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是沒用了,藏頭還差不多。
沒關系,治不了朔,她還治不了這個流氓看守嗎?冷笑著轉頭看向那兩個口水直流的家伙,「這兩位小扮,看你們對我家的朔這麼熱情,小女子一定要送點禮給你們啦。」
「哦?小美人不會是想把大美人送給我們哥倆吧。」目光猥瑣地在獨孤朔身上掃來掃去,就這張臉,保不準是女扮男裝。
「我送你們一碗夢婆湯。」也不見她動作,一股藍色的氣體從她體內溢出,造成氤氳的氛圍。
「盈兒,不要。」獨孤朔是料到她會生氣,也愛看她生氣時橫眉冷對的俏模樣,但是他可不希望她為了他而動手殺人。
「哼,你還知道著急啊。」她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藍色的氣體也在她輕哼的同時消散。
但那兩名守衛已經昏倒在地,口吐白沫了。
「盈兒,這回不是迷藥了吧。」他頭痛地看著昏倒的兩人。印堂發黑,不會活不成了吧。他要怎麼求情,她才肯高抬貴手,饒了他們的小命?
「不用管,死不了。」她扯著他繞過兩人向莊內走去。死不了,也活不痛快,本姑娘讓你們再也看不見。
「盈兒,也許我像以前一樣出門覆面怎麼樣?」他是得意過頭了,一直貪看她嫉妒時的俏模樣,卻忘了她那稱不上純良的性子。她可以為貧窮的人捐贈銀兩,可以為不認識的人治病施藥,但並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別人覬覦她的東西,尤其是覬覦他。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萬全之策了。」桃花的人,看背影就知道是吧,那她讓別人連背影都沒得看,這總行了吧。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獨孤朔想問她想到什麼萬全之策,可是卻被一聲嬌喝打斷了。
「凌幽夢,你還有臉回來!」慕容昭華怒發沖冠地跑了出來,可見只要不出慕容山莊,她還是有一定自由的。
凌月盈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問道︰「其他人呢?」
但是慕容昭華根本沒空理她,只是一臉痴迷地望著獨孤朔俊美的臉龐。
眉間的桃花一暗,獨孤朔厭惡地瞥開視線,目光落在身前的盈兒身上,才微微放柔。
凌月盈不樂意了,用自己縴細的身影擋住獨孤朔頎長的身軀。雖然她本身體格有限,根本擋不住什麼,往獨孤朔前面一站,像極了在他懷里撒嬌。
「父親和宋伯伯都在大廳,你進去吧。」在獨孤朔面前,慕容昭華竟收起了大小姐脾氣,一臉溫柔地道。
可惜她不知道,她的形象早在獨孤朔上次來慕容府時就破壞殆盡了。
一進入大廳,凌月盈就笑了,人還真齊啊,這是年終聚會嗎?
