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還想睡,他拿了塊冰片讓她嗅了嗅,好醒醒神。「好一點了沒?」
「一點點。」她咕噥道。
他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肩上,雙手輕輕揉著她額間的穴道。「舒服嗎?」
「繼續揉,不要停。」她舒服地枕在他肩窩,絲毫沒排斥他的踫觸。
她的柔順讓向翼稍稍停頓了會。
「糟了!你鐵定是吃藥吃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乖乖地讓他摟。
想起方才險些被人非禮,她雙手握著拳咬牙道︰「可惡的魏家父子!我若不把他們惡整到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金!」
「嗯,改姓『向』你覺得怎麼樣?」他不正經道。
她回他一記白眼。
「不過你也實在太大意了,萬一我沒來,你豈不真給人佔去了便宜。」
扁放狠話有什麼用?人家才不吃她這套。
「你來了不是嗎?我就是算準了有你在,我才一點都不擔心。」
對他這麼有信心啊?
「『萬一』我沒來呢?」
「『萬一』你沒來,頂多就是失了身而已。」
「妳不在乎?!」她不在乎,他可不許。
「我在乎,但我會讓踫我的人一輩子後悔他愚蠢的舉動!」
別以為佔了她便宜就可以白白得到金玉銀莊,想都別想!
「你會怎麼做呢?殺他個千刀萬剮,讓他家破人亡?」他搖頭。「縴縴,不管你再怎麼報復都劃不來。」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金縴縴嗤笑出聲。
「貞操一夜值多少錢啊?敢踫我的人就得有付一千倍代價的覺悟。什麼殺千刀!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金縴縴了,我會讓他後悔曾生在這世上!」
「一千倍?」他擰起眉,不喜歡她連這事也能當作交易。「那麼,請問你一夜值多少?我買!」
倏不及防的,她回給他一巴掌。
他閃過,捉住她的手。「賣不起就少胡說八道。」
她咬住唇,逞強著說︰「誰說賣不起?!你出一萬兩我就賣你!」
打定他沒那麼多錢,她得意地以為扳回一成。
「當真?」
「不二價!」她抬起下巴。
「很好!」他掏出一錠白銀塞進她掌心。「我先付十兩買一個吻。」
要玩大家一起玩,他不信她當真會為了一萬兩出賣自己。
她瞪大了眼,看著他逼近的臉孔……她忙別開臉,他的唇印在她臉頰上。
他不滿地看著她,扳回她的臉,執意要索回他的報償。
「不!」車廂內太狹窄,她躲不開他,索性用手擋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越雷池一步。
「為什麼?你收了我銀兩。」
她看向他硬塞給她的十兩紋銀,掙扎了下,她將錢收進錢袋里……不收白不收。
「可以吻你了嗎?」他冷凝著眸。
非吻到她喘不過氣來為止,這個拜金女!
無視他眼底的與冷漠,她耍賴著說︰「這十兩是你欠我的!為什麼不收?想要吻,門都沒有!」
「我欠妳的?」他怎麼不曉得。
「沒錯!」她無懼地說︰「如果你記性好,該記得你是有條件受雇為我的保鏢吧。」
「那又如何?」他挑起眉,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想看穿她的把戲。
「契約上白紙黑字寫明我雇用你不必付一分一毫,而你,則要確實保護我的安全。今天發生這樣的事,顯然你未善盡保鏢之責,所以我決定倒扣你薪水!同樣的,以後若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一律比照辦理。」
想她金縴縴是何許人,想用區區一張契約吃定她?哼!她現在就反過來將他一軍。
向翼沒想到她會來這招——倒扣薪水?真服了她!
「白紙黑字?看來我是賴不掉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她盤算著日後的進帳,決定要多少出點小意外,好制造些虛驚來撈撈壓驚費。
她是不簡單,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記得,我們的契約上似乎沒注明我當這保鏢的期限是多久,是吧?」
「沒錯!」她防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想搞什麼鬼?
