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自信?」不,不可能!「你……你一定是弄錯了,我什麼事情都可能有自信,但唯獨這件事,我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他微抬起頭,凝視她花容失色的嬌?,唇一抿,揪住她開了一半的領口,作勢欲一鼓作氣地撕裂,卻在最後一?那被寧兒發顫的小手制住。
「不要!我自己來,如果這是你要的。」
淚人兒拿開他的手,虛軟地解著衣扣。伴著不斷掉落的淚滴,她一層層松開身上的包束。
這些縴弱無奈的動作,不覺緩緩滲入煒雪的眼中,澆息了心中善妒的怒火。
他的唇柔柔地覆上她的額頭。「別哭,我不要你掉淚。」
她的腦子混沌到無法運作,只是抽噎出聲,笨拙地解著衣衫。
「寧兒,別哭,我不是真要強迫你。」凝著如此嬌小的她,他只好罷手,不讓她繼續傷心。
她的哭聲更加苦澀,模糊了視線,她負氣地月兌下外袍。
「對不起,我太沖動了。」滿含疼惜地捧起她的小臉,熾熱的吻貼上她的額。「看在是你令我打翻醋?子的分上,請你原諒我,好嗎?」
「醋?子?你?」
「不行嗎?」他捧著她的嬌?,輕聲地反問。
「可是你揚言要撕了我的衣服,你在氣我,出自極大憤怒的怒氣。」
他悠然拉回她身上的衣服。「當我沒說過。」
「啊?」寧兒回望他,前一刻一閃而過的冷寒現在看不見了,仿佛……除了額頭上殘留的溫柔外,原有不可一世的特質全消失了。「好,我當你沒說過。」她可憐兮兮地扣著衣扣。
「你應該听過京城中近來多起攝魂事件。」
「有。」
「攝魂這樣泯滅人性的行徑,乃是半年前入侵京城的邪教唆使教徒所?,以攝魂咒中的五形、七魂、九滅?基準,欲取二十一個女魂。至于女魂的用處何在,有傳聞以女魂來活祭邪靈,藉著邪靈的力量,便可獲得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他緩緩退開,將她帶到床鋪上,幫她整理凌亂的衣服。
「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用膝蓋想都知道是騙人的,錢啊、財富啊,才不可能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何況是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沒被雷公劈死就不錯了。」
寧兒輕柔地听,眼眶依舊濕濕的,心里卻很高興他恢復過來了。
「偏偏投身其中的盲從者不在少數,連在朝?官的達官貴人都有人涉足,這對大清朝政而言,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所以由皇上私下諭示調查,勢必鏟除此幫邪魔歪教,揪出所有教員,一概殺無赦!」
寧兒一時錯愕地望著他,臉上居然在听完他的話後,冒出更多、更氾濫的晶瑩淚珠。
「煒雪……所以你……才對‘求情’的主意生氣,對不?既然是殺無赦,就是必死無疑,說再多話、做再多事,都是枉然。我太自以為是了,你是如此高傲的人,怎可能委曲求全,向人彎腰求饒呢?」寧兒兩眼淚汪汪。「可是……可是……我不要你被砍頭,不要、我不要……」
「?非作歹之人天理難容,死有余辜。」
寧兒張大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原本她還指望從他口中听到否認犯罪的答案,沒想到……「你坦承犯案了,煒雪?」她拉著他的襟口,不敢相信地用力扯著。「你不是十惡不赦之人,為什麼這麼傻?榮華富貴有什麼好?平平凡凡也很好啊!你為什麼這麼傻?」
她哭倒在他懷里,心揪成一團,這個打擊真的太大了。
煒雪微愣地看著她痛哭失聲的反應,一時之間情涌心頭。他既震蕩又悸動地問︰「你的眼淚是?我流的嗎,寧兒?」
突然間這答案對他太重要了。
她的喉嚨立刻迸出更加心碎的哭號,楚楚可憐地伏在他胸前又捶又罵。「你太笨、太呆、太傻了!你死了我怎麼辦?是不是又要叫我孤伶伶地面對這世界的人情冷暖?我不要、我不要!」
「原來眼淚是?你自己流的?」他心疼地摟著懷中的小淚娃。「罷了,一個連身體不讓我踫的人,怎可能對我交心呢?
