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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嬋娟 第15頁

作者︰煓梓

原來如此。這就跟佛教一定要誦經、道教一定要做法會是同樣道理,都是因為宗教的關系。

「我懂了。」藺嬋娟又學了一課。「既是貴國的習俗,我一定盡力照辦,待我找到師傅後,再回頭告訴你能不能做。」她還是盯著那個十字架看。

「姑娘如果對我們國家的風俗有興趣,不妨先了解我們的宗教,我這兒有一本‘天主十誡’,你先拿回去看看,才知道我們來這兒做什麼。」見她對十字架這麼著迷,方格里羅索性自袖袋中抽出一本藍色封皮的小冊子交給藺嬋娟,她接下冊子,好奇的翻了幾下。

「那麼我就不客氣收下了。」她將繪圖連同小冊子一起放妥。「我先回去找師傅研究是否能做出你們理想中的墓碑,剩下的細節再行討論……對了,你們是否已經將尸體安放在義莊?」一般人都是將死者安放在家中等待出殯,但他們是外地人,理應放在義莊。

「不!」藺嬋娟本是好心建議,不料方格里羅突然大喊,後遭亞欽歐制止。

「呃,我是說,不行。」方格里羅滿頭大汗的解釋。「我們因為身分的關系,怕義莊不肯收留我的伙伴,所以不想送,以免自找麻煩。」

方格里羅說得支支吾吾,藺嬋娟這才有所了解。

也對,他們是傳教士,一般人對于傳教士的印象普遍很壞。之前有葡萄牙籍的傳教士強佔蠔鏡(澳門)不說,太急著宣揚他們的教義,也為他們招來不少誤解,因而寸步難行。

「好吧!既然你們不方便,我也不勉強,我先回去,改日再來。」藺嬋娟了解的點頭,便要離去。

「不好意思麻煩姑娘,這件事還望姑娘代為保密。」傳教士將她送至門口,緊張的交代道。

藺嬋娟望了他們緊張的表情一眼,發現他們滿頭大汗,好似怕被人’發現他們的存在似地躲躲藏藏。

「我會保密。」藺嬋娟再次點頭答應。

這件事就在藺嬋娟大方的允諾下敲定,只待她能找到一個既不多嘴、又能做出十字架的師傅,便能順利進行。

傷腦筋。

★★★

在還沒找到那位「既能保密,又能辦事」的偉大師傅之前,藺嬋娟能做的,就只是待在店里發呆,順便翻翻傳教士給的「天主十誡」。

天主十誡,好奇怪的書名,不知書中的內容,是否就如那兩個傳教士的行徑一樣神秘?

藺嬋娟好奇地將「天主十誡」翻開仔細閱讀,正讀得入神之際,門口突然多了個人,不消說又是仲裕之那痞子。

「早啊,嬋娟,在看些什麼書?」仲裕之遠遠就看見藺嬋娟攢著眉頭在看書,表情十分專注。

「‘天主十誡’。」她頭也不抬的回答。

天主十誡。這是什麼怪書?

「是論語一類的書嗎?」仲裕之好奇的盯著她手中的藍冊子看。

「算是吧!」她聳肩,根本懶得理他。

這是什麼態度?

見她理都不理,他干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書瞧個仔細,瞧著瞧著,竟瞧出一聲怪叫來。

「天啊,這是哪門子規定?!」他指著書的內容哇哇叫。「一大堆誡律和法條,別說是人。就算是馬也會悶出病來!」這個不行,那個不對,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接著,他把書扔在一邊。

