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夢!」趙恭介一聲怒喝,甭提其他,光「美人計」三個字就令他十分惱火,況且一旦她加入,勢必與賈虎踫在一起。
他……他……他不希望她再遭覬覦,難道她不懂嗎?!
「我們在作夢?」眾人聞言,很難去理解他的冷淡,此時此刻神志不清的是誰呀?「雙雙她有病在身,我們不能放她不管!」
「沒錯!」一堆人附議。「師父,恕難從命,要睡你自個兒睡,我們決──」
「啊!你──住嘴!」
一個晴天霹靂劈下來,赫然打斷眾人注意力,瞪大眼呆愕看著床帳。
趙恭介的心髒險些停掉,呼吸須臾間變得急促混亂,雙頰緋紅,不知所措地盯著臂彎里的人兒。
雙雙兩手攀掛在他頸後,香唇早趁其不備時,攫吻住了他,在他嘴上來回盤旋吮吻、斯磨、邀請。
「噓,別出聲,他們都在外頭,小心。」她好心提醒道。
嘻嘻一笑,雪白的牙齒忙不迭地嚙著他的下唇,並以手指撫過他的嘴角。
雙雙的熱情攫吻使趙恭介猝不及防,他命令自己抗拒這種逾矩的行動,但當她的唇刷弄著他堅定的唇瓣時,他喉間難以自抑發出的卻非充滿傲氣的詞匯,反而成了無語的申吟。
這如蜜糖般的感覺,讓他吻得沉醉,吻得忘了一切的堅持。
溫潤的吞尖由緩而急,而淺而深,一點一滴忘情地在她口中糾纏。
他從未料想過兩人間會有這種電光火石般的反應,提醒自己能忘卻它可能造成一發不可收拾後果的同時,難以自制的卻又一一斬斷他圍砌在心靈四周的防衛。
「其實你對我不是完全沒感覺的,對不對?」欲火燒啞了雙雙的粉細的嗓音,令她微微嬌喘,一邊想說話,一邊又急著覆上另一個火熱的吻。「所以你寧可把我推上床,也絕不容許其他人看我,你是想獨佔我的。」原來,親吻的感覺是這麼的好!
趙恭介瞪大雙眼,猛地坐起身。怎麼會?!
雙雙彈起來跪在床上,笑盈盈地抱住他。「承認吧,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喏,你說過‘愛’字中央是‘心’字,我相信你的心一定早就因我而忐忑不安,一如我對你的一樣。我愛你!你呢?」
他呢?!趙恭介心頭一悸,訝異地看著她絕艷的笑容。
一剎那間,他的意識與自尊凜然被抨擊得好深,他覺得仿佛他的心是赤果果的呈現在她面前,她簡單的一句話就刺進他的內心,一種被看透的難堪刺得他又狠又痛!
「不。」他回道,臉上沒有絲毫笑意。「我不可能愛你,你是這麼的惹人厭,這麼的以自我為中心,我趙恭介不可能愛上一個隨時騎在我頭上、拿我的話當耳邊風的女人。」
他的臉上滿是不信,怒著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孔,倏地推開她翻身下床。
雙雙毫不在意,漾起粲然的笑臉,突然以飛快的速度,一個借勢冷不防地趴到他背上去,在他英俊的側臉烙下一記甜吻。
「愛的中間是顆心,但別忘了,它的頭上是只爪子,你讓我給抓住了,大爺!休想否認,不然,剛剛那個吻是什麼?」
趙恭介兩眼燃燒起怒火。「我說‘不’就是‘不’!你不要曲解我,剛才之以所和你纏綿不休,那是因為我……我……昏了頭!」
他還真是吃錯藥,昏了頭!
但,為何他心里的一角響起一個小小的聲音,持著完全相反的答案?
「這……什麼跟什麼?」
隱約浮上台面的答案,令他不理會雙雙的驚呼與頑抗,急躁地要扯開她的雙臂,驀地一瞥,赫然對上十只朝這邊望過來的大眼楮,當場震得呆若木雞──
「師父……」阿輝垂下眉頭,責備地喚了他一句。「雙雙就在你的床上嘛。」
「難怪你說她丟不掉,人不就讓你給藏起來了!」哼!戲弄人!
