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發高燒的夏染被搖煩、搖累了,掙扎著睜開眼楮,想請求對方利鬧了,放她一馬,讓她安安靜靜的休息,怎知一睜眼,又看到那頭熊。
「熊……」這回她無法尖叫,也無法逃。「我又看到熊了……」
語畢,她照常昏她的,氣壞莫沁濤。
又說他是熊,簡直是見鬼了。
莫沁濤氣得放開手,怪她柔弱的身體滑入水中,直到她整個人都快浸到水里頭去了,他才再度扶起她的身子,凶狠地瞪著她,。
他真的長得很像熊嗎?莫沁濤一面瞪她一面納悶。他知道有些女人會被他過于濃密且遍布整個胸膛的胸毛嚇到,可把他形容為大熊的,她倒是第一個。
莫沁濤下意地模模胡子,考慮該不該刮掉它,他判定這是他被誤認為熊的主因。
他人長得高頭大馬,虎背熊腰,再加上這一片濃密不見臉的絡腮胡,想當個正常的人類都難。
也罷,就刮了吧,莫沁濤決定。反正他也近半年沒刮胡子了,該是動手清理的時候。
做好了決定,莫沁濤順手撈起羊脂膏往自己的臉上涂,直到搓出了泡沫,他才抽出隨身攜帶的刀,一片一片的刮掉,露出原本俊美無儔的臉。待刮完了胡子,水溫也降得差不多了,他這才想起還有個病人要照顧,趕緊隨便將夏染的身體清洗一下,抱她到床上歇息。
就這樣,一個晚上他幾乎不曾合眼,除了隨時注意夏染的體溫變化之外,還得里里外外忙著找人搬水搬毯子,弄得整個營帳很不安寧。
好不容易,天際露出了曙光,夏染的高燒也終于退去,莫沁濤方能閉上眼好好休息。
又不知過多久,或許已經等到天上的光線直射入營帳,帳里頭酣息的人兒方才自睡夢中醒來,揉揉眼楮,迎接刺眼的陽光。
好熱呀,到底是什麼時辰了?
半支起身,夏染有些不能適應忽然轉強的光線,她環視周遭一圈,發現她竟然不是在馬廄里,而是營帳,就更不能理解了。
怎麼回事,她不是被莫沁濤丟到馬廄去嗎,怎麼這會兒又回到他營房來了?
一大堆問號在腦中盤旋,嚴重困擾著她。她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痛,整個人疲軟無力,好想喝水。
夏染搖搖晃晃地下床,試圖找水喝。可惜她的腳才剛踩在地上,就被絆倒了。
這一跤摔得可真痛呀!
夏染探揉發疼的膝蓋,有些無法了解自個兒為何無故摔跤,直到攤在她眼前的長袍居然拖地約有一丈遠的時候,她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她身上竟穿著男人的袍子,到底是誰幫她換的?
陡然躍入她視線的男用長袍,讓她腦中的疑問更添一筆,她甚至抬起手臂細聞身上的味道,發現自己身上竟帶有一股淡淡的芳香,就和莫沁濤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
莫非,她身上的衣服是他幫她換的,澡也是他幫她洗的。
接連的巧合,使得夏染的腦子里閃過一個不合理的念頭,隨即又想想,他不可能大發慈悲。她轉過身,正想出帳打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的當頭,不期然看見一位陌生男子斜靠在柱子邊酣息,她馬上放聲尖叫。
「有了。」
夏染喊得很大聲,休息的男子聞聲立刻跳了起來,沒頭沒腦地又蹬又轉。
「是誰?」莫沁濤抽出隨身攜帶的大刀,直覺地砍向音源的方向,差一點砍中夏染。
「是你?」莫沁濤對著一臉驚駭的夏染皺眉。「該死的女人,沒事別亂叫,害我以為敵軍殺過來了。」
莫沁濤凶神惡煞地警告道,夏染則早已嚇呆了,根本無法說話。
這個人的聲音听起來好耳熟,好似莫沁濤,可是他的臉她完全不認識。
夏染眼巴巴地瞪著眼前的男人,怎麼也無法和把她丟在馬廄的粗魯鬼連在一塊兒。眼前的男子長得非常俊美,眉毛濃密,鼻梁挺高,眼楮炯炯有神,而且輪廓有如刀鑿般深刻,嘴唇又性感得不得了,活月兌是上天送來人間的最佳獻禮,他的下巴甚至還有條淡淡的凹線!
