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麗麗舉手。「我……我回去了,你們慢聊。」
迷迷糊糊地走向門口,麗麗穿上鞋就要代替田心上班去。
「等一等!」馬倫突然出聲喊住麗麗。麗麗心跳一百的緩慢回首,就怕他會突然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是騙子。
「你的鑰匙──忘記帶。」馬倫彎腰,將擱在桌上的機車鎖匙拿起來,在空中拋了一圈接住,然後交給麗麗。
麗麗顫抖地接下鑰匙,看起來一副要昏倒的樣子。
「我、我走了,你們慢聊──」
「還有另一副鑰匙。」馬倫再一次叫住麗麗,把她小套房的鑰匙塞進她的手里,她已經幾近口吐白沫。
「我走了……」快逃命為妙。
咻一聲。
看著麗麗猶如子彈的身影,田心懷疑自己看到飛天小女警,而非她的好友。
「很好,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馬倫冷峻的聲音,讓田心也很有飛天的沖動,只可惜她不是卡通中的人物,只得接受現實的折磨。
「呃,馬先生……」
又是咻一聲。
本來田心以為接下來就輪到她接受他的盤查,沒想到他反倒先盤查麗麗的衣櫃。
「你在干什麼,馬先生,干嘛搜查我的衣櫃?」田心瞠大眼楮,看著他突兀的動作,總覺得他也可以報名去演飛天小女警,動作快得嚇人。
馬倫不理會她的抗議,只是一直瞪著各式各樣、光彩奪目的表演服,沈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一句。
「看來是真的,你真的住在這里。」他砰一聲地甩上衣櫥的門,毫不客氣的態度,惹得田心相當火大。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一定要──
「你的真名叫甜心是嗎?」他隨便一句話,就塞住她欲爆發的脾氣,並且引出她心虛的表情。
「對……對,我的真名就叫田心。」她低頭承認。
「難听死了,誰給你取這麼惡心的名字?」他大爺不但嫌她的名字難听,還大搖大擺地佔領了套房中唯一的小沙發,逼得她只得像個小學生一樣直直站好。
「我的父母取的,馬先生。」她的下巴拾得高高的,一副他已經侵犯她的模樣。
「頭別抬得太高,當心脖子扭到。」他嘲笑她無聊的自尊。「我說這話沒有侮辱你父母的意思,只是奇怪怎麼會有人把名字取為甜心。」容易引起誤會。
「你還不是單名!」田心不甘願地反駁。
「莫非你也是?」他挑高眉反問。
「田地的田,單名一個心字。」她的下巴又抬起來。
馬倫覺得十分有趣,看來他父親未來的小新娘,脾氣還不小。
「抱歉,誤會你了。」他難得道歉。「反正是不是單名都沒差,一樣叫甜心,一樣惡心。」
馬倫惡意地驟下結論,差點沒把田心的眼珠子氣得掉下來,這個不修口德的混帳!
「馬先生──」
「你的父母在你幾歲的時候過世?」
原本田心是要請他滾出去的,怎麼知道每次他都要死不死地找對話題塞她的嘴巴,害她不敗也難。
「呃……在我很小的時候。」她隨便亂掰。
「多小?」馬大帥可不許她這個小兵隨便打混過去。「三歲也是小,十歲也是小,到底是幾歲?」
這個沒天良的混帳,非得要她這麼詛咒自己的親生父母不可嗎?
「呃……我不記得了!」好歹她也在舞台上磨練一陣子了,怎麼可以老是敗陣?「一個人連自己幾歲死父母都不記得,你說我當時幾歲?」
來啊,再來啊!看她怎麼打回去,哼!
