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在這里她餓不死的。」
湯子矞兄弟情深般的將右手搭在子凱肩上,不到一分鐘,兩人便消失在會場,藏身窗簾後的陽台上。
「你要跟我咬什麼耳朵?」子凱毫不設防的問。
「對,我要跟你咬耳朵。」湯子矞點點頭說,但下一句話,卻突然暴吼地質問他──「你說!」他伸長手臂指著廳內。「難道這就是你學成歸國的目的嗎?」
「廣交異性朋友,也是一種社會學分。」子凱好脾氣的解釋著,順著他的手勢,看到的是雨熙。
「你這哪是廣交朋友?你這是……這是……亂搞男女關系!」
子凱聞言,驟然臉紅。他心想,大哥畢竟受過社會歷練,一般人不敢掛在嘴邊的事,他竟然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出。
湯子矞老早就氣到坐立難安,一手插著腰,一手搓著下巴,在陽台上轉來兜去。
突然之間,他瞄到弟弟的表情,不明白的問︰「你臉紅什麼?」
子凱像被逮到在做壞事般地笑了笑,然後又故作沒事的說︰「沒什麼。」
湯子矞念頭一轉,雙手猝然激動地揪起他的領子問︰「難道你們已經……」
子凱看著哥哥,靦腆地道︰「我們暫時還不會發展成那種關系,但是我對她印象很好,繼續再交往下去,或許就會自然而然發生了!」
「你要讓它自然發生?!」
「好了,大哥,我要回會場去了。」
「我還沒說完……」
他笑道︰「我們兩兄弟要聊,多的是時間。你快進來吧!」
他一心想回宴席廳找雨熙,于是很快地轉身跑回廳內。
「我……」湯子矞張口結舌,進而月兌口大叫。「朋友妻不可戲!何況……她還是你未來佷子的媽!」
他的話最後消逝在喧嘩的人聲中,沒人听見他的話,至于那兩人更當著他的面卿卿我我。
「砰──」
驟然,一記無形的拳頭揍向湯子矞,他因打擊過大,當場腿軟暈眩。
※※※
舞會中的人情緒異常高昂,有人像花蝴蝶似的專司嘻鬧于賓客間哈啦打屁;有人忙著追求異性,矯揉造作、獻殷勤;有人則像精力過剩一樣,從頭到尾都在舞池里搖頭晃腦,像瘋了似的。
只有湯子矞定定的站在那里,微眯著眼楮,猛往會場另一端看去。
他悶不吭聲地盯著杜雨熙,眼神陰鷙不悅、憎恨冷漠。
太陰險了!
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她喜歡引人注目,否則她就不會輕易成為人群中的焦點,讓所有人都對她風評極佳。
人際關系的運用,她簡直得心應手!
哼,笑得那麼開心,不怕臉抽筋嗎?湯子矞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嗤之以鼻。
都懷孕了,還穿什麼高跟鞋?哈!活該,腳扭到了吧?
看到她一不小心拐到腳,他樂得幾乎想放聲嘲弄,但好景不常,眼前接踵而來的一幕,羞點令他嘔血。
「那算什麼?!」
腳扭到,就不能站了嗎?竟然主動靠過去?!
事實上在舞會另一邊的雨熙,只是略扶著子凱的手腕,彎去揉拐到的腳踝。只是畫面進了他眼里,全成了猥褻的鏡頭,氣得他眉頭深鎖,不斷從鼻孔中噴出氣來,手中的動作亦不斷加快。
周遭的人看到他這樣子,全一個個張大嘴巴,怔得說不出話。
「子、子矞,你這樣吃……沒事嗎?」
鴉雀無聲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聲音。
「沒事,幾塊鮑魚而已,怎麼會有事?酒!」他語氣堅定的說,仰頭喝光一杯酒,重重放下杯子,然後轉身向雨熙不悅地走去,完全沒注意到他身後的人已經全傻了眼!
他吃的哪是鮑魚,根本就是一根一根的炸辣椒;他喝下的,也不是酒,而是用來洗菜的髒水。
難道,他一直沒發現他的酒杯特別「大碗」嗎?
