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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嬋娟 第18頁

作者︰煓梓

仲裕之的天外飛醋還沒吃完,那頭的談話倒已接近尾聲。只見原本還相談甚歡的兩個人先後站起來,相互道別。

「實在非常感謝姑娘的相助,沒有姑娘,我們到現在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方格里羅一臉激動地望著藺嬋娟,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哪兒的話,不過是一點小忙罷了,何足掛齒。」藺嬋娟亦回以一個真誠的笑容,要方格里羅不要在意。

你客氣,我客氣,大家都客氣,好一幅溫馨的畫面。

杵在一旁醋吃不完的仲裕之,差點沒被藺嬋娟他們這一番你來我往給氣到吐血,直想朝他們潑盆水,求他們不要鬧了。

「讓姑娘這麼費心實在不好意思。」方格里羅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靦腆的模樣令人心疼。

不好意思不會去找別人啊,假仙!

仲裕之直想掐住方格里羅的脖子。

「千萬別這麼說,親友遭喪是最不幸的事,我能了解你此刻的心情。」無視于仲裕之翻白的眼,藺嬋娟朝方格里羅露出一個同情的微笑,惹來仲裕之的高聲抗議。

這算什麼?他一年死五、六個親戚,每次都是她經手。從來也沒听她說句安慰的話,錢也沒少拿過,這會兒卻說他可憐?

仲裕之在心中大喊冤枉。

「謝謝姑娘的諒解,我真的很感激。」方格里羅十分慶幸自己找對人,相對的,仲裕之卻是大嘆命運的不公。

同樣都是死了親友,可待遇卻有如天壤之別,這教他心里怎麼平衡?

仲裕之忿忿不平的在心里連聲抗議,外表早已是額冒青筋,牙根咬,得快要斷掉,並且詛咒方格里羅走路跌倒,最好跌個狗吃屎。

就在他的眼楮幾乎因嫉妒而冒火的當頭。藺嬋娟終于決定打道回府,結束他這倒楣的一天。

「天也快暗了,口自們該告辭了。」微微地朝仲裕之點了一下頭,藺嬋娟像叫小狽一樣的暗示他可以走人,更是差點沒把他氣出病來。

他咬緊牙,挺直身,沒什麼尊嚴的乖乖跟在她後頭。所謂好男不跟女斗,他是好男,自當保持風度,不跟她計較,只求快點離開這令人討厭的地方。

原本他以為終于可以月兌離苦海,沒想到討厭的家伙競在門口叫住他們。

「姑娘請留步!」

仲裕之不耐煩的轉身怒瞪方格里羅,他正自僧袍中掏出一樣東西,塞進藺嬋娟的手里。

「好幾天以前,我就想把這塊表交給你。」方格里羅羞愧的搔搔頭。「我一直沒跟你說實話,我們身上沒什麼錢,支付不起喪葬費用。只能用這塊表聊表心意,還望姑娘收下。」

方格里羅塞入她手中的東西,是一塊造型特殊,做工精美的懷表,上面並飾有玫瑰圖樣。

藺嬋娟笑笑的收下那塊表,將它放入袖袋中。她早想過他們可能沒錢,付不起喪葬費,反正她也常做賠本的生意,幫些個客死他鄉的無主孤魂收尸,不差這一椿。

「我接受這份心意。」她很開心的掂掂袖子里的懷表說道。「搞不好這塊表價值連城,你們枉做了一椿賠本生意。」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畢竟表這東西誰也沒見過,也許真的很有價值也說不一定。

藺嬋娟反過來安慰方格里羅,方格里羅拼命點頭,謝謝她的幫忙。兩人默契十足。看酸了仲裕之的眼楮。

不過是一塊破表,有什麼了不起?