「你們……我……她……唉呀,懶得跟你們說!」
一記干啞的粗嗄,他忿然拂袖,索性撇頭不語了,怪只怪自己誤入陷阱,著了她的道!
他背上的小東西,抬眸一笑。「我們在研究討伐假道館的策,趙師父願意讓我上美人計喔!」
趙恭介赫然回瞪她,兩眼綻射出駭人的怒光,猛然一瞧,突然發現黏在他背上的她半果的身軀竟然暴露在燭光下。
「誰準許你出來的!」支手一推,他立即將她推入床幔,他真的很生氣其他人看見這樣的她,終于忍無可忍對床外這群程咬金大發雷霆──
「叫你們回去睡覺不回去,現在不準你們睡了!全部去抄《黃帝內經》、《太平聖惠方》!」
「不會吧?!」房內霎時一片哀號。
快樂與悲哀僅有一廉之隔,廉幕內的雙雙,捧住自己嬌笑的紅臉蛋,往後倒下,完全陷溺于快樂的天地里。「死鴨子嘴硬,醋壇子這不打翻了嗎?」
★★★
「雙雙,你要記住,這衣服很薄,務必與那群假道士保持距離,以防他們獸性大發,撕了你的衣服讓你春光外泄,懂嗎?」趙恭介耳提面命,為她攏上披風,系上領結。
「噢。」
「你放心,等你進去之後,我會到適當的地點保護你,他們如果有不規矩的動作,你放聲尖叫,我會立刻沖進去救你。」
「嗯,我知道。」
「不只是要知道,嘖,不要東張西望,看著我!」他扳正她忙碌的小腦袋。「雖然要你以美色去牽制住前院的臭道士,但不是真得‘不擇手段’去做,一旦知州大人的人馬進入後院包圍,你就馬上退出,適可而止就行了!」
「好!我懂。」她用力點了一下頭。「拜祭的水果給我。」
月雙雙接過藤籃,旋手掛在肘彎處,由一棵大樹底步出,月光隨著葉子的飄動而閃爍,灑落在她白淨的臉上。
在趙恭介的眼中,此時此刻的她宛若一位輕靈飄逸的仙子,不可侵犯地站在那里,那麼的美、那麼的嬌小,他怎能夠放心將她擺進一群「發情豬」的中央?!
「我走了。」
「等等。」他出聲喊住,右手停在半空中。
「還有事嗎?」雙雙愣愣地回頭。
「機靈點。」連他自己都無法諒解此時浮動的情緒,是純粹為一名朋友擔憂她的安危嗎?
「我知道了!你別緊張兮兮的,難不成我會一去不回嗎?別傻了!」雙雙胸有成竹,嘴畔浮現慣有的笑意,朝他揮揮手遂轉身離去。
「知州大人,你的軍隊可以行動了。」
「行了,八百年前就安排妥當了。」賈虎撇了撇唇,吃味地看他們倆,心想他們倆早在八百年前,一定就已經發生見不得人的事情,才會如此離情依依。
看也沒看她一眼,趙恭介快步穿梭過建戒寺外圍一隅,依計謀潛入寺中。
「我說,趙師父,你……對那娃兒是認真的嗎?」賈虎貼在他肩邊問。「如果不是認真的,咳──把她讓出來如何?我願意付你一百兩當媒人費。」
趙恭介掃來的冷眸帶著危險的警訊。
賈虎沒注意到,繼續輕佻地說道︰「我家里那幾個婆子,不是愈長愈像豬,就是愈養愈像賭鬼,已引不起我的興趣,我倒真有計劃要納第四個妾。」
趙恭介直睨他的眼神霎時變得犀冷無比,一股不悅的寒意駭然襲出──
「你少打她的主意!」
賈虎被他的怒氣震到,赫然瞪大雙眼,支支吾吾地找回聲音。「她……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憑什麼阻止我?」
「就憑我是趙恭介。」冷應他一句,趙恭介傲然翻躍牆面,輕盈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