眾人看得嘴角抽搐不已。
子凱扶著雨熙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她好像腳很痛的模樣,他體貼地說道︰「你先在這里坐,我去拿冰塊來給你敷腳。」
「好,謝謝你。」雨熙馬上擠出笑容。
他走了之後,雨熙月兌下腳上的高跟鞋,對它大作討厭的表情。不可靠的鞋子,這麼高,摔死人不償命!
她不悅到想把它直接丟進垃圾桶里。
湯子矞踩著流里流氣的步伐,邊走邊東看西看,就是刻意不去看她,到了沙發邊,雖然嘴唇腫起來,但仍一個轉身,故作瀟灑地坐在她身旁,蹺起二郎腿看著別的地方。
雨熙看到他了,不知道要講什麼,于是低頭繼續揉腳。
湯子矞目光對著別處,酸溜溜的問︰「我看你挺習慣這種場合的嘛!」
「美食、美酒、音樂,誰不喜歡?」
「上次你參加我的派對,好像就沒這麼開心。」
「那時心情不好。」
「現在心情就好嘍?」她的理由令他不是滋味。
「是啊!」
「因為釣上我弟這個金龜婿是吧?」
「我多的是人選選擇,約會排到明年去了,要嫁人的話,也不一定是他。」雨熙不是滋味的說,心理著實不高興。
「什麼?你帶著我的孩子到處去跟人相親?!」他對著會場一邊齜牙咧嘴。
「又不準備生下來,有什麼關系?」
「誰說不──」
突然間,念頭一閃,他猛然頓住。心想再這樣下去,兩人一定又要不歡而散。
他立刻壓下暴躁的情緒,聲音恢復自然,正經的問︰「最近身體怎麼樣?我听說女人懷孕,都會有害喜的現象,你還好吧?」
她狐疑地用眼尾瞥了他一下下,然後轉回頭繼續揉她的腳,聲音不高不低的說︰「時間還沒到吧,沒什麼感覺。」
「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書上說……」
「書上說?!」
他突然住嘴。他怎麼可以讓她知道他放著正事不做,成天跟育嬰書為伍呢?
「咳,沒什麼!我是問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
「麥當勞。」
湯子矞卻听得膽戰心驚。「你每天都吃麥當勞充饑?!你想害死……」
「害死什麼?」
她一轉頭看他,他馬上撇開臉,拒絕讓她看見自己因關心而氣極敗壞的臉。
「沒什麼!」
但他的口氣依然沒好到哪里去。
雨熙嘟嘴,老覺得他今天怪,欲言又止的,講出來的話又牛頭不對馬嘴,真不知道他在耍什麼花招。
「我媽最近回南部,沒人煮飯,只能吃外面。」
「沒人煮,你不會煮嗎?」他心情惡劣到極點。「你是女孩,這種事應該懂一點吧?」
「我是閑妻涼母。」她坦言。
「那應該就更沒問題了啊!」他以為她說的是賢妻良母。「你現在的情況特殊,一定要特別照料才行,不只是眼前,更關系到你將來的健康!」
說到這里,他回頭,用滿含感情的面容望著她。
雨熙不可思議地瞠大眼楮。
他繼續以善解人意的口吻說︰「你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你應該知道生命有多來得不易。這一個多星期來,我一直認真在衡量自己的心境,對于你肚子里的小生命,我對它不是一時悸動或激情,我是發自內心的期盼他。」
她這麼專注的看著他,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人,這種感覺真是意外的好!
他動了動喉結,重新回到主題。
「你說得對,你未嫁、我未娶,這個孩子確實有他不能存在的理由。但如果換一個立場呢?我們不是神,不是刑場上的執法者,我們沒有權利去決定他的生死!再加上……他可能……他可能……」他吞吞吐吐地結巴了起來。
這是最難的一部分!他從沒對女孩子如此低聲下氣過!
但,不行!
他突然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一鼓作氣道︰「他可能長得很像你!把他生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