他酸溜溜的盯著她袖子中的懷表做如是想,內心相當不是滋味。

仲裕之對方格里羅一直充滿敵意,連帶地不爽他送的東西,尤其當他看見藺嬋娟將它放在手心把玩的時候,就更不爽了。

「你干嘛一直看著那塊破表?」才走進藺嬋娟的店里,就瞧見她像撫模情人一般地撫模著懷表,氣壞了仲裕之。

「因為它有趣。」她頭也不抬的回道。「這東西真的很神奇,可以告訴我時間。」一般來說都是靠日影判斷,有了這玩意兒以後,就不必傷腦筋了。

「別告訴我你看不懂時間。」辨認時間有什麼難的?「要我說,西洋人就是懶,還得靠個小玩意兒提醒時辰。」還是中國人的智慧比較可靠。

「小玩意兒?」她睨他一眼。「你口口聲聲譏稱人家發明的東西小,敢問你了解其中的構造嗎?」

藺嬋娟這一問,當真問出他的口吃來。

「我我我、這這這……」他以前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知道……

「所以說,什麼都不懂,只會說大話的人最讓人討厭。」她涼涼削他。「等你真的懂了,再來批評,還比較有說服力。不然的話,就請你閉上尊嘴,省得惹人煩。」

藺嬋娟不幸正是那種見不得別人批評朋友的人,他這麼說她新交的朋友,她當然會不爽,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

仲裕之很想高聲抗議,說他也是她的朋友,為什麼得忍受這種差別待遇?後來一想,是自己理虧,什麼都不懂就亂批評,挨罵也是活該。

「哼,等我研究仔細以後,看你還會不會這麼說?」豪氣干雲的扔下這番宣誓後,仲裕之奪門而出,立志闖出一番事業讓她另眼相看。

無聊。

小心的收拾好懷表,藺嬋娟對著仲裕之怒氣沖沖的背影皺眉頭,不相信他真的會去研究懷表。

他八成又是哪條筋不對勁兒,等他筋拉直了以後。又會恢復成原來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必過分擔心。

這頭藺嬋娟壓根兒不相信他肯上進,另一頭仲裕之卻是十萬火急的趕去跟方格里羅要表。

「一千兩買你這塊表,賣不賣?」仲裕之一開口就是一副要用錢把人砸死的踹樣,方格里羅當然不賣。

「仲、仲公子。」方格里羅被他惡霸態度嚇到口吃。「這塊表是我從拿玻里帶來的,不能賣……」

「兩千兩,賣不賣?」他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不能賣,仲公子,這表……」

「三千兩,成交!」不由分說的丟了張三千兩的銀票,仲裕之拿起表就走,方格里羅攔都攔不住。

得手了。

幾乎是用槍的,才把表拿到手的仲裕之並沒有沉浸在得手的喜悅,反倒是一頭栽進鐘表的世界,並且差點死在那里。

老天爺,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這麼復雜?

接連著和懷表纏斗了好幾天,這會見仲裕之早已是蓬頭垢面,完全失去平日的風采。他看著桌面上那些小到不能再小的鐵杵,這些鐵杵還是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工具把它們弄下來的。先前他為了打開背後的表蓋,差點弄斷家里所有派得上用場的針。最後找來一塊鐵片磨薄,才勉強撬開密合的表蓋,也才有今日狼狽的模樣。

說不上什麼原因,他競像著魔一樣地執著非研究出個結果不可。只是天不從人願,他越是焦急,越是查不出鐘表運轉的原理。弄到最後,細杵兒散落了整個桌面,他甚至組不回去。

「混帳,我怎麼這麼笨?」整個人沮喪地往後仰,仲裕之真想一頭撞死算了,省得留在人間丟臉。

他已經夠疲累,偏偏他的房門還毫無預警的打開,映入藺嬋娟平靜的面容。

他急得手忙腳亂,瞎子模象似地想收拾一桌子零亂,卻被她眼尖瞧見。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的走近桌子,看他在干嘛。

「我——沒有。」他來不及隱藏。「你進門之前,怎麼不先敲門?」害他笨手笨腳,丑態百出。

「是你自己說過,我不必敲門就可以進來。」她提醒他先前說過的話。

「是嗎?我忘了。」他還在藏。「今兒個來有什麼貴干?」這些個零零碎碎,可真難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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