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綽號「海牛」的家伙並不是幕後的大哥,只是一尾小的,大概也沒有太多的貨。
海牛悶哼一聲,不語。
「那這些人怎麼處理?」警員問道。
伍康濤看了眼酒吧內的男男女女,回過頭來,在見到站在一旁的三名女子時,有那麼一剎那的怔楞。是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先查一下他們的身分,把這里的牛郎帶回局里。」交代完畢,他走向前。「請把你們的身分證拿出來一下。」
何蘭香最先從皮包里拿出身分證,在他登記資料的時候問道︰「我們會被逮捕嗎?」
何蘭香和許小姐的身分證先後遞了出去,施夷光在他還回二人證件之後,也識相地將自己的遞給他。
伍康濤看了眼身分證上的照片,又對照著本人看,眼光停在姓名欄上!施夷光,好特殊的名字,卻不覺得陌生,看不出會是一個上Friday的人。
「那要看你們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接回身分證,施夷光抬頭問。這一抬頭,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的臉好象留在哪見過。
啊!他是——前天公車上的那名肉墊先生。怎麼會這麼巧?真不可思議。
伍康濤望了眼掩住嘴、眼楮瞪大地看他的施夷光,心底產生莫名的浮躁。她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隱隱的,他的心中升起一抹厭惡。
「想到好理由了嗎?」捉這些女人回去對治安的維護他沒什麼功用,可是總要有個名目,他才好放人。他別開臉,不去看施夷光那張無辜的臉龐。
何蘭香正要編派一個好理由,卻被施夷光搶白。「我們是來看看星期五餐廳是長什麼樣子,因為听說這里的服務生都很體面,所以特地來開開眼界,沒想到卻這麼不巧,遇上你們辦事。」
他的眼底有一抹厭惡,男人都見不得女人花天酒地嗎?真想問個清楚。可是若問了,人家也不見得會告訴她,搞不好還會覺得她莫名其妙咧!如果有人這樣問她,她也會這麼覺得。
何蘭香差點沒昏倒,而身後的許小姐更是睜著一雙明眸,不敢置信地看著滔滔不絕的施夷光。怎麼從來都沒發現施夷光的智商這麼低?
何蘭香是很想昏倒,但是她不能,否則她們鐵會被施夷光給害死。忙將施夷光拉到身邊,她努力笑道︰「她喝醉酒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施夷光打岔道︰「阿蘭,我酒量好得很,一杯威士忌醉不倒我。」
她看起來像醉鬼嗎?醉的人是她們吧!
何蘭香不理施夷光的瘋言瘋語。「呵呵,她喝醉了,事實上呢!我們是來這里借洗手間的。」
「對對對,就是來借洗手間的。」許小姐幫腔道,將施夷光推到身前。「她突然肚子痛,我們陪她來。」何蘭香與許小姐連成一氣地點頭稱是。
施夷光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兩個女人,雖然覺得很可笑,卻也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
她也跟著點頭。「對,我們是來借洗手間的。我肚子痛,她們陪我來。喔!不止她們,還有那邊那五個,我們都是來借洗手間的,完全不曉得原來這間‘佛萊特’酒吧是一間室內牧場,而且還養了許多頭牛。」
要撇,就要撇得一干二淨,但這個借口真的會比實話來得有說服力嗎?她懷疑。
許小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何蘭香白她一眼,低聲道︰「不要笑。」
笑,就是不信任自己說的理由,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說服別人。
伍康濤忍住笑意,這個施夷光還是那麼幽默。她難道不在乎別人對她上Friday的看法嗎?一般來說,只有欲求不滿的或者婚姻不幸福的女人,才會尋求這種不正常的刺激管道,而她卻是為了「開眼界」?這是個怎麼樣的一名女子?渾身散發的特別光彩很難讓人忽視。
听她坦蕩蕩的一席話,他發現自己很難將她和那些有特定目的才前來這類場所的女人聯想在一起;雖然她也是有她的目的,但這個目的要讓他對她產生厭惡,不太可能做到。
為什麼不懷疑她話中的真假?兩者間的差別是顯而易見的,憑著一股直覺就能分辨,他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麼,才見面第二次,他的心明顯偏袒向信任她的那邊。這個女子是無害的,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很舒服。
「這個理由能取信于你嗎?」施夷光不大確定地問。
伍康濤斂住笑,公式化地道︰「你們可以走了。不過我還是得奉勸你們,好奇要有分寸,這種場所不該是好女人涉足的地方。」
三人聞言莫不大大松了一口氣。
這個爛借口真的說服得了人?施夷光在安心之余卻不免疑惑。
「警官,你太好說話了。」有一點不甘心咧!
「走人了啦!還扯。」何蘭香回過頭拖走施夷光。她今天腦袋秀逗不成?淨說些瘋話。
與其它同事會合,人頭一點才發現少了一個。
是周寶菡。她先回去了嗎?可從剛才警察進來到現在都還沒有人出去呀?
「原來最先蹺頭的人是她呀!那就不是施小姐了。」
「好倒霉,居然踫上警察臨檢,我剛才真的嚇到了呢!還以為我要上電視新聞了。要是被我那在國外的老公知道可就不得了了。」
「好險喔!不過真沒想到這些服務生里頭還有毒販,可見得他們的外表平均素質是不錯,不過終究是次層的人,與我們這些新時代的女性是大大不配的,最多只能像這樣玩玩而已。」女人們你一句我一句地閑扯著,偶爾地分享這次特別經驗的心得。
施夷光偶爾跟搭一、兩句話,眼神環視著四周,發現沒有周寶菡的身影,也沒見到之前招呼著她們入內的那名經理級男人。
是她多心了嗎?從听見周寶菡那一番大膽的話起,心底老是覺得不踏實。周寶菌想玩真的,她有這個感覺。
「施小姐,你說是不是?」李慧美突然輕拍她的肩膀,笑容滿面地問。
施夷光回過神來,雖不知道李慧美在問什麼是不是,她卻點點頭道︰「是。」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是比較喜歡听見這個字眼的,尤其是在征求附和的問句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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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謔晡瑭n音在耳畔響起。
我真呆,假日還設定鬧鐘。
昨夜瘋到凌晨才回到公寓,記憶當中,只有大學時代才有這麼瘋狂的玩法。那時年輕力盛,年少輕狂,很多事都是做了再說。先斬後奏,管他事後有何後果!
常常一大票人一塊出去玩到凌晨兩、三點才力盡遍巢,然後倒頭就睡,隔天上午的課一概蹺掉,睡到下午。如果心情不錯才去和教授說聲「哈」,當然晚上一到,又是生龍活虎,相邀去瘋狂。
猶記得剛進大學時很不能適應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方式,久而久之,卻也漸漸習以為常,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生活,如果不是為了標新立異,很難不被同化。結果一畢了業,開始過著上班族規律的生活方式,卻反而不習慣這種正常。
大概花了兩個月吧!兩個月我才把作息調整過來。
今非昔比,現在年紀都有好一把了,刺激的夜生活偶一為之就已教人消受不起。
按掉擺在床頭的鬧鐘,刺耳的聲音卻猶在耳邊余音繞梁,我微睜開眼,才發現鬼吼鬼叫的不是我的小鬧鐘。
討厭,七早八早是誰打電話來擾人清眠啊!我掀開暖被,不到一秒我又自動縮回棉被里,有點冷。
拖著棉被,我趴在床沿,伸長手探向一旁矮櫃上的電話。電話的答錄功能卻比我早了千分之一秒替我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