,而是那天在置物室以及他們初次的情節,臉也忍不住脹紅。
隨著腦中影像程度的加劇,她的臉色益發紅潤。想到最後,她幾乎噴鼻血,呼吸開始不順暢,咻咻咻地像是隨時會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