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的手里還拿著蛋糕呢!
「宗、宗人──」
「喀喀!」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想求他饒了她,門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硬生生地將她的話打斷。
「對不起,總經理,大家都等著你開會。」敲門的人顯然是他的屬下,他聞言暗咒一聲後,回話。
「告訴他們,我馬上過去。」他對門外的高階主管下令。
「是。」屬下得到命令後,馬上回到會議室傳達宗人府的命令,宗人府低頭看表。
「一點半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都忘了開會的事。
「那我……」白曉舟如蒙大赦的喘一口氣,終于可以離開他的辦公室……
他老大不爽地盯著她手上的盒子。
「那里面是蛋糕吧?」他想起嘉兒在電話中拜托他的事。
她畏懼地點點頭。
「現在我要去開會,沒辦法處理這件事。」他忽地從口袋抽出一支鋼筆,隨手找了一張空白MEMO紙,寫上一些東西。
「這給妳。」他把寫好的MEMO,丟在她帶來的盒子上頭。「上面有我家的地址,妳明天早上十一點鐘,帶著妳家所有蛋糕來找我,到時候我再決定要不要采用妳家的蛋糕。」夠給面子了。
「但是──」
「我要去開會了。」他冷冷下逐客令,並為她開門。「照著原來的路回去,我不送了,反正妳時常落跑,應該很會認路才對。」
沒風度的男人,報復心特重。趕人之余,沒忘記削人,把她韓國落跑的往事重提一遍,目的就是要她難堪。
但是她現在哪有空難堪啊!
被趕出辦公室的白曉舟痛苦地想。
她現在煩惱的,是明天要去他家的事情。
他家耶!怎麼辦?今晚又要失眠了……唉!
第八章
雖說她是遭受威脅才去宗人府的家里找他,不過白曉舟著實失眠了一整晚。
沒想到她會再遇見他,真的沒想到。
原本她已經準備將他塵封在記憶最深的角落,可就像她先前說的;他們真的很有緣,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相遇。
孽緣啊!
白曉舟哀嚎。
想說她好不容易才忘了他,正想力圖振作,好好為家里盡一份心力的時候,他就出現了,完全是孽緣的極致表現。
既是孽緣,想必命運不會太輕易放過她,必定先把她整得死去活來,才會罷休。
苦命啊……
基本上白曉舟不想把自己歸類為王寶釧等級,但她實在不能不這麼想,因為再過一分鐘,她就要去按宗人府家的門鈴。
按電鈴之前她做了個深呼吸,一、二、三,按──
「叮當叮當!」她把電鈴按得又深又響。
按完電鈴後白曉舟抱著大盒子等待開門。宗人府住在大樓里,大樓外表富麗堂皇,內部卻沒什麼特別。公共設施不是特別多,造型也沒特別豪華,還滿普通的。
不過,當她進到宗人府的房子里面,就沒覺得這麼普通了。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房子內部裝潢超豪華,甚至還有獨立的吧台,吧台後面的櫃子里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酒,就連喝酒用的酒杯都一副很貴的樣子。
白曉舟雖然習慣了在李嘉兒家中進出,也多少了解豪門生活是怎麼回事,但比起宗人府來,李嘉兒她家的背景似乎又矮上一截,難怪她不敢囂張。
一山還有一山高,就「囂張」這兩個字來說,珊瑚比她囂張,嘉兒又比珊瑚囂張,接著宗人府又比嘉兒還囂張,儼然就是大自然的食物鏈原則。
「進來。」
說到食物鏈,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在最下層,每個人都以欺侮她為樂……
「妳先在客廳坐一會兒,我正在換衣服,等我換好了再和妳談。」宗人府好像很忙,一邊出來開門,一邊扣襯衫,忙碌得跟顆陀螺似地,來來回回轉個不停。
她不安地將裝有蛋糕的盒子,放在沙發前端的桌子上,依言坐上沙發,然後規規矩矩地把兩手放在膝蓋上,偷偷瞄宗人府所在的房間,畏縮的樣子好像一頭即將被吞進狼肚的小綿羊……
「該死,領帶跑到哪里去了?我快來不及了!」房內傳來一陣不耐煩的低吼聲,顯然野狼此刻比較感興趣的是領帶,不是她這頭小綿羊,她想太多了。
既然沒事可做,白曉舟只好亂瞄。瞄啊瞄啊,竟然給她瞄到一條銀色斜紋領帶,也許他就是在找這條領帶……
「到底放到哪里去了?!」遍尋不著領帶的宗人府怒吼。
白曉舟只得站起來走到另一張沙發拿起領帶,慢吞吞地踱向宗人府的房間,剛好和沖出門的宗人府撞滿懷──
「是不是這一條?」她捂住差點被撞歪的鼻子,另一只手伸得長長的。
宗人府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瞪她一眼,拿走她手中的領帶,當著她的面甩上門。
……是這條領帶沒錯,她猜得真準。
白曉舟不知道她招誰惹誰,是他自己叫她來他家找他,又不是她厚臉皮自願前來,干嘛這麼凶啊──咦,這是?
