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拒絕他的要求。」他握緊她的手,要她別怕。
「冠勤!」她還想再多說什麼。
「如果你拿自己的下半輩子去換我的自由,就算我活著,也不會過得快樂。」他就是不要她犧牲。「還記得那天我告訴你的話嗎?」
她點頭。
「我沒有拋棄你,紅豆,你也不要拋棄我。」
是的,他沒有拋棄她,在千鈞一發之刻,他想起她的容顏,因而毅然決然當眾悔婚,惹來今日麻煩。
他沒有拋棄她,她比誰都清楚。
在他們的心里面,他們從未放棄過彼此,曾一起許下過諾言,今生今世都不離開對方,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塊兒。
「可是……」可是她不要看他被處決,汪少卿一定會想辦法定他的罪,加重他的刑罰。
「你千萬不可以答應廠衣冠勤更加握緊她的手,怕她一時想不開。「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就在這個時候,崔紅豆的師兄臨時插進他們的對話,伸手就要帶走崔紅豆。
「放開她!」衣冠勤怒吼。「你沒有資格踫她--」
不曉得是因為太過于激動、還是因為太多天未進食的關系,衣冠勤的老毛病居然選在這個時候發作,眼神逐漸呆滯起來。
「冠勤……」崔紅豆捂著嘴,驚駭地看著他蒼白的皮膚和滿頭大汗,知道他的病就快發作。
「你的藥、你的藥呢?」她手忙腳亂地模他衣服的口袋,什麼都沒有,孑然一身。
「走吧,時間到了,不能再待了。」她已經夠著急了,崔紅豆的師兄還在拉她,硬要將她拖離現場。
「紅、紅豆!」衣冠勤痛苦的伸出手,趁著意識尚清楚前呼喊她的名字。「不要拋棄我,不要……」
他的聲音是如此痛苦,每一次呼喚都讓她痛徹心扉,每一個字都盤據在她的心頭。
我沒有拋棄你,你也不要拋棄我。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告訴她,愛他的方式不只一種,她若真愛他,應該要更有勇氣。
「原來他還有這個毛病,真有趣。」看穿衣冠勤臉上的變化,崔紅豆的師兄突然冷笑。「你也曉得他這個毛病吧,再不想辦法他就會死。」會先瘋狂,然後突然倒下,最後翹辮子。
想到衣冠勤居然帶有這毛病,崔紅豆的師兄不禁得意的大笑。
崔紅豆愣愣的看著她師兄,她知道他的心腸不算好,但沒想到會惡毒到這個地步。
不過,至少她師兄說對了一件事,再不救他,他就會死。但他不會死的,她知道怎麼救他。「給他糖……」
她先是小聲的哀求。
「求求你,叫人給他糖!」
而後她狂吼,她師兄這才注意到她的舉動,止住笑意問她--
「我如果按照你的話給他糖,你就會答應我了嗎?」崔紅豆的師兄並不介意做一個小人,只要能達成目的,怎麼卑鄙都行。
「我答應。」同樣地,只要能救衣冠勤一命,她什麼都答應。
「好。」崔紅豆的師兄,不疑有他的要獄卒快點去拿糖來,這才救回衣冠勤一條命。
「別忘了你剛剛答應過我的話。」確定衣冠勤安然無事,崔紅豆的師兄提醒她方才許下的諾言。
她點點頭,心里想的是更早之前,對衣冠勤的承諾。
愛人的方式不只一種,她若真愛衣冠勤,應該要更有勇氣。
她決定了!她絕不輕易放棄和衣冠勤的愛情,她要上靈山找她師父,請師父下山幫她解危!