「是我看錯了嗎?宋家人怎麼會在慕容山莊?」她把慕容二字咬得很重。
「臭丫頭,你還有臉回來。」慕容博一見凌月盈身後只跟隨了一名絕色青年,而沒有見到那個煞星,就又囂張了起來。
「你當我稀罕回來嗎?還不是听說表哥被軟禁了,我才回來瞧瞧怎麼回事。」
「你娘從來不敢和我這麼說話,你到底還把不把我當舅舅看?」慕容博端起長輩的架子。
凌月盈剛欲回話,卻被人搶了先。
「那大哥說這話時,可有把盈兒當作外甥女?」輕柔的女音從門外飄來,淡淡的嗓音,卻傳進屋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慕容博一臉見鬼的表情盯著門口的女子,那女人看起來三十出頭,她長得並不很美,卻很柔和,那親切的氣質讓每個看到她的人,都會產生自己正沐浴在陽光之下的錯覺。
可對慕容博和宋凜生來說卻感覺不到絲毫陽光,只覺眼前一片漆黑。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不可能,應該死了,不可能還活著,我分明……」宋凜生一臉慘白地喃喃自語。
凌月盈沒工夫管他的異常,只見她小嘴一扁,哭著撲進女子的懷里。
十一年未見,卻沒有半點生疏,她忘不了小時候趴在冰棺外喃喃喚著娘時的孤獨,忘不了每逢雪夜爹爹整夜拂琴的無奈,忘不了在將冰棺送至天山絕頂時那透骨的冰寒,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她顫抖地喚著︰「娘……」
慕容依蘭也是淚眼??,她溫柔地撫過女兒的長發,環住女兒瘦削的肩膀,溫柔地道︰「我的孩子,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小腦袋狠狠地搖了搖,抬起哭花的小臉,她抖著紅唇,無法成言。
不喜歡久別重逢的傷感,慕容依蘭為她撫去淚水,柔聲道︰「別哭了,臉都哭花了,本來一下山就想讓你爹帶我去找你,卻不知道你下落,只好先放出雪鷹聯絡你,順便回慕容山莊看看,沒想到你也會在這里……」說著抬頭看向獨孤朔,「盈兒,不先為娘介紹一下這位公子嗎?」
凌月盈難得忸怩地用小手扯著衣角,「他叫獨孤朔。」
慕容依蘭聞言滿意地笑道︰「盈兒的眼光倒是與我一般的好。」
「娘!」抹去臉上的淚痕,凌月盈聞言不依地喚道,紅透了一張小臉,悲傷的情緒也因此減緩不少。
「可論及婚配?」她的病好得正是時候呢,沒能看著女兒長大,至少能看到她嫁與良人。
「娘~!女兒要一輩子留在娘身邊。」
這……睜眼說瞎話。
獨孤朔一听臉都白了,「盈兒?」
慕容依蘭輕輕一笑,「我怕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才不會呢。」小臉通紅,三寸靈舌竟然詞窮。
第10章(2)
「我不能長時間離開天山,盈兒和我回去住上一陣吧?」她轉望向獨孤朔,「賢佷半月後可來天山絕頂下聘。」
獨孤朔神色一整,恭敬謹慎地回道︰「多謝伯母成全,在下必不辜負伯母重托。」簡簡單單的回答,卻是一生的承諾。
慕容依蘭微微一笑,這個年輕人很像飛揚呢,做出一生的承諾,就好像在和別人談話聊天,卻在承諾後生死相隨,傻得讓人心疼。但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女兒吧,配得上與飛揚如出一轍的盈兒,這個女兒太懂事,無論多重的擔子都會一肩挑起,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挑得動,會不會受傷。只因她一句無心的感嘆,他們父女就為慕容家做牛做馬十六年,該罵他們太傻,還是心疼他們為她所做的付出?
「盈兒,今後不要在乎別人,要為了自己而活,要活得快樂,活得精彩。你是我和飛揚唯一的女兒,自然要有獨一無二的人生。」
「娘快樂嗎?不怨嗎?」她抬起淚跡斑斑的臉,她听爹說過,當初前來圍殺他們的有宋姓者,今日一看宋凜生看到娘親的表情,她就明白當年凌府血案,與他月兌不了關系。只要娘一句,她定要宋家父子付出代價。
「娘很快樂,也從未怨過。自嫁給你爹那天開始,娘就已經不是慕容家的人了。娘只要你活得快樂,活得自由,這樣娘也就可以安心了。」
「女兒明白了。」
慕容依蘭釋然一笑,柔和的臉上浮出倦意,「大哥,依蘭已不負你,自此與慕容家恩斷義絕。」
慕容博自覺無顏見她,只字不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以前不曾善待過她,哪還有臉要求她什麼。
凌月盈離開前小步走到獨孤朔面前,一臉驕羞地道︰「我等你。」說完她踮起腳尖,本欲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以作告別,卻因為身高差距吻在了他的下巴上。秀美的小臉不甘地皺成一團。
獨孤朔溫柔地一笑,俯低身子在她的唇上印下綿長的一吻,然後在慕容依蘭促狹的目光下紅著臉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