痹,不哭了,在砍頭之前,我會記得替你鋪好路,也許讓你改嫁歌玄好了──」
怒火沖上腦門,寧兒掙開他的手臂,生氣地說︰「我不喜歡歌玄貝勒,我不要改嫁!你……你……太傷人了,真的。我是一個不符合你迎娶標準的假格格,你非但沒把我宰了,還認定我這個爛妻子,對我好、照顧我、疼惜我,我的眼淚是?你而流,不是我自己,你懂嗎,煒雪?」
她雙眸一片淚光,煒雪凝神看了她許久,心思驀然間已被她絲絲套牢。
他溫柔地將她重新擁回懷中,柔聲地說︰「相信我,我會一直對你好、照顧你、疼惜你,我不可能被砍頭的,你放心。」
「可是歌玄……」
「你寧願相信他,而不相信我?」
她目不轉楮地看著他,頓了頓立刻把頭搖得亂七八糟。
「我相信你。」
煒雪淡笑一句。「這才是我的好寧兒,歌玄他根本不是個東西,信不得!別哭了,我帶你到處去散散心,調適一下心情。」
依言,他要牽她離開床鋪。
「不要、不要!我們不要去散心。」寧兒意外地拖住他的手臂,整個身子努力住後拔,要把他拉回原地。「我……我……我沒信心能達到你的要求,但我想‘交人’、‘交心’
讓你快樂。煒雪,現在,馬上,我們立刻上床,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的身體,願意要我的話……」
紅透半邊天的小淚容,傾訴出最禁忌的聖域。
煒雪不語,靜靜看了她好一晌,才進一步確認。
「我可能把你吃了,你不怕?」
「不怕……」她說得無力又顫抖,偏偏兩只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擺,堅定極了。「我一直刻骨銘心地記著你對我的恩情與寬容,我擁有的條件不多,能回報你的同樣不多,所以不怕,真的。」
望著懷中不及他肩高的小娃兒,煒雪疼憐地吻她,繼而彎身將她推倒在床上……*>*>*>此時,臨財客棧一樓雅座。
「依煒雪的進度來看,京城中被攝魂的姑娘已經足了二十人。」成功在望的笑容,在歌玄的臉上浮現。
「如果連昨晚被他取魂的姑娘算進去,人數的的確確達到二十條。」步軍統領嵐旭貝勒,懶洋洋地癱在椅上嗑瓜子。
「所以,現在就等魔頭出面向煒雪索取手上的五條女魂,外加一條格格新娘的魂魄,以湊齊咒語中的二十一條女魂。可喜可賀,懸著多時的邪教攝魂案就快破案了。」他笑著輕搖折扇。
嵐旭陰霾地白他一眼。「說的比唱的好听,大話別說得太早,你別忘了這個格格新娘是魔頭指定煒雪迎娶的,他擺明不信任煒雪,才會出難題為難他,命令他取自己妻子的魂魄以示對他的忠誠。」變態!
「沒問題。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讓他不信任也變信任。」
「如果出面的人不是魔頭,只是他手下的小嘍
呢?」
「隨機應變。」歌玄淡雅地道。
「喂,你可真瀟灑自在,這是十分棘手的問題耶!」
「不是我瀟灑自在,而且我勢必要將這邪魔歪教碎尸萬段。」他的笑冷得令人血液凍結。
一個在一夕之間突然冒出來的邪教,他不信有多大能耐。
沒錯,它是像一股無形的勢力,詭譎地滲入這富華的京城,不取財、不取盎,但取人魂,殘害無數花樣年華的姑娘,變成空軀無魂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