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魏汗青拍拍總編的肩膀,以茲慰勞。
「這是我該做的事。」身為出版社的一份子,本來就該為出版社盡心盡力,總編含淚。
「好了,小陳。」社交時間已過,現在該說正經的事啦。「你所謂的『熱門稿子』,是指……」該不會是幾米吧?
「楚謹言的最新書。」結果不是,他們沒那麼走運。
「楚謹言?」魏汗青差點被這三個字梗到。
「對啊,社長。」有什麼不對嗎?「最近她很熱門哦,上一本書也賣得很好,同仁還開香檳慶祝。」以感謝額外多出來的獎金。
「我知道她最近很熱門。」熱門到上電視胡說八道。「但我沒想到她居然也是我們公司的作者。」
「她上一本書就到我們公司了,社長。」總編奇怪的看著魏汗青。「上次慶功宴的時候,你人在國外,所以沒參與到那次盛會。」可不是故意不邀他。
說到這兒,總編的情緒突然變得高亢,口氣興奮的高聲論說。
「社長,告訴你哦,她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總編的臉上呈現夢幻的表情。「五官突出,輪廓分明,外表現代感十足,我幾乎都要以為她有外國人血統了呢!」
顯然楚謹言令總編陶醉的,不只是她傲人的銷量,還有出色的外表。由他淌著口水的表情看起來,他也陷入了她的魔咒。
不愧是女巫,迷惑人的功夫一流,連他的總編都不放過。
「我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不就是一副女巫樣,有什麼好強調的。
「什麼?」總編沒听清楚,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沒事。」他隨手揮掉總編的疑慮,懶得再繞著她的外表打轉。「你說,她又有新稿子?」
「嗯,社長。」總編點頭。「下個月出,現在正在審稿。」
「已經交來了?」魏汗青皺眉。
「對。」總編把計劃表交給他過目。「新書的名字就叫『男人,狗的好兄弟』,書名非常聳動。」
「聳動?」魏汗青差點沒當著總編的面把血噴出來。「你居然讓這種嚴重侮辱男性的書名過關,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氣死他也。
「沒辦法,現代人就愛這一套。」總編無奈的聳肩。「她上一本書的書名更過分,還不是照樣賣得呱呱叫。」誰要現代人的口味重,淨喜歡吞些重辣的東西,他也很無辜啊!
「她上一本書的書名叫什麼?」算了,現代的讀者的確挺喜歡標新立異的。
「『如果你的男人是狗的話』。」總編據實以告。
魏汗青當場吐血。
耙情是天真的要滅他,想他堂堂一個秉承優良傳統的熱血男子漢,居然得靠那個女人的胡說八道賺錢。
「把她最新的稿子拿來給我。」他要看她在胡掰些什麼,又要把男人糟蹋到什麼程度才甘心。
「是,社長。」臨走前總編奇怪的看了魏汗青一眼,他的表情像是要殺人,感覺恐怖極了。
鱉異。
不明就里的總編打了一個冷顫,同時以最快的速度,把楚謹言最新一本稿子送來,供他的老板狂吠幾聲。
汪、汪!
魏汗青一看見書名,就忍不住先叫了兩聲,以表示對全天下男人的哀悼。接著才翻開書,看楚謹言在書里胡謅些什麼。
男人是狗,因為他們邋遢、守舊,不懂得變化。
板子一開頭,就好像針對魏汗青數落一番,氣得魏汗青差點當場把它丟到辦公室外。
忍耐,魏汗青。你堂堂一個大男人,沒有必要和一個女人一般見識。
他強忍著情緒逼迫自己往下看,內容卻越來越糟。
即使偶有裝扮入時的男人,也像是貴賓狗。趾高氣昂,只是為了讓女人知道他們全身的毛皮多有價值,俗不可耐。
被了!
生氣的把稿子甩到桌面,魏汗青已經無法勉強自己再看下去。
不打扮自己的男人邋遢、沒有魅力。懂得裝扮的男人,又被譏諷為趾高氣昂的貴賓狗,這女人根本天生跟男人有仇,真不曉得她憑什麼受歡迎?