「演技不錯。」馬倫睨了她一眼。「不愧是混歌廳的,唱的掰的一樣行,佩服佩服。」
「你說這句話什麼意思,你懷疑我騙你?」田心懷疑他根本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她想什麼都一清二楚。
「我就是這麼想。」馬倫很滿意地看著她的嘴張成O字型,和臉上困窘的表情。
「你你你,你有什麼權利懷疑我?」還用一副審犯人的眼光看她。「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得忍受你非人道的待遇──」
「錯了,田小姐。」馬倫冷言打斷她的自艾自憐。「你當然有做錯事,忍受我非人道的待遇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真正的必殺技還沒登場,緊張什麼?
「我、我哪里做錯了?」她當然緊張了,誰想得到她竟會在大半夜招來一名瘋子。
「道德上的錯誤。」馬倫的口氣更冷了。「你不該妄想嫁給我父親,硬要我叫你一聲媽。」
瘋子,這個人絕對是個瘋子。她該怎麼做,才能把這尊瘟神送走?
「我想你誤會了,馬先生。」她盡可能耐著性子解釋。「我對令尊一點企圖也沒有,也不想嫁給他,更不想跟你牽扯上任何一點關系。」
說這話時她面露最迷人的微笑,想藉此聲明,她是真的很有誠意,也努力的想和他撇清關系。
奇怪的是對方不但不高興,臉馬上拉下來,還眼露凶光。
「先別急著拒絕,田小姐。」他換個慵懶的口氣說話。「你一定不知道馬家有多少資產,才會這麼乾脆拒絕。」
「多少?」雖然田心很想扁他,但也十分好奇,遂問。
「十億左右。」他敢打賭等她知道正確數目後,表現定會不同。
「十億?!」田心瞪大眼楮。
看吧,女人果然都一樣,受不了金錢的誘惑。
「那不等于中了十次樂透頭彩?」哇,那得被雷擊中十次才行。
田心忙著彎指頭計算被雷打中的次數,馬倫卻是拿著不解的眼光看她,懷疑她故意裝傻。
「好吧,馬先生,讓我明白的告訴你好了。」田心決定不耍白疑,認真宣示。
「我對你家的財產沒興趣,我也不知道馬大哥──」
「叫他馬、伯、伯。」馬倫一個字一個字咬牙更正。
「好,馬伯伯。」更正就更正,干嘛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先前我並不知道馬伯伯這麼有錢,我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老兵,愛听我唱歌──」
「等一等!」盡避她說得口沫橫飛,還是被不信任的打斷。「你是說,每當你收到他給的紅包時,都沒有想過他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他才不信。
「呃,我……」冷不防被問起敏感問題,田心一時答不上話,只得支支吾吾。
「他每次都給你多少錢?」馬倫問。
「最少一千,最多的時候……」
「上萬。」他替她接話。「媽的!」
他忽地詛咒,嚇壞田心。
「我在公司做得要死要活,他卻把錢都拿來砸在你身上,真是豈有此理!」馬倫越想越不甘心,臉色越來越黯沈。嚇得田心很想建議他晚上用旁氏美白隔離霜改善一下狀況,只是沒這個膽。
「要不然,我把錢還給你……」田心顫聲提議,只想他趕快走。
「不用!」他火大拒絕。
「要不然,我以後不收馬伯伯的紅包……」她換另一個方法。
「不必,要怎麼用錢,那是他的自由!」他還是不接受。
「要不然,我保證以後我們不會見面,你就不會這麼生氣……」田心采用最終極的方法,以求避過一劫,沒想到卻換來更冰冷的一瞥。
他冷冷地睥睨田心,試圖從她勉強的微笑中找出說謊的痕跡。他找了一會兒,很不高興的發現到,他竟然找不到。
「不,我們還會繼續見面。」馬倫拒絕相信她真如外表一樣純真,發誓定要她破功。
「什麼?」田心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們、我們還會再見面?」
「當然。」那是什麼表情,見鬼都比她好看。「在尚未發掘到你真正的企圖以前,我會一直持續觀察你的舉動,直到我確定為止。」
「你不能這麼做,馬先生。」田心舉雙手反對。「我又不是SARS病毒,不需要觀察期。況且你這樣是嚴重干擾我的生活,我要發表嚴正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