無法將眼神自他的臉上移開,也無法相信他便是莫沁濤的夏染,瞪著他仿佛將持續到天長地久之後,才在莫沁濤突然轉狠的眼光下畏懼地開口詢問。
「你……你是誰?」夏染抓緊身上的長袍一直瞪著眼前的偉岸男子,覺得自己好像愛上他。
「你腦子燒壞了嗎,我是誰你居然听不出來?」莫沁濤反倒不能理解她的話,反過來瞪她。
「你……你是那頭熊?」奇跡呀,黑熊變王子,這怎麼可能?
「對,我就是那頭熊。」莫沁濤氣極,沒想到要恢復成人類這麼難。
「可是……」夏染已經驚訝到不會說話了,原先她以為楊廷悠說的話不過是在安慰她罷了,沒想到是真的,他真的長得非常、非常俊美,是她所見過最英挺的男人。
「停止你的‘可是’,我懶得再听同樣的話。」莫沁濤眯起眼楮打量一臉驚慌的夏染,突然覺得她很令人生氣。
可夏染不只是驚慌,還兼小鹿亂撞。她作夢也沒想到刮掉胡子的他竟然俊美得有如潘安再世,和之前那副驚人的模樣大不相同。
可惜,莫沁濤決定不給她作夢的機會,兀自打量她一番之後,冷冷出言道︰「我看你的燒全退了嘛,身體應當不成問題了吧!」
他半是詢問,半是肯定的態度,看得夏染覺得毛毛的。
「我人還有點不舒服……」她輕拍自個兒的額頭,假裝一副還在發燒的樣子。
「那可真遺憾。」可惜莫沁濤一心只想趕她走。「恐怕你只得在回家的路上好好養病,我不招呼你了。」
不招呼她,也就是說——「你還是要退婚?」夏染有些錯愕,她想既然他將她帶回營房,又親自照料她,應當是已經改變了主意才對,沒想到黨是自己會錯意。
「是不要你,不是退婚,我昨兒個不是就已經說過了嗎?」莫沁濤無情的更正她的用語。「不過算了,如果你堅持一定得說退婚才有面子的話,那就退婚好了,我無所謂。」
什麼叫無所謂?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家遭退婚,對她和她的家人來說,是多大的侮辱嗎?更何況她背後還有個等著她出糗的冬舞,說什麼她也不能讓自己成為笑話。
「我不接受退婚。」一想起昨夜的夢境,夏染的拗脾氣全浮了上來,死也不願回羽夢館任冬舞嘲笑。
「你說什麼?」莫沁濤眯起眼打量表情倔強的夏染,十分意外听到相反的答案。
「你都听到了。」她不怕死地昂頭回答,惹得莫沁濤很不愉快。
「我都听到了。但我只想問你擔憑什麼拒絕?」向來只有他拒絕女人的分,何時輪到她們囂張。
「憑你親口承諾這樁婚事。」夏染答得理直氣壯,她可沒說錯,婚狀上頭不只有爹的手印,也有他的。只是他沒親筆簽名,而由爹代勞而已。
「說的好,我是親口許了這樁婚事,可你知道為什麼嗎?」被逮著尾巴的莫沁濤更不爽了,索性讓她下不了台。
「為什麼?」夏染忍不住好奇。
「因為我剛好不小心救了你爹娘,你爹就自願把女兒嫁給我報恩,還說你日後一定對我有所幫助。」莫沁濤解釋。
本來就是,她的染工天下聞名,當然會對他有所幫助。
夏梁正要這麼回答,可莫沁濤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往下說︰「我問他對我能有什麼幫助,我只欠一個可以幫軍隊做衣服的人,如果他的女兒能做出一大堆衣服,我就答應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