魏汗青氣得頻頻詛咒,抽搐的腦神經七搞八攪的結成一團,猶如一年前的情景。
還記得一年前,他也是如此生氣的看著隔壁大興土木,破壞他家周圍整體的風水,氣得一直咬牙。
那天,正是難得的黃金假期。他依稀記得,陽光穿透樹梢,灑落點點樹影。微風吹動著印著「卍」字圖樣的窗簾,他們兄弟三人各自端茶品茗,日子說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未料隔壁卻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
「吵死人了!」重重的放下茶杯,魏汗青再也受不了震耳欲聾的擾人魔音,遂站起來咆哮。
「隔壁到底在干什麼?制造地震嗎?」然後他又生氣的踱步到落地窗前,偏頭探望矮牆那邊的動靜,那兒正聚集了一堆人,不知在干嘛。
「我想他們大概是在拆房子吧!」魏千古頭抬都沒抬一下的猜。「听說隔壁賣給了一戶移民到英國的人家,要重建。」
「重建,干嘛要重建?」听見這個字眼,魏汗青到口的茶差點喝不下去。「馮老爹以前那棟房子好得很,我多欣賞。」
「你欣賞,別人不欣賞,不行嗎?」一旁的魏丹心吐他二哥的槽。「你之所以欣賞馮老爹的房子,是因為他家和我們家是同樣的格局。但是你別忘了,我們家重建過,馮老爹家可沒有,到處是白蟻。」
說起白蟻,可謂是天下所有木造房子的噩夢。前不久他家才被馮老爹家的白蟻撈過界,搬了不少家眷進駐他們家。雖然只有幾只,但已足夠他們雞飛狗跳,連夜找來除蟻專家把它們送回老家,否則真要睡不安寧。
「那也不必連地都翻開來吧?」魏汗青還是不滿。「簡直吵死人了。」
這倒是。
目光一致地盯著矮牆那端人來人往的活絡景象,魏家兄弟不得不承認老二的抱怨是有幾分道理的,對方制造出來的噪音甚至比飛機起降還吵。
「忍耐吧,拆房子又不犯法。」魏千古勸他二弟看開點。「再吵也是一、兩個禮拜,忍一忍就過去。」
忍,是先人遺留下來的智慧。掛在壁上的那一幅大大的書法「忍」字,也叫他們要忍耐。魏汗青只得先憋住一肚子的氣,忍下來再說。
只不過,上天像是有意考驗他耐性般的連連出招。先是送給他拆房子的開胃菜,再來一盤翻土整地的沙拉,最後再上建築主架構的主菜,每天轟轟轟的日也吵、夜也鬧,而且他發誓他看見有人在半夜偷偷種樹。
終於,他發飆了。
再好的脾氣也會被這終日不停的轟隆聲激起來,更何況他們已經整整忍了兩個月,不瘋才怪。
「我去找隔壁理論,你們等著!」決定不再縱容隔壁的劣行,魏汗青甩下手中的報紙就沖出去找人,魏千古連阻止都來不及。
算了,他皺眉。讓汗青去講一講也好,隔壁的行為確實是有些過分,需要人矯正一下。
魏氏兄弟都一致認為,隔壁鄰居需要一點教訓,而魏汗青最愛訓人,尤其是不懂禮貌的鄰居。
他帶著一肚子怨氣踏進隔壁土地,放眼望去,到處一片狼藉。砌磚的徹磚,割玻璃的割玻璃,亂中有序,但還是一樣的吵。
「我要見你們的負責人。」他隨意看了工地一下,發現房子的格局跟他家的大不同,采西洋式建築,不禁大大皺眉。
「你是說工頭嗎?」被捉住問話的工人一頭霧水,搞不清他找誰。
「不,是這家的主人。」他越看越不高興,好好的一塊地,給他們弄得亂七八糟,完全失去傳統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