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一恢復運轉,他不由得就想起剛剛那驚險萬分的時刻。
他根本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往下掉了,在那短短幾秒鐘里,他們在驚叫過後才想到要求生。
然後小巫婆念了一個不知道內容究竟是什麼的咒語——于是他們便掉進了一個泳池。但災難並未結束,因為小巫婆居然不會游泳!天,她一掉下水就開始掙扎,差一點害他們兩個都嗆死。他是死命拖、死命游,才把她跟自己給弄上岸否則他們即使沒有摔死,也會溺死在水里。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接近死亡過,但經歷過來後,偏偏又毫發無傷,只有一顆心髒差點跳出來,虛驚一場。這到底算什麼?他申吟一聲,弓起一條手臂擱在自己的額頭上。
「咳、咳咳。」
听見艾莉兒小聲小聲地咳嗽,他翻轉過身體,凝著眸看她。
艾莉兒渾身無力的躺在地上,她難過的嗆咳,好一會兒才漸漸停下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直到她注意到一道灼人的目光。
她納悶地抬起頭,愣住,然後心虛地閉上眼。「很抱歉……」
「我不要听那些。」他無禮的打斷她的話。
他半坐起來,同時把艾莉兒也拉起來。
「可是我只能這麼說,我……」艾莉兒跪坐在他面前,那模樣活像是一個在上帝面前懺悔的信徒。
他毫無笑意的看著她,再一次打斷她的話。「我說我不想听那些——你知道剛剛我們為什麼會掉下來嗎?」
艾莉兒不知道,但還是說出一個答案。「蹩腳的魔法?」
「不。」他搖頭,將她拉進他懷里。「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想吻你。」
艾莉兒訝異的抬起頭。然後他的嘴便蓋了下來,吻去她所有的異議。
她想他一定是腦袋秀逗了。
正巧他也是這麼想。
就如同愛情的發生亦時常找不到原因一樣。
他吻了她,然後他哈哈大笑。
第八章
棒天鳳宣懷下班後,便回飯店帶艾莉兒一起回中部。
他們在便利商店買了幾瓶礦泉水和餅干後,就直接開上高速公路。
結果他昨天還是沒和小巫婆該清楚。因為他們昨晚過得太刺激,累壞了,一回到飯店就呼呼大睡,根本沒心情坐下來促膝長談。
在高速公路上,他大略的將鄉下老家的事跟她提了一下,免得到時家里人隨口問問,她卻一問三不知,那就糗大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說︰「我爸在我十三歲那年參加登山活動,在爬玉山的時候被毒蛇咬死,我媽守了十年寡,後來才嫁給我現在的繼父康叔。康叔是個老好人,在中橫跟我媽一起經營一家溫泉旅館,旅館在去年九二一地震的時候受了一點損害,幸虧不是很嚴重,現在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
「不過,他們經營旅館是經營好玩的,我繼父另有一點產業,一間在高雄,是航運公司,一間在竹科,是電子產業,兩間公司都還滿賺錢的;但是老人家南北奔波嫌累,便把一間丟給我繼弟季則去管,一間則丟給我負責,而他自己樂的輕松,跟我媽兩個人躲在山里經營旅館,愜意悠閑又快活。
「偏偏季則是個畫家,興趣在藝術,根本不想要那間公司,而我嗯哼,我胸無大志,不想把生命都奉獻在金錢里,我把它推給我一個朋友,吩咐他盡避去玩,誰知道這個人還挺有商業腦袋,把那間電子公司經營的有聲有色,規模愈來愈大,弄得現在想收拾掉都很困難,因為太多人靠它吃飯了。
「現在這兩個燙手山芋就擱在那邊,季則想甩掉,我也不想接,上回我回去的時候就想了一個辦法,我跟他約好,比較晚婚的那個人要負責接手這兩間公司,那時我是想,季則這人平時不近,要他結婚恐怕比登天還難,再加上我那時候已經打算跟我的女朋友結婚,所以這個賭我是嬴定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女朋友跑了,現在反而是季則那家伙跑先一步……莉兒?」
艾莉兒臉向著車窗外,眼楮睜得大大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听他講話。
他留意著路況,稍稍放慢車速,然後推了推她的肩膀。「我剛講了那麼多,你听進去沒有?」
艾莉兒轉過臉來︰「听是听進來了,但是你跟我說那麼多要做什麼?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應該不需要知道的這麼詳細吧。」
想到昨天他莫名其妙的吻了她的事,她就無法靜下心來。
哪有人這樣的,吻了人家,不把原因說清楚就很過分了,還像沒事人一樣,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注意到她臉上的不滿,他自顧自的說︰「怎麼會不需要,我媽她精明的像狐狸,如果我們不演的逼真一點,馬上就會被識破了。」
艾莉兒口氣酸酸地說︰「既然如此,你就不該找我呀,你不是已經有一個新女友了,前幾天你們不是天天在約會?你帶她回去不就好了。」
鳳宣懷切換一個車道。「她不行,我跟她才剛開始,而且她是國際知名的音樂家,要她陪我回老家太唐突也太委屈她了。」
所以你就決定委屈我了?艾莉兒悶悶地想。
「你說什麼?」
他一問,她才發現原來她不小心把話溜出口了。
「沒什麼。」她清了清喉嚨,佯裝不在意的說︰「談談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他挑了挑眉。「這才真的跟你沒什麼關系吧。」
她閑言,半眯起眼。「關系大著呢,沒有一個女孩子書不介意她的情人以前有過別的女朋友她得知道在舊愛新歡之間,他愛誰多一點。」
鳳宣懷笑了出來。「這就跟你更加沒有關系了,小紫羅蘭。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女朋友,記得嗎?」
艾莉兒被他的話惹惱了。她放在膝上的手緊緊地捉住裙子的布料。
見她沉默,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艾莉兒拍開他的手,別過頭,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她哭了。為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情緒上的酸楚,她哭了。
看見她晶瑩的淚水,他才知道出了問題。他立即把車開到路肩停下來。
「怎麼了?」他問。
她沒理他。
于是他扳住她的肩膀,硬是強迫她面對他。「為什麼掉眼淚?!」
她睜開淚眼,一顆豆大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如果我知道為什麼就好了。」
他訝異。「你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里。」
他愣住了,想到一件不得了的事。他立即捉住她一只手︰「你可不能在這時候打退堂鼓,你答應過要幫忙的。」
她深吸一口氣,又別開臉。「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不會反悔。」他居然不相信她的承諾!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從她緊繃的線條,他得知她在生氣,但她不像他以前那些女朋友,一生氣就鬧得天翻地覆而且鬧到最後,他還是不曉得她們真正究竟氣他什麼?
也許是氣他遲到,也許是氣他忘記了重要節日或是她們的生日,但他知道這些都不是分手的真正原因。也許是導火線,但絕非致命的那一個點。
他一直想知道她們究竟為什麼跟他分手,但是她們個個守口如瓶,像串通好一樣,不管怎麼問就是不肯說。
小巫婆也在生氣,他想知道她為什麼生氣,是他說錯了什麼或是做錯了什麼?
還是女人天生就是愛生氣,生氣的時候就是不可理喻?
如果是的話,那他沒話說。因為女人有生理期,男人沒有,構造不一樣,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知道她們心里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