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誤會,是江艾打的電話,她約我去她家替他過生日。」他幾乎是盯著自己的腳趾哺哺他說。
「江艾?你跟她感情不錯嘛。」三番兩次的,她以食指抬起他的下巴,不稱心地說。
「大家是朋友。」
「你對她有好感?」
「不,我沒……」
「你喜歡她?」
「當然不……」
「你是,你就是。」她不由分說地打斷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硬咽起來,拿起雜志擋在臉部哀怨地指責他,儼然一個受棄的可憐女人。「你……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們才剛上完床啊。」
「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還說沒有,我的床單上現在還留著血漬呢,你竟然不放帳?啊,我是個命苦的女人……」她哭得更加大聲,縴細的身影顫抖得仿佛他輕輕一踫就要碎掉。
「你誤會了,那是我傷口的血,不是你處……你的血。」他被她逼問得六魂無主,「處女膜」三個字差點月兌口而出,老天,他覺得疲倦不堪。
「你的傷……都因為動作太劇烈而裂開,昨晚你那麼熱情,今天卻如此無情,我白白讓你給玩弄了。」她總有辦法挑他的語病,扭曲他的涵義,然後哭得更淒涼,讓他的罪名扣得更大。
藍斯這下子手忙腳亂了。「郡靈,我真的沒有玩弄你。你必須相信我,沒錯,我們是在床上攪和了一整晚,可是並沒有真的發生關系,你清白得如一張白紙。」
他沖動地伸臂攬住她,溫柔地擁她在懷里,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口中不斷地發出啜位的聲音。「別哭了,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你是我急于保護的人呀……」
他渴望去守護她,名正言順地寵愛于她,但他害怕說出口的後果,只要一個不小心,他便可能失去她的蹤影。
也許,兩人現在這樣的距離是最好的了,沒有婚姻的牽絆,沒有感情的枷鎖,但,她在他身邊。以這樣的方式守著她,愛著她,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
「既然如此,你不想丟下我一個人,萬一Jachy又出現,我肯定會慘遭狼吻。」當然,說這話時,她已經自行將自己定位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不介意弱一下。
「兮苓在家,你不是單獨一個人。」
「言下之意你還是要去?」
「我不能食言,希望你能了解。」他一向是個守信的人。
「好吧,那你走吧.別遲到。」她月兌離他的懷抱,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拿著雜志便灑月兌地走進客廳,窩入她的翡翠夢雙人沙發。抽煙看書,有如之前的眼淚,嬌弱全都沒發生過。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藍斯前前後後被她騙了三次,這會兒倒見怪不怪,獨獨他真的深悟,他無法抗拒她的眼淚,就算明知道是假的。
「我不會太晚回來的。」
她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雜志,吞雲吐霧,不在意他說道︰「就算你鬼混到早上,也沒人理你。」
「我走了。」他在她額上吻了一下,便出門了。
她瞥一眼闔上的門扉,視線收回雜志,嘴上什麼話都沒說,香煙卻越吸越大口,最後一個岔氣,咳得亂七八糟。
「吃醋?」阮兮苓端來一盤水果,漾著一抹賊賊的笑。
見凌郡靈不語,怪怪笑了兩、三聲,即轉身欲回廚房,霍然間她的頭被用力打了一下。
「你干什麼?」她扶著頭,忿忿不平看著掉在腳邊的雜志。
「關你屁事。」凌郡靈瞟她一眼,整個人在沙發上躺平,一腳懸在扶手外,一腳曲靠椅背,揪著眉心,一口又一口地抽著悶煙。
「你打的可是我的頭耶!」阮兮苓難以忍受的瞪她。
「我高興。」很跋扈的語調。
「瘋子!」她冷嗤一聲,轉身要走。「哎呀,好燙。」這次來的是煙蒂。
第七章
藍斯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桌酒菜,炒青菜、鹵牛肉、宮保雞丁等等,一共六道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動。
「這些全是你做的嗎?」他問。
「全是一些家常菜,希望你吃得習慣。」江艾的表情並無絲毫興奮之意,反而是臉上的笑容顯得僵硬且不自然。
「你的廚藝很了得。」
「嘗嘗看。」
「謝謝。」藍斯睫毛低垂,以不太熟悉的技巧,試著以筷子挾動雞肉,試了兩、三次,很苦惱地發現它實在是一項挑戰。
「也許我該給你一個盤子外加一副刀叉。」江艾笑盈盈地說,他逗趣的模樣令她心里負擔松懈了不少。也許,進行那件事,並不會太難,她想。
「那正是我需要的,」藍斯苦笑了一下。
「你等等,我去拿給你。」她帶笑他說,隨手起身走進廚房。
藍斯稍稍打量起這間小巧的套房,舒適的家具、大方的隔局,非常適合單身女性居住。
「你的房子很吸引人,麻雀雖小六髒俱全。」他在她回來時,熱切地對她說。
「是五髒,不是六髒。」她罵地更正著他。「房子是租來的,暫時住住。以後若是結婚,它就嫌小了。」她為他排妥餐具,順勢舉起一旁的香檳,對他邀酒道︰「干杯,祝我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藍斯微笑淺酌香檳。
「借著這個機會,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她直直凝著他的眼。「當我在醫院看到你第一眼時,我的心就被你偷走了,藍斯,我愛你。」
「什麼?」藍斯一口香檳差點噴出來。
「我說我愛你。」
「小艾,我……我很感謝你,不過我有未婚妻了,恐怕,恐怕我無法回應你這份感情。」他思緒紊亂地說,頓時間坐立難安。
「但她不愛你啊,藍斯,與其選擇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為什麼不選擇我,我更值得你愛!」無法克制自己急速的脈搏,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嚴厲。
面對她的指控,藍斯只是困澀地抿抿唇。「也許我該離開了。」
「不要走,」江艾挽住他的手,苦澀地說,「我並不希望你馬上回應我的感情,但至少不要忽略它的存在。」
「我沒有料到你對我會產生感情,畢竟我們認識並不深入。」他依舊溫柔。「我不想欺騙你,盡避郡靈不愛我,我的心思仍然是圍繞著她,沒有人可以替代她的。」
「是嗎?」她對你就如此重要?」
「沒錯。」他想都不想走到門口。
「你走吧。」她道。
藍斯瞳仁有著一片憐憫及柔意。「我走了,再見。」即轉身朝門口走去。
「再見……」江艾開口的同時,霍然舉起放在牆角球棒劇擊他的後腦部。
可怕的一個聲響,藍斯右手按住自己的頭,怔怔旋身。「你……」他來不及收回心神,悶應一聲旋即昏眩倒地。
江艾顫抖地放下手中的球棒,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他。「別怪我,唯有如此……我們才有機會在一起……」
霧由遙遠的地方彌漫過來,漆黑天幕下,草木蔓延叢生,一池幽暗的湖色反射出詭譎的光華。
藍斯不自覺地站立在湖畔,眼楮一刻也離不開湖面,許多情緒開始激進地往前回潮,他記起自己一手創立的J黨,不羈的斗志,不諱的作風,卓然不群的氣焰。
他就是領袖,天生的領袖!
一雙清冷的眼楮赫時映人眼簾,那……是李翔翔!
散零的記憶瞬間象分裂的地圖在腦中拼湊,一塊接著一塊,不斷在腦中翻轉結合,每一次的聚集都帶來強烈的痛楚及仇恨。
他看清自己與她激情交台的情境,他們瘋狂地,瘋狂地嘶叫,突然間那雙眼楮犀利得他渾身一寒,駭然一把刀俎刺進他的背肌,椎心刺骨的劇痛讓他停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