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方,是女人美麗的秘方,在情人的中,卸下扁方,烏亮發絲便如瀑布般瀉下,平添男人對女人的綺想。」他幽幽笑看她。
她臉色霍然青白,明白他在指什麼,頓時反感不已,反射性地想抽回。
「阿姬,我等著在洞房花燭夜,親手為你卸下,這才是我最在乎的。」他不放,一逕牢牢地握住,曖昧地搓揉起。
「我們……不是在談這件事!」她想逃走!
「對我來說,這才是我想跟你談的。阿姬,我拆扁方十分拿手,總在女人意亂情迷時卸下它。」他緩緩地在她的掌心搓揉起來。
「你……」他是出色俊絕,能被這樣的美男子寵愛,確實誘人,但此時他妖異的氣質令她聯想到──鬼!冥遠得恍若看不見靈魂的鬼!
一想到自己必須被他擁抱,一種猜不透的抗拒感油然沖上腦門,她不要……不要他拆她的扁方!
嵐旭少爺!她不要慕玄貝勒拆她的扁方,她不要!
她的心靈漸漸赤果,漸漸撤防。
直到現在她才看清楚心田里繚繞的心緒究竟是什麼。是的,她習慣憐疼她的人是嵐旭少爺,她習慣依賴的人也是嵐旭少爺,扁方她也只想由他來拆……
誰都不要!誰都不可以!
她的心猛然一緊。
剎那間的領悟令她瞠目結舌,她……是真的喜歡嵐旭少爺,這份喜歡是不容忽視,遠超乎在婚姻之上,那是一種心靈上的真心依賴!
「對……對不起。」
「對不起?」
「讓我走。」
她自認聰明,自認瀟灑,自認堅強,隨便捉了男人充數根本是蠢事一件。
她太小看感情事,從相遇到來到京城,時間短暫,嵐旭少爺卻早在不知不覺間捕捉了她的注意力,網住她的心,誰能取代呢?
「走?這里是你的家,你想走去哪兒?」
她咬緊下唇,一股腦兒猛搖頭。「慕玄,你放手!放手!不要抓我的手!」
回應她的,只是他俊美地揚起嘴角,溫柔卻好生可怕地說︰「嫌惡我嗎?現在才後悔,為時已晚了,娘子。」
夏姬呆愣,啞口無言,瞬間宛如墮落地獄。
這一夜她噩夢連連,夢境里全是慕玄追著要拆她的扁方,她抱頭鼠竄,像只受困的野獸,急著找逃生之路,不斷地環視搜尋,好不容易發現一扇門,奮力推門而出,卻發現門外是一只更大更長的扁方……
啊呀!不要──
※※※
小紅緩緩地、滿足地伸展四肢,然後翻過身子,曲腿擱在嵐旭的腰際,讓的肌膚融化在他醉人的氣息里。
「你這人真壞,要奴家陪你明說就行了,干麼嚇人嘛!」她的右手攀在他的肩上,朱唇輕貼他耳畔呢噥,散發完事後的慵懶情調。
「起來穿衣服,我派人送你回醉花樓。」嵐旭定定地說,反應冷淡。
「奴家第一次進貝勒府,讓我多留一會兒。」至少天亮再離開。
「留一輩子如何?」
「什麼?」他的答案教她大吃一驚。「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漾起魅力十足的笑臉,他笑了。「我是在跟你開玩笑。不過,我真的好奇女人為什麼寵寵憧憬婚姻?婚姻對女人真的那麼重要嗎?」
「或許是過去的禮教一直如此傳沿,也或許是對婚姻存有某種程度的迷戀,不過,總而言之,就是希望與心愛的人朝朝暮暮,纏纏綿綿一生一世。古諺有雲‘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便是這種殷殷期望的心境。」
她說出了所有女人最美的心願。
「難道不能只做情人,非成親才可嗎?」
小紅哼笑一聲。「想讓人在背後罵‘賤’嗎?」
嵐旭眉毛皺斂起來。「是我提出的要求,誰敢罵她?」
她?就猜他有心上人,才問一堆怪問題。
唉,真好,多幸運的姑娘啊,能讓堂堂嵐旭貝勒爺為她苦惱神傷。何時,這種幸運才能降臨她身上呢?