他聳聳肩,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我這輩子就靠你養嘍,親愛的雇主。」
一听這話,金縴縴臉都綠了。
養他一輩子?開、開什麼玩笑!
才讓他保護一兩個月她就快讓他吃垮了,還養他一輩子?
失算,真是失算!
既然如此,那就來比比誰的搶錢功夫厲害到家,她金縴縴可不是讓人坑著玩的!
在外頭駕車的金富熟練地控著韁繩,渾不知車廂內的兩人,正開打起一場飽防戰,至死方休。
「你……你是什麼人……」
馬車行至落雁坡,前頭突然傳來一聲大喊,淒厲的馬嘶聲打斷了車廂內兩人的熱戰。
馬車突然停住,車內的人冷不防跌撞到車板。
「金富,」撞疼了肩膀,她回過神來,打開車門沖了出去。「到底怎麼回事!」
只見駕車的金富摔跌在地上申吟不已……八成是剛剛馬兒一時失控摔的,她連忙把他扶起。
「金富,你沒事吧?」
金富年紀大了,哪禁得起這番折騰?
金富搖搖頭,站起來才發現腰間疼痛難當,怕是閃到腰了。
「小姐——小心!」他推開金縴縴,適時阻止了奪命殺手的長劍。
金縴縴被推到一旁土坡上,驚魂未定地看向那名持劍的蒙面殺手。眼看無情的長劍直逼她咽喉來,她嚇得連驚叫都叫不出聲。
「縴縴快閃!」一道疾風般的身形朝她撲來,抱著她及時躲過。「上車去!」
她瞪大了眼,有點腿軟。「向翼!」
「快點躲好!刀劍無眼。」將她推到車後,他抽出腰間長劍,和那名蒙面殺手纏斗起來。
金縴縴拉著閃到腰的金富躲到馬車後。
這殺手分明是沖著她來的,不知道這會又是受了誰指使,金滿堂的事應當搞定了才是呀!
她緊張地看著兩人刀光劍影地纏斗不休,內心暗自焦急……蒙面殺手招招凌厲狠毒,向翼擋得住嗎?
向翼幾次都差點要被對方擊中,又險險避過;她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
不意瞥見金縴縴蒼白的神色和額邊的冷汗,金富道︰「小姐,你還好吧?」
金縴縴咽了咽口水,勉強地點點頭。見向翼手臂被利刃劃傷了一道血口。她驚慌地尖叫了聲。
他到底行不行啊?這麼蹩腳……
「向公子挺得住嗎?」觀看著戰局,金富不禁擔心地問。
向翼顯然屈居下風,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還說什麼萬夫莫敵?分明是愛說大話!
再這樣下去,向翼會被干掉的,然後……就輪到她命赴黃泉了。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才是……可是,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除非先丟下他在這絆住那殺手,然後……她趕緊去求救,帶官府的人來救他;只是……他能撐到那時候嗎?恐怕不行……看他又中一招,她索性閉上眼,不忍再看下去。
「金富,你快走!快去找人來幫忙!」
她是目標,她留下來或許還可救向翼一命。
「不行啊小姐!這里這麼危險,小姐先走!小的替小姐斷後!」
「少嗦!再不走待會我們全走不了。快走!去報官!」她將馬匹從車上解下來,將馬韁交到金富手中,目光又擔憂地看向不遠處的險斗。
金富遲疑地看著金縴縴的背影。
「快走啊!還發什麼呆?」她頭也不回地喊道。
生死關鍵,金富還拖拖拉拉什麼!
突地,向翼手中的長劍被對方挑飛出去,一把嵌進她腳邊不遠的泥土地上。她嚇了一跳,往旁邊跳開一大步。
沒了兵器,向翼哪里還抵擋得住鋒利的刀劍;瞬間,殺手的劍橫在他頸項,只消一抹,他就得向閻羅王報到。
「住手!」她拔起向翼被打落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