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訪煙再次搖頭嘆息,決定不再繼續談論這個難以溝通的豆類問題,翻開另一頁,換教別首詩。
而那首寒梅最開始學的「相思」,則被他們有志一同的遠遠拋到腦後。
「酸梅,快點,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大毛拉著寒梅,沒命地奔跑。
寒梅氣喘吁吁的跟在大毛身後,跑得很累、腳很酸,卻不敢耽擱一時片刻的停下來。
因為周訪煙這個不會游水的,竟然要和阿牛、狗蛋他們比賽泅水!
天,他忘記.上回差點溺死的事了嗎?
一個不慎,被路上的石子絆倒,哎喲一聲,寒梅狼現的撲倒在地上,原本拉著她跑的大毛也被她拖累,跟著撲跌在地。
寒梅連忙爬起來,渾身灰頭土臉的將大毛扶起,便拉著大毛死命的往前跑。「快,不然又要出事了。」
發癲了他周訪煙,明明不會游水還找阿牛他們比賽,瘋了才是!
「酸梅,我好痛啊!」剛跌一跤的大毛,褲管都被磨破了,膝蓋處滲出點點的血絲,跌的相當慘烈,這下子他再也跑不動了,偏偏寒梅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著他跑。
看來阿牛說的沒錯,酸梅真的被那個周小子給搶跑了,關心他比關心他們還多呢!
難怪這陣子找她玩她都沒空。
寒梅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大毛全身都是灰土,褲管也磨破了兩個大洞,難怪他喊疼,可是她必須要趕快去阻止阿牛他們,不然會出事的!
「大毛你慢慢走,我先去橋那邊,是石頭橋那邊,對吧?」她急忙確認比賽的地點。
「是啦,你先去吧,我慢慢走過去。」大毛酸溜溜地說。
不等大毛說完,寒梅便急急忙忙的往石頭橋奔去。
大毛搔搔頭覺得奇怪,酸梅摔的不比他輕,也是慘兮兮的,怎麼他都跑不動了,酸梅還能跑得跟風一樣快?
寒梅拋下大毛,像個小旋風一樣的橫掃過街,勿匆忙忙地趕到石頭橋邊,希望來得及阻止意外的發生。
周訪煙和大牛一群人正在石頭橋下等寒梅,因為他們要寒梅當見證人,派大毛通知寒梅後,便一直在橋下等她來,所以事實上寒梅是不用跑得那麼辛苦的,只是寒梅擔心不會游水的周訪煙出意外,遂急急忙忙的趕來石頭橋邊。
好不容易奔到石頭橋上,橋上只有熙熙攘攘的行人車馬,哪來大牛和周訪煙的人影?從橋上望向河道,也沒見著他們,寒梅以為來遲了,不禁往著水流方向喊叫起來。
「大牛、訪煙哥哥,你們在哪里?」
等在橋底下的大牛等人听見寒梅的聲音,探出頭來,正好見到站在橋頭上的寒梅。
「酸梅,我們在這里。」大牛聲大如牛,一喊起來,整座橋底下都縈繞著大牛的聲音。
寒梅听見大牛的聲音,往橋下一看,看見周訪煙等一群人都打著赤膊。
「你們等我,我就下去了。」她很怕他們會一聲撲通就跳下水。
「不,你在橋上看。」大牛又喊道,隨後問周訪煙︰「可以開始了吧,看誰先游到另一座橋再游回來就算贏了要是我們贏了,以後你不許再找酸梅玩。」
周訪煙點點頭,「開始吧。」寒梅來了就好辦事了,希望能透過這一場比賽治好寒梅的心病。
「狗蛋,你來喊開始。」大牛是孩子們中最會游水的,所以由他和周訪煙比賽。
狽蛋點點頭,一行人站在河堤邊,狗蛋一聲開始喊出,大牛和周訪煙便雙雙跳下河。」慢著!」
寒梅從橋上跑到橋下時,已經來不及阻止,只看到周訪煙和大牛已跳卜河道中。
「不要!」寒梅奔上前,想要跟著跳下水,一旁等候的玩伴們連忙捉住她。
「酸梅,你怎麼這副德行?」孩子們看清寒梅身上傷痕累累,不禁叫道。
但是寒梅什麼都听不見、看不見,魂魄飛回太湖湖底溺水前的剎那,失神地望著河面。
「快幫忙找啊,訪煙哥哥不會游水呀!」寒梅念念有詞道。
「酸梅?」留在橋下的孩子們被寒梅的模樣嚇到了,酸梅怎麼會這樣?
