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虎娃兒,心思太過陰沉了些。"這不正合你意?當年不是你讓大伙兒把玄逍趕出去的麼?"
姬川瞪大一雙虎眼。"是那家伙自己不爭氣,你怪我麼?"
虎姑婆嘆道︰"是玄逍自己不爭氣,我怪你什麼。"
"沒想到他現在變本加厲,居然跑山下去跟人鬼混,他以為這樣他就可以不用面對現實了麼?真是個懦夫!"殺氣凝聚在眼底,姬川猙獰的表情看了嚇人。"姑婆,我知道你一向護著玄逍,"
"姬川!"虎姑婆喝道︰"別在我這里撒野!"
姬川臉色一緩,又逍︰"我說錯了什麼麼?"
虎姑婆搖頭道︰"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痛恨玄逍,你們是一起吮我的乳長大的,為何就不能好好相處呢?"
"不是有句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麼?"
"是一山不容,還是你一心不容?這片山,夠大了,孩子,別讓你的感情沖昏頭了!"姬川不合常理的怨患實在固執得叫人不敢恭維。
姬川呸了聲。"什麼感情!我可沒有。玄逍是個背叛者。"
姬川眼底的陰狠讓虎姑婆心里也打了個哆嗦。
"玄逍是背叛者,他背叛了誰讓你這麼忿怒?"
"姑婆,我們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願打開心房正硯虎姑婆的問題,總覺得那問題像根刺,刺得它難受。連告辭也不,它三、兩個虎步大躍,逕自走了。
虎姑婆看著姬川離去的背影,又悠悠嘆息了聲。
唉!今兒個怎淨是遇到這些讓它心情郁悶的事情?
傻姬川,恐怕它在意的就是玄逍背叛了它啊!
★★★
"雨兒飄,風兒台;風吹回好夢,雨滴損柔腸。風蕭蕭梧葉中,雨點點芭蕉上。風雨相留添悲愴,雨和風卷起淒涼。風雨兒怎當,雨風兒定當,風雨兒難當……"
最近這幾天多風多雨,叫人心情也跟著陰沉沉的天氣一樣,輕快不起來。
听玉娃兒幽幽啞啞的低蘆唱歌,玄逍心里感覺也沉沉重重。
玉娃兒不開心,是昨兒下山回來,便這般了。想必是不討姑婆歡喜,全將難受往心里頭堆放。
真傻!泵婆是虎,不認同他娶人妻本來就是在預期中的。他多想這佯告訴她,要她別自惱,但,他能說麼?
不說,她苦惱;說了,他們的世界將風雲變色,一切灰飛煙滅。
他想他是有一點明白這其間的難處了。命定的無法更改,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玄道走到玉娃兒身邊,將窗子關上。"別唱了,玉娃兒。"
玉娃兒抬趕頭來,眼眶紅紅的。"唱得不好听麼?"
"對,不好听。"昧道太酸了。
'好吧,那我就不唱了。"她跳下窗邊的椅子。"你餓了吧?我去弄晚餐。"
"別忙,我都弄好了。太燙,等會兒涼了點再吃。"
她絞著長農,把衣服都弄縐了。"那……我去看看有沒有缺什麼要弄的?
"過來,這里坐。"他坐到椅子上,拍拍大腿。
見她不上前,他眯起眼。"不听話了?
她順從的走向前,坐進他懷里,他立刻緊緊抱住。"別難過了,我不是早告訴過你會有這樣的情況了麼?"
沉吟片刻,她才道;"不是你被人家嫌棄,你當然可以下難過。況且那不是別人,那是你唯一的親人不是麼。"扯了扯他的衣衫,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偷偷把淚淌在他衣上。他的心亂了節奏,是在說什麼呢?
"誰說我沒有被嫌棄,我被整族的人嫌棄,難道還比不過?"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仰起臉看他。"為什麼要哭?我都沒掉半滴淚,你是我的妻,你也不可以掉淚。"他粗魯的抹著她的淚,偏她臉頰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叫他抹個沒完沒了。"瞧瞧我娶了個什麼?淚桶?
