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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女若若 第25頁

作者︰衛小游

「怎會不凡?不也是百年修得一副人形,千年褪一層皮,見曾鮮(仙)過了?」她冷言冷語地反駁。

「你好像故意要唱反調似的,為什麼?」他定楮看著這紅裳少女,似想瞧出一點端倪。

被他這樣瞧著,她的氣焰反倒滅了幾分。她有些難堪地避開他的眼神,不懂自己為何每次見著他就難過的緊,教她渾身不舒服,而且愈來愈嚴重。

「若若?」白澤見她失神,忙出聲喚道。

她猛地抬頭。「誰準你這樣叫我的?」

「大家不都這樣叫你嗎?」入境隨俗,不對嗎?他並無其它用意?/p>

「他們是他們,你算什麼!」她說完了話,也不理他,扭身就走。

白澤見她要走,尚未細想,便直覺地伸手拉住她。誰知她猛地出手,他一時不防,順著她襲來的力道往後彈開,雖沒受傷,卻正好掉過鏡湖里。

若若本也不是蓄意傷害,見他掉入鏡湖,反倒一驚。鏡湖能觀世,卻也是葬仙之所,一旦掉進鏡湖,湖水冰寒無底不說,湖水更會限制法術的施展,就算是神仙也會溺死的!

不及細思,她立即跳入湖中,想教他上來。誰知湖水竟比她所以為的更要寒冷;她一下水,渾身就打著哆嗦,手腳不听使喚,連自保都難,更遑論救白澤。

她的身子不斷地往下沉,緊含的一口氣即將用盡,她眼一閉,心想今日將喪于此湖了。此事若傳出去,只怕會貽笑大方……

突地,她感覺手臂被拉住,心想大概是水草之類的纏住了她的手腳,身體才不再繼續往下沉。恍惚間,她睜開眼,只見一張俊雅的臉龐湊近她,在她幾乎窒息的同時勢住了她的唇,她立即貪婪地吸取氧氣,一時之間,倒也顧不得狼狽。

白澤拖著半昏迷的她往上游,終于浮出水面,再拖著她往岸邊靠近,等到將她抱上湖畔,他也早巳累得氣喘吁吁的。

這下,兩個人渾身都濕透了,她趴在地上猛咳,又吐了幾口水,他忙著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倒也沒想到要先將彼此弄干。

猛咳了一陣,稍止,她隨即大口大口地吸氣,發現他也同她一樣用力地喘息,轉過臉來,看見他那澄澈的琥珀色眼眸,和他唇角那抹好看的笑容,竟久久移不開眼。而她的心……就陷落在這共患難的一刻了。

「怎麼還掉眼淚呢?沒事了,沒事了。」白澤溫柔地撩開她掉在臉上的發絲,以為她是因為驚魂未定而流淚。怎知他愈替她抹淚,她的眼淚就掉得更凶。

如果戀凡是所有修練者的忌諱,是墮落;那愛上一個天神,又算什麼呢?

人間之愛尚能冀求兩情相悅,付出的感情尚可得到回報;但若為一個天神動心,只怕縱使天地滅絕,也無法求得些許的共鳴吧!一旦陷落,便是萬劫不復,是永生永世的悲哀呵。

若若站在一旁,看看過去的白澤與自己,看看白澤一臉的不明所以,再看問哭得像個淚女圭女圭的自己︰頓時,兩行清淚鎖不住地滑下她的臉頰。

如果能甘于不求回報的付出,那倒也罷,問題是,她能嗎?過去的她不能,重生後的她也不能啊。她的心,她懂……

她記得,這天她哭了很久很久,只為了哀悼一顆不該迷失的心與一分不該產生的感情——凡間人稱之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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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確實實地動了情,口頭上不能承認,更不能向人傾訴,若只是將這分情深埋在心底也就算了;最多最多,只是自己一個人躲在沒人看見的角落偷偷地掉眼淚也就罷了,至少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

相思是一種不曾有過的體驗,教她只備受其苦楚,卻不知道該如何自情網中掙月兌,宛如一只折翼的蝶,無法動彈。

鏡湖的水中有她的淚,漫漫歲月里,她看盡生死人間,早已深知「永恆」無非是一種奢侈的想望。所以,她對白澤的相思,總有一朝也會隨著時間漸漸地減退而終歸于無吧!

