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從她的背後偷襲她……
藺嬋娟睜著模糊的雙眼,努力想看清偷襲她的人。入侵者正帶著歹毒的笑容,對她微笑。
「是我,紅蘭,你還記得嗎?」她笑法詭異的問。
「紅、紅蘭……」竟然是她……
「不錯,是我,仲裕之的老相好。」她一邊微笑,一邊點頭。「來,把這個喝下去,免得待會兒太痛苦。」
紅蘭手里端著一碗不知名的藥水,捉住藺嬋娟的下巴,就要灌進她的嘴里。
「這是什麼?」她掙扎,卻由于頭暈的關系,爭不過紅蘭。
「毒藥。」紅蘭陰笑。「不過雖說是毒藥,但是你放心,它的毒性不強,只會讓你小小昏睡一下,然後安穩的上路。」
上路。她的意思是……
「你想殺我?」藺嬋娟拼命躲避擱在她嘴唇邊的碗,但仍抵不過紅蘭瘋狂的力氣。
「我早該這麼做。」她捉住藺嬋娟的下巴硬灌。「誰叫你要和我搶仲裕之,這是你的報應。」
「你……你瘋了!裕之要愛誰是他的自由,你就算把我殺死也得不到他。」藺嬋娟雖然又踢又打,仍無法避免地被紅蘭灌入半碗毒藥。
「但相對他也得不到你。」現在紅蘭才不在乎他的愛,她要的是公道。
「我……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藺嬋娟困難的支起身體,試圖反擊,卻渾身乏力。
「看樣子藥效已經開始發揮作用。」見狀紅蘭滿意的點頭,抬頭環看店里面。
「你幫人收了一輩子的尸,一定想不到自己竟也有躺進棺材的一天吧?」確定藺嬋娟再也擠不出任何力氣,紅蘭開始尋找適合她的棺材。
藺嬋娟無力地順著紅蘭的眼光看過去,悚然發現,她竟想把她活生生的裝進棺材。
「你真的有病……」藺嬋娟氣若游絲的批評。
紅蘭聞言大笑。
「你們夫妻倆說的話都差不多,一個說我不可理喻,一個說我有病,你們真是有趣極了。」
接著她的眼光轉狠,面目轉為猙獰。
「但不管我有沒有病。辜負我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她捉住藺嬋娟的下巴狠言道。「你的老公辜負我,因為他讓我以為他會為我贖身。同樣的,你也辜負我,因為你搶了我仲夫人的位置。」
而後紅蘭狠狠甩掉她的下巴,站起來。
「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她笑。「我將展開報復,讓仲裕之心痛,也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狠。你安心上路吧,我會燒很多紙錢給你。」
紅蘭不知道打哪兒生來的力氣,兩手捉住藺嬋娟的頭發,像拖青菜似地,硬是將藺嬋娟一路拖過店面,往最里面的那口黑色棺材拖去。
喝下了毒藥,又進受襲擊的藺嬋娟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隨頭頂傳來的瘋狂力氣,一步一步邁向死亡,祈禱她的丈夫能及時回來救她……
另一方面,仲裕之卻是非常浮躁。
他有一種預感,感覺藺嬋娟會出事,因而焦慮不堪。
「備馬,我要去夫人的店里一趟。」
自從那日紅蘭立下毒誓以後,他就每天心神不寧,尤其是今天,簡直已到達坐立不安的地步。
「除了備馬外,再派人通知甄捕頭,請她速到夫人的店一趟。」為了以防萬一,仲裕之索性連甄相思都一並通知,打算萬一沒事,頂多挨一頓罵,道歉了事就算。
在確定僕人出發前去請甄相思以後,仲裕之隨即跳上馬,火速趕往永平號,卻在馬蹄尚未完全著地之前,看見一幕令他心驚肉跳的景象。
他的妻子,此時正像拖地的拖把一樣,被人從上面拉住頭發,拖往店內的一具黑色棺材,而且差一點被裝進去。
「嬋娟!」顧不得還沒踩穩的馬匹,他拉緊韁繩跳下馬,大步踩進店里面。
「你這個瘋女人,快放開嬋娟!」他自後面捉住紅蘭,將她整個人往後丟。瞬間只听見砰一聲,不知撞上什麼,但他沒空管,只擔心他的老婆能不能活過來。
「嬋娟!該死,說話啊,嬋娟!」仲裕之扶起已然昏厥的嬋娟猛搖,害怕她真的就此香消玉殞。
這個時候,甄相思恰巧也趕到現場,同聲加入呼喚的行列。
「你怎麼了,嬋娟?嬋娟?!」甄相思急得滿頭大汗,拼命搖她的結拜姊妹。
「沒有用,她喝了毒藥,所以不會醒。」一旁的紅蘭笑道。
「你給她喝了哪一種毒藥?」甄相思一听。毒藥」兩個字,臉都綠了。
「很會睡的那一種。」紅蘭得意的奸笑。「賣藥的老板跟我保證,只要讓她喝了這種毒藥,便會一覺到天亮,一夜好夢。」
喝了會一覺到天亮,而且一夜好夢,這是什麼怪藥?