玉娃兒破涕為笑。"那不正好麼?我眼淚多,你哭不來的,我幫你一起哭了。"
"掉眼淚還能替代的麼?
"心都能代替疼,為何眼淚不行?"
"誰的心疼?"
"我的。"
"怎麼個疼法?"他將手復在她左胸口下,听她的心如何訴說。
"疼得要忘了自己,心底只剩下它想代替的那顆心。"
"代替哪顆心?
她伸手按在他胸口上。"這顆心。"
"它早已不疼了。"
"何時?"
"換你心、為我心的時候。"
"曾是鏡花水月一般的枉然麼?"
"鏡花不實,水月虛幻,若你看見的是實在的我,便不枉然。"
她點頭,反抱住他。"我記住了。"
"光記住還不夠,你要永遠烙在心底——"
"叩叩叩叩!"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穿了一簾春雨,驚擾了一對鴛鴦,驚破了一場春夢。
"晚了,誰會來呀?我去瞧瞧。"玉娃兒跳下玄逍的腿,急忙往大門跑去。
晚了,誰會來?玄逍突然警覺過來,"玉娃兒,等等!"但已來不及,他連忙奔到玉娃兒身邊。怕是這春雨讓他嗅覺出了問題,要不他怎好似嗅到那二虎的味道?
玉娃兒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對美麗超凡的男女。她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好……好美的人!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還以為玄逍就是她一生中唯一僅見最出色的人了。眼前這對男女,幾乎同玄逍一樣出色,尤其是那姑娘,美艷無雙,恐怕連天地都要為之動搖。
"我們沒帶傘,補麗淋得又濕又冷,可以借姑娘的房舍躲躲而、烘烘衣服麼?"
見那美人檀口微敢,玉婕兒才猛醒過來。"呃……喔,當然可以了,快請進——"玉娃兒讓開一步,要請客人進屋,卻猛地被一把拉進屋里,藏在玄逍身後。
"不行!"我們屋舍小,留不住兩位客人,要躲雨,山神廟空著。"玄道瞪著門外那兩人,冷言吐語。
"逍?"玉娃兒不解的看著玄逍,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樣對待客人。來者是客呀!
玄逍看著門外兩人,心里想的可不是來者是客,而是來者不善。當若門外兩人的面,也不管失不失禮,玄逍便要關起大門。
須臾——
"你以為關起門就沒事了麼?"女聲從門外傳來。
玄逍心里百般掙扎。他們既然都找上門來了,不弄清楚來意,徹徹底底解決掉麻煩,爾後勢必不得安寧。可,玉娃兒在這里呀!萬一他們有心傷害,他怎麼防?
"逍,讓客人進來吧,外面雨而好大呢。"
考慮了許久,他才打開門。門外的人還是站在原處一動也沒動,看來是要和他卯上了。
"你這也算是'待客之道'?"姬川冷哼一聲。
王娃兒探出頭來。"我們正要用餐呢,不嫌棄的話一塊兒用個飯吧!"
"那好,我們正餓了呢,還是小泵娘懂事。"牙茛咧嘴笑道。
玉娃兒溫婉一笑。"我早不是姑娘了,這位是我的夫婿。"
牙茛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真的麼?那可真是暴珍天物啊!"瞧那皮膚,女敕得像能掐出水來一樣,嫁給玄逍這病虎,還不如讓他一口吃了才不會浪費。
察覺牙茛不善的目光,玄逍連忙把玉娃兒拉回背後,阻斷牙茛饑餓貪婪的目光。他緊張得連胃部都隱隱痙攣,冷汗從額際滴下,全心護衛自己心愛之物。
玄逍的舉動讓牙莫大笑出聲。"一只病虎也妄想保護自己的東西麼?
姬川冷冷看著玄逍。瞥向他身後那小小身影時,眼,更冷。
玄逍戒備的緊抓著玉娃兒。"就算是病虎,也會為了生存而和侵略者搏斗。別以為病虎沒有殺傷力,它終究是虎。"
牙茛作勢打量著玄逍,笑道︰
"哦,那為什麼連一個小女娃兒也不怕它呢?難道這只虎沒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