若若看著過去的自己深陷于情海當中,難以自拔,她如潮水般澄澈的眸子為情而郁沉寡歡,恨自己懦弱的同時,卻也不免跟著嘆息。

就連現在的她,亦無法表明自己的感情啊,她又怎能怨慰五百年的自己只會躲在角落嘆息流淚呢?

「唉……」不同時空卻同為一者的兩個若若,不約而同地輕嘆出聲。

如果白澤不是神,那該有多好?

餅去的她念了道咒語,湖面便由模糊而清晰,逐漸鑒照出人間的景象。未料,映人眼簾的,卻是一場殺戮,她不禁眯起眼,手探入水中擾亂那慘絕入寰的畫面。

以前見了這景象,她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的。不知是不是動了情的緣故,連帶著也讓她有了類似人類的七情六欲?

唉!不該干預凡間事的她再撥了下水面。待湖面平靜無波後,卻又呈現了另一景象——

一只狐誤落了獵戶的陷井,被鐵夾夾斷的傷肢正汩汩地流著鮮血,狐不時發出令人不忍听聞的哀號。

她睜大眼看著,唇線緊抿。凡人以獵捕為生,並不觸犯自然的法則,唯須有節制限度,在循環的食物鏈中取得平衡,方能令萬物生生不息。雖屬同族,但它誤落陷井,這是命中注定,她亦不能出手相救。

正打算改看別處,湖面中隨後顯現的影像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衙門的公差,正牽著馬,往林子里走去。公差看見獵戶提在手上的狐狸,公差起了哀憐之心,便出錢買下了傷狐,並替它療傷。

她抿緊的唇微微扯動起來,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若若見過去的自己放柔了神情,也湊了過來想看看,一見公差的面,若若便明白了。

那是五百年前的薛浪雲。

當時,她瞧他還挺好心的,心里便記住了他這個人。畢竟,讓她看得順眼的凡人並不多,而他是其中一個。

一個疾惡如仇的清廉捕頭,太剛直的個性替他招來殺身之禍,官要殺他,盜也要殺他,她卻出手救了他一回,竟也替自己惹來無盡的風波。

但在當時,她哪里想得到那麼多!

她出手救了他一回,自然而然的和這凡人成了朋友。

每當心情煩悶到極點,她便偷偷溜下凡找他談天閉扯,不意,卻陰錯陽差地接連救了他好幾回,直道知道自己闖下大禍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薛浪雲的陽壽早盡,卻被她幾番相救,壞了命運的定數與輪回。

摘月山的長老知道此事後相當生氣,但素來又對她極為疼寵,便只好將她困在牢室中,命她思過。他們以為,她是因為動了凡心,愛上這凡間男子。

事實上,她犯的過錯,絕非「思過」這樣的輕罰就能交代過去的,但也不至于處死,畢竟,不知者不罪;但麻煩就在于,有一個不肯善罷于體的多事者出面阻撓——便是那心思難測的司命莫常恆。

它怨她救了當死之人、變動了許多既定的命運,累她為此奔波。還執意要她親手將月兌軌的命盤扳正,也就是要她親手取回薛浪雲的生命,送他歸黃泉。

而她當然不肯!

一來,薛浪雲是她的朋友,就算明知他陽壽當盡,她又怎能下得了手?二來,是為了白澤,他也要她殺薛浪雲,一時動氣,所有對他的愛怨嗔怒,全部涌上心頭,哀怨戰勝了愛意,她賭氣不從。

結果,司命要取她性命抵代,白澤則欲代她出手取薛浪雲的命。

她那時真的是恨死白澤了。

若若從追想中緩緩地回神,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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