「你該不會是……給她喝了安眠藥了吧!」甄相思猜。
「不錯,正是這種毒藥。」紅蘭點頭。「我說要讓一個人能乖乖睡著的藥,藥店的掌櫃便拿了這種毒藥給我,說是絕對有效。」沒效退錢。
「你給她喝了多少這種藥?」甄相思懸著的一顆心逐漸放下來。
「半碗。」紅蘭答。「剩下的都給她浪費掉了。」又是踢又是打的,能不浪費嗎?
「那好。」浪費得好。「你就準備跟我回衙門去吧!我以殺人罪嫌的名義逮捕你,你準備蹲一輩子牢房吧!」
甄相思扣住紅蘭的雙手。就要把她拖回衙門。紅蘭雖然又叫又鬧,但甄相思可不是藺嬋娟,哪那麼容易讓她掙月兌得了。
霎時只見紅蘭披頭散發,像個發瘋的女人拼命嚷嚷。「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去坐牢!」
可惜,甄相思充耳不聞,神情自若得很,急壞了苦無頭緒的仲裕之。
「你怎麼說走就走,嬋娟呢?嬋娟該怎麼辦?」他很高興壞人得到正法,但也要想辦法救救他的妻子啊!
「簡單。讓她睡覺。」臨跨出門檻前,甄相思回頭道。「她只是喝了安眠藥,不是真的喝了什麼毒藥。只要讓她睡一會兒,她自然會醒來。」
這位惡毒的紅蘭小姐,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擺了個大烏龍,回頭等她進了衙門,看她怎麼好好嘲笑兼修理她。
「不妨礙你們情話綿綿了,我先走啦!」眨眨眼,點點頭,甄相思拎著紅蘭返回衙門,通知手下擺好陣仗,以便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狠」!
就當這廂牢房內部游戲玩得正精彩,那廂藺嬋娟亦慢慢醒來。醒來之後,第一件做的事便是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死,而且還能看見她的老公。
「我早就在這里,而且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他把一切發生的事都告訴她,藺嬋娟听完後,恍然大悟。
「所以我還能活著,全仰賴紅蘭小姐擺烏龍嘍!」她還以為自己非死不可。
「一半一半。」仲裕之笑道。「我倒寧願說是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越來越有默契。」
「這倒是。」藺嬋娟微笑。「當我遭受危險時,我第一件事就是向你求救,雖然我當時無法說話。」
仲裕之可以想見當時的狀況有多緊急,也多可怕,因而緊緊擁住她。
「你若真的有什麼不測,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當他以為她再也不會醒來,世界整個崩潰,幸好最後證實只是誤會一場。
「我若真的死了,除了紙人和棺材,我可沒有什麼財產可以留給你。」藺嬋娟打趣道。
「不,你錯了。」他慎重的搖頭。「你若真的死了。留給我的將是無盡的悔恨,我會一輩子回想今天的事。」
所以說,她對他並非全然沒有貢獻,至少在他的良心道德方面,還有一些提點作用。
「那麼,我們都不能死,要一輩子攜手到老。」藺嬋娟歸納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