突然間吸引住她視線的,是一張加框的相片,就擺在客廳轉角茶幾上最明顯的位置,她到現在才發現它的存在。
相片中的主角是她和宗人府,他手里拿著泡菜,正要放進她手中的塑料袋里,還沒放進去,就被拍起來了。
這是那天他們在「生活體驗營」所拍的相片,當時還被宗人府罵得半死,可他卻把它留下來了。
「我們快點把事情解決,我等會兒還得去機場接人──」就和白曉舟一樣,宗人府話講到一半,就被同樣一張相片吸引過去。
兩人同時看著那張相片,同時回想起那天做泡菜的情景,兩人頓時無言。
這是他們在一起過的唯一證明,若沒有這張相片為證,白曉舟會以為韓國那場邂逅,不過是過往雲煙,比煙火還要短暫。
只不過,煙火至少是美麗的,他對她卻只有恨意。她不明白為什麼,反正是一夜,對他又有什麼損失?他干嘛老是找她麻煩啊……
「妳帶來的蛋糕呢?」他老是惡聲惡氣。
「在、在這里。」她如夢初醒地指著桌上的大盒子,他的表情還是一樣冷。
「妳不打開蓋子我怎麼看得見里面,妳當我有透視眼嗎?」
包正,他不只惡聲惡氣,說話更是歹毒,不愧是食物鏈最上層的生物。
遇見鯊魚算她不幸,白曉舟也只得模模鼻子,小心把盒蓋拿開,里面放了十幾種蛋糕。
「我把家里的蛋糕全帶來了。」她鼓起勇氣進一步跟他說話。
宗人府顯然不怎麼欣賞她的勇氣,視線更是有意無意地住那張相片飄,彷佛還在回味當時的情景。
「你怎麼會想到買下那張相片?」不只他忘不了當日的時光,她也是。
「關妳什麼事?」他反問她,口氣非常沖。
她立刻畏縮。
「沒有……」他真的好凶。「我只是覺得可惜,我沒有這張相片……」
「活該,這叫報應,誰叫妳偷跑?這是老天爺給妳的懲罰。」宗人府的話一句毒過一句,毒到最後,她都沒有力氣了。
「我只是很意外你會買下這張相片,你不是最討厭拍照……」其實她是想要那張相片,但她沒膽講。
「我是討厭。」他一副被逮到小辮子不甘心的嘴臉。「我只是一時心血來潮,不小心買下那張相片,才在考慮要不要把它丟掉。」
「真的?」白曉舟聞言喜出望外。「那這張相片可不可以給我?」
「要就拿去。」他聲音粗啞的點頭。「反正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妳拿去好了。」
宗人府刻意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白曉舟雖失望,但同時又慶幸自己能得到這張相片,就很高興地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