「快呀!晚了就要死人了!」寒梅恍如未聞玩伴的呼喚,仍一味的喃喃自語。
河面上,兩條動作矯健的人影像白魚一樣的穿游在河道中,游的太遠,已經看不出誰先到另一座與石頭橋遙遙相對的橋下,石頭橋下的孩子們被寒梅嚇得半死,擔心都來不及了,誰也無心看比賽的情況。
「酸梅、酸梅,你別嚇我們呀!」幾個不經嚇的孩子已經快被中邪一般的寒梅給嚇哭了。
「對不起,訪煙哥哥對不起……」
寒梅不哭也不鬧,只是一直重復著這句話,直到被擁入一副濕淋淋的胸膛,她閉上眼,全身不住的顫抖。
「寒梅,寒梅,沒事了,我沒事,你睜開眼看看我。」周訪煙也被寒梅嚇到了,他沒想到寒梅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他是不是做錯了?
寒梅不敢張眼,也听不見周訪煙的呼喚,直到規律的心跳聲似遠而近的傳來,「咚咚、咚咚……」稍稍安撫了她的情緒。
「寒梅,你睜開眼看著我。」周訪煙擔心地喚道。
寒梅听見了周訪煙的聲音,猛地從渾沌的意識中驚醒過來,記憶餃接到剛剛阿牛和他雙雙跳下河的那一幕。
「不要!」她驀地大喊。
「沒事了寒梅,我沒事啊!」周訪煙笑著迎接寒梅驚訝的眼神。
「你沒事?你會游水了?」她猶不信的尋求確認。
周訪煙點點頭。
寒梅跳了起來,遠遠的跳離他一大步,看清他真的活生生地站在她向前,放松情緒後,驀地又撲上前去,用力抱住周訪煙,哇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
淚水是洗滌傷痛最好的良藥,周訪煙此刻才明白上回自太湖歸來後,寒梅問題的癥結出在什麼地方,那就是寒梅太安靜了,她忘了該好好的哭泣一場,將不愉快的過往像塵埃一樣的用淚水洗去。
大牛等人沒看過寒梅哭得這麼淒慘,不禁面面相覷,每個人都搖搖頭,又聳聳肩,表示實在不曉得酸梅怎麼會這個樣子。
待寒梅哭過了,才想到要算帳,掄起拳頭就往周訪煙身上打,邊抽噎道︰「你是王八蛋,臭雞蛋!你故意要嚇我嗎?」
周訪煙不躲也不閃的任寒梅打,眉頭卻漸漸蹙起來,看來個兒小小的寒梅,力氣
倒不小。
「哎喲!好痛……」沒幾下,寒梅便渾身痛的蹲子,抱住自己。
周訪煙先前沒注意到,听寒梅這一喊痛,正覺得奇怪,仔細一看,才驚訝地捉起她,「你怎麼全身是傷?」寒梅一身塵土,衣服、袖管、褲管都磨破了好幾個洞,像是慘慘的摔了一跤。
「好痛,好痛!」心情一放松,寒梅便哭天喊地的叫起痛來,哭得像核桃眼的紅眼楮又擠出幾滴眼淚來。
「怎麼會這樣呢?」周訪煙披上衣服。想扶她回去擦藥。看她摔的嚴重,大概沒法走路,便彎下腰道︰「我背你回去吧。」
寒梅痛得眼淚直流,見周訪煙彎下腰要背她,她正氣著他呢,便轉頭對玩伴們道︰「阿牛,你們誰背我回去?」
阿牛望了周訪煙一眼,見他點點頭,才彎背起寒梅。
從橋旁的階梯走上橋,大毛正一拐一拐的朝他們走來。
「阿牛,酸梅來了沒有?」大毛喊道。
「在我背上啦。」阿牛汕訕地說。
「你贏了?」大毛問。
其他人听大毛這麼一問,都轉頭看向阿牛。對喔,剛才他們都沒仔細看到底是誰贏了,不過想也知道,周訪煙就算學會了泅泳,也不可能贏得了從小就跟水玩在一塊的他們,所以鐵定是阿牛贏了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