「管你是貝勒爺還是皇帝老爺,不愛惜自己的女人就活該受人瞧不起,從街頭叫人罵到街尾,因為下賤嘛,這你都不懂?」她斜瞥他一眼,虧他堪稱風花雪月里的大情聖,不過爾爾。
這番話令嵐旭語塞,沉默不語地凝視她良久,他才平平地道︰「所以我必須委屈自己去遷就她,心不甘情不願走進喜堂,為她犧牲奉獻,奉獻犧牲,從此以後動彈不得?」
「呵!說來說去就想逍遙快活,來去自在嘛!」她很快捉住他話里的意思,訕笑起來。「當然,我們不能一概指責男人混球,女人多少得負些責任,因為女人夠蠢才讓男人有機可趁,發一場春秋大夢。」
嵐旭的臉色難看至極,她的話一針見血,扎到他的心坎里去。
是的,這些全被她說中了。一開始他便是抱持這般心態看待夏姬,他將她定位為可玩弄卻不需負責的女人,一如過去他曾經擁有過的紅粉知己,故而當她提出成婚的念頭時,他厭煩到當場掉頭離去,他……是這樣的虛情假意,未曾真心待她。
但……既然不是真心的,為何她的背離令他耿耿于懷,悶悶不樂?眼楮一合上,就是她嬌倩的身影,圍繞在他身旁。
不是真心的,他便不會……想念她,不是嗎?
「貝勒爺,夢有醒的時候,無意娶人家就由著她。千萬別綁著人家妨礙人家找幸福。做人啊,還是積點陰德得好。」
她的話令他生氣,一點都不重听,還刺耳得要命。
「她夢是醒了,醒到準備去嫁給別人。」一想到這里,他就滿腔怒火。由著她去?他想由著她去才怪!
「那好啊!」她答得理所當然,挪身坐起整理衣物,天快亮了。「至于你,規守著你高傲的尊嚴,等一位令你興高采烈穿喜袍的女子。不過眼前,就得望眼欲穿看著心愛的人琵琶別抱。」
琵琶別抱!她簡直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嵐旭震怒,憎恨這字眼之際,惡狠狠凝著她問︰「你憑什麼說我愛她?」
「不愛她,你干麼一副放不下的樣子?」
她的話著實令人怔愕,嵐旭呆在那里看她穿鞋、結發。
小紅親他俊臉一下,好心地說︰「奉勸你一句,要嘛,就誠心祝福人家;要嘛,就搶回來,大方娶人家進門,別在那里玩半調子游戲,害她淪落成我這種下場,屆時就可悲了。」
她開導他一句,從他落在地上的錢袋里掏了幾兩銀子,樂得見錢眼開。
「再見,貝勒爺,有空再來捧場。」扔下這句話,她起身離去,抓了守門的小春子,不客氣叫他駕車送她回醉花樓。
「搶回來?你以為我不會嗎?」
嵐旭如夢初醒,一席耐人尋味的話猶然縈回在耳。
第八章
風和日麗的大清早,一大票人馬陣仗,突然自淳親王府急奔而出,在街坊小巷中,見人就攔,見人就查,來勢洶洶的姿態,嚇得百姓四處逃竄,以為禁旅八騎兵緝拿欽犯來。
後來才弄清楚,不是緝拿欽犯,而是大貝勒跑了準媳婦。
盡避如此,活絡的市集胡同仍陷入一片混亂。活人一致往樓里鑽,免得被馬蹄子踩成人肉干;動不了的菜鴨、布料、包子、饅頭則是滿天飛,偶然間滾過幾個空竹簍,轉倒在路中央。
「喂,見過這名姑娘沒?」斗大的人頭畫像在眾人面前敞開。
「沒、沒有!」
「你呢?知情不報,小心砍你的腦袋!」
「沒有!沒有!」
「你們那里有沒有發現?」
「沒發現夏姑娘的蹤影!上樓找找吧!」
「你們幾個去前面的胡同找,其他的人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