尾聲
斑聳的靈山終年被雲霧圍繞,即使在盛夏,也難得撥雲見日,更甭說是寒冬。
然而,在這一片雪白之中,仍是有人在此結廬而居。只見廬內且燃燒著旺盛的柴火,主人皺著和外頭一樣白皚皚的眉頭,低頭垂看跪在他眼前的女弟子。
「師父,求您老人家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弟子無能,實在破解不了師兄布的局。」決心擺月兌威脅,崔紅豆果然上山來找師父解圍,跪在地上求她師父一定要幫她。
留著一臉雪白長須的老人,也就是崔紅豆的師父,先是透過木窗仰望天際,後嘆了一口氣。
「造孽。」老人長吁。「當初要你們審慎立誓就是為了避免今日,想不到不幸的事還是發生了。」怪就怪他不該同時收留不同性別的弟子,導致今日為情神傷。
「對不起,師父。」崔紅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年她立誓時並未料到日後會動情,更想不到她師兄會喜歡她。
「罷了!」她師父搖頭。「也許這是上天給你的考驗,測試你有沒有能力當一名稱職的風水師,如今看來……唉!」
老人失望之情全寫在臉上,令崔紅豆更加慚愧。
「對不起,師父,真的很對不起……」想起自己竟令師父如此為難,崔紅豆的眼角禁泛出淚來。
「起來吧!」不忍心見愛徒如此受苦,老人要崔紅豆起身。「你辜負對上天立下的誓言,上天自會在適當的時間給予懲罰,現在我反而比較擔心更兒。」
「師父您擔心師兄?」正從地面起身的崔紅豆不解,她才是受害人,她師父怎麼反而關心起她師兄來?
「不錯。」老人還是嘆氣。「你以為咱們學這一行就能為所欲為,違反天意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風水玄學,本是助人,可這又牽涉到福分的問題。不是所有命格都能承受相同的穴,同樣地,穴一旦成形,若硬要以風水布局改變其原有的氣,布局之人必須承受嚴重的後果,我擔心更兒承受不起。」
何況「鯉魚龍穴」乃是難得一見的好穴,今日能被紅豆發現,表示它跟衣冠勤有緣,更兒硬是築水瀨穴破之,實在不智。
「師父的意思是……師兄可能有生命危險?」崔紅豆沒想到後果會如此嚴重,她並不想害她師兄。
「這也沒辦法,誰要他造孽?自做自受!」她師父搖頭。「看來師父只好跟你下山一趟,破解你師兄布下的水瀨穴。」希望為時不晚,還來得及救他那個為情發癲的笨徒弟。
「可是……」崔紅豆左右為難,一方面不希望她師兄受傷害,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顧慮衣冠勤。
結果她師父倒是比她干脆,什麼話都沒說,便收拾了個簡單的包袱,跟隨崔紅豆下山,直奔被克住的「鯉魚龍穴」。
一到達目的地,她的師父先是觀察了一下崔紅豆所布的局,再移至另一邊觀看他另一名弟子築的水瀨穴,算計了半天,才破口大罵。
「混賬!」這一句話,他是罵給崔紅豆听的。「你到底都在我那邊學了些什麼回來,為何連棺木擺錯位置都不知道?」
「我弄錯位置?」崔紅豆聞言非常驚訝,她明明有仔細計算過……
「我問你,鯉魚出自于何處?」她師父很生氣。
「嘉陵江……」她囁嚼答道。
「嘉陵江在哪一個方向?」她師父緊接著又問。
「在西部……」
「對,正是在西部。」老人氣得吹胡子瞪眼。「現在你自己仔細瞧,看你把棺木擺在哪一個方向?」
仔細追究,原來她把棺木擺錯了位置,本應朝西的棺木,卻讓她糊里糊涂地擺到了完全相反的干位,錯倒了陰陽!「
「現在你已經知道錯在哪里了吧?」她師父猛搖頭,而,崔紅豆則已經呆了。
「水瀨本就克鯉魚,加上你又擺錯棺木,座落死位。而相反地,你師兄布布的水瀨穴不但格局佳,且座落北向良位,恰正興旺,難怪衣冠勤會接二連三的出事。」要不是鯉一魚龍穴本身的靈氣太強,恐怕他早死了。
「那……那有沒有破解的方法?」崔紅豆一點也沒想到衣冠勤之所以會落得如此下一場,完全是因為她擺錯棺木的關系,因此緊張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