「別看了,嬋娟,你根本不應該踫這本書。」他好心勸道。「書中說的這些話,都是違反人類自然本性的論調。不讀也罷。」

「誰說的,我倒覺得它說得挺好,挺符合人類本性,尤其是那條‘不得婬他人子女’,最適合你。」藺嬋娟冷冷的將書本拾回,塞進他的手里,硬要他懺悔。

「還有,你瞧它上頭寫的︰‘世界上惟有三事得以誘人作罪,一者自專,二者貪財,三者貪色。’你不覺得很耳熟嗎?好像某個人?」

是是是,是很耳熟,這幾條誡律分明都是沖著他而來,教他百口莫辯。

「是誰給你這麼可惡的書?」他氣得臉紅脖子粗。「這本書依我看根本應該列入禁書或燒掉,為什麼會落入你手中?」要是讓他知道是誰帶壞她;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抱歉。這是秘密。」藺嬋娟無意告訴他。

仲裕之馬上流露出一臉要在她店里賴到天荒地老的無賴模樣,逼得她只好改口。

「好吧,我告訴你。」她不得不妥協。「是那天撞到你的那個人給的。」

「那個大個子?」仲裕之愣住。

「對,就是他。」她點頭。「他是個傳教士,來咱們金陵傳教。」只是教還沒能來得及傳,就先辦喪事。

「你、你和傳教士交往?!」仲裕之大聲小聲的叫,引來藺嬋娟的白眼。

「是又怎麼樣?」無聊!

「是就糟了!」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藺嬋娟。「難道你沒听說過有關他們的傳言?」

「什麼樣的傳言?」藺嬋娟反瞪他一眼,覺得他越來越無聊。

「就是、就是他們嗜吃人肉那件事啊!」在她嚴厲的瞪視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理由越來越薄弱。

「你真的相信這個說法?」她一副他是白痴模樣的看著他,看得他越加心虛。

「呃,就算這是胡說八道好了,我還听說過一些有關他們不好的事。」他硬著頭皮死撐。

「哪些不好的事?」她自他手上抽回書,無聊的坐回椅子上翻書。

「就說他們很沒禮貌,長相怪異又行為婬亂。滿嘴口臭薰死人,誰和他們說話都會昏倒,捱不了一個時辰。」仲裕之把自外頭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吐出,藺嬋娟先是看了他一眼,後繼續翻書。

「你看我昏倒了沒有?」她的眼光老盯在「不可婬他人子女」那條誡律上頭。

「耶?」她在說什麼……

「我昨兒個跟他們說了一整天的話,你看我昏倒了設有?」她索性站起來,讓他看個明白。

「呃,這……」

「再說,若要論起禮貌問題,恐怕你還差人一截。」她憋著怨氣說。「還有,他們的長相的是跟我們不一樣,可也不到怪異的地步。要我說,我還覺得他們長得十分英俊,牙齒也很健康。」雖然他樣樣不比人差,可道德修養方面有如天壤之別。

藺嬋娟火冒三丈的請他先反省自己,再來批評別人。冷峻的俏臉,難得出現了紅光,急煞了仲裕之。

「牙齒健康不代表什麼,我的牙齒也很健康,你看!」他撐大了一口健康潔白的牙齒,硬要她看個清楚。

「請你把嘴巴閉起來,你這個樣子很惡心。」也很好笑。

「可是你一直稱贊對方的牙齒。」他果然閉嘴,但還是憤憤不平。

她氣得大翻白眼。

「我不是稱贊對方的牙齒。」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是說,他們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

仲裕之還是一臉痴呆。

「算了。」她投降。「反正他們不像外頭說的那樣就是了。」再解釋下去她會吐血,還是省點力氣的好。

藺嬋娟並不曉得仲裕之憂心忡忡的理由,只當他是在胡鬧。

就仲裕之來說,胡鬧的成分當然是有啦!只是他更在意藺嬋娟的態度,她好像滿喜歡那個大個子的?

不行,怎麼可以讓那洋鬼子捷足先登?他追她這麼久,別說上床,連手都沒踫過,如此平白無故的拱手讓人太可惜了。況且,他對她的感覺逐漸改變中,他可不想還沒確定,就落個先行陣亡的命運。

「我還是覺得凡事小心的好。」他再三叮嚀,再三囑咐,可惜藺嬋娟毫不領情,仍是低頭看她的書,大聲朗誦她的「天主十誡」。

「第一條︰不可自專。」她念得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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