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長長的睫毛輕煽,笑容有些局促。
阮兮苓很清楚那是什麼表情,自小心愛的東西被搶時,她就是這副神態,可想而知,她正在醞釀著如何去把藍斯揪回來,他總是她的東西嘛。
不過才早上十點鐘,台北遠且愛買的購物人潮,已熙來攘往,熱鬧不凡。
汪艾與藍斯並肩走在商店街中,一路上在她刻意營造的氣氛下,兩人有說有笑,像極了一對甜蜜的情侶。
她欣然沉溺于當中。
「真的嗎?我不信。」江艾笑盈盈地道,從賣冰小販的手里接過兩只冰淇淋,遞給藍斯一只,自己也留下一只。
「如果我記得沒錯,在意大利很少人不畏藍斯•隆恩這個名字,那幾乎是所有罪惡的代名詞。」藍斯品嘗著冰,侃侃而談。
「不,我還是相信你會是那麼邪惡的人,因為你擁有了天使一般的臉孔。」
藍斯凝著她微微一笑。「看一個人的外表,往往不準。」
江艾頓時為之失神,撇開頭,佯裝若無其事地說︰「那你是比較喜歡現在的自己還是從前的自己?」她又舌忝了幾口冰,下意識地往前走。
藍斯跟著她的步伐,平心而道︰「有些事情等著我去理清,我無權選擇現在還是過去。」
「屆時,你會回意大利嗎?」她听他說過他的家人全在意大利,就連凌郡靈那蕩婦也是,真是不公平!」
「當然會。」
「那你會再回台灣嗎?這里……有沒有讓你想再回來看一看的東西?比如說朋友啊,風景啊,什麼的。」雖然他們只見過幾次面,可她希望自己在他心中有一點點份量。
「我不知道。」
「這地方真的這麼不值得你留戀?」她再問一次。我這個對你如痴如醉的女人就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見嗎?江艾心想。
藍斯想了一晌,最後堆起笑容,純率地說︰「如果郡靈還在台灣,我絕對會再回來。」凌郡靈對他而言,永遠是特別的。
又是那女人,江艾不快至極。
「好,我們不談這個。走吧,我再帶你去逛逛。」她重新讓自己笑臉迎人,刻意表現出溫柔婉約的模樣,非讓他注意到她比凌郡靈好不可。
進了賣場後,她故意帶他去內衣部,在他面前試過一件又一件的內衣,以極端的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她很滿意地發現藍斯因她而臉紅心跳,就象他對凌郡靈。
哼,她就不信,哪個男人擋得住這一招。
「藍斯,你說這件好不好?不但精致,而且很合身。」她換了一件更惹火的靛色內衣,以自認搖曳生姿的神態,走出更衣室。
藍斯再度感到一陣尷尬襲來,撇開視線隨即應道︰「很適合,你的眼光很……郡靈?」
他意外地嚇岔了氣,正看著二十公尺外的酒坊區,凌郡靈插著手,仰著頭,豪放不羈地把一整瓶的XO往嘴里灌。
「喔,不,我的天呀,她竟然大大方方地偷喝酒?」他愣住了。突然間有種老了十歲的感覺。
「可惡。」轉頭看她,江艾低咒出聲。「藍斯,我想去買雙鞋子,你陪我去看看好嗎?」她故意擋住藍斯的視線,假意地說。
「我改天再陪你,現在我得先走了。」
「別去,藍斯。」她勾住他的手無辜地嚷道,眉間刻意蓄著幾分憂郁。
「小艾……」藍斯停了一下,心生不忍。「抱歉!」未了,他還是松開她的手,轉身往酒坊區跑去。
「藍斯。」看著他的背影,江艾臉上的柔情頓失,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樣被撇下,氣死人了。
她火大地跺腳,憤怒地揮開櫃台上試穿過的各式內衣褲。
凌郡靈再咽下一口濃烈的XO,感覺有絲天旋地轉,有絲溫熱迷離,這才放下酒瓶,滿足地舌忝著唇角的酒漬。
「好酒,夠烈,夠醇,我喜歡。」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以四十五度角背倚在酒櫃上,開心地盯著手中酒瓶。
「郡靈,你怎麼會在這里?」
凌郡靈訝異地抬頭往發話的人望去,只見到藍斯迅步而來,俊逸的模樣與四周矮小的華人,形成一副極不協調的畫面。
「找你。」
「但你卻在這里喝酒。」他的目光梭巡她那張嫣紅,略帶幾分醉意的臉龐上,令他不免責備起她。
她真的是大放縱妄為了,在停車場強吻他就算了,現在還明目張膽偷酒喝,她當真以為可以如此任性,愛怎樣就怎樣嗎?
「沒辦法,酒的吸引力比你大。」她給他一個合理的答案,作勢欲再開另一瓶白酒,品上一品。
藍斯著手輕卸她拿下的酒瓶,嚴霜起臉孔告誡地道︰「住手,這些是販賣的商品,你這樣等于是偷竊的行為。」
他的發言顯得太過低柔軟語,听來反而象在談情說愛。
凌郡靈一笑,輕慢他說︰「被他們發現的話,除了嚴送法辦,還要罰二十倍的賠償金。」她理著他的領子。
「什麼?那你還明知故犯?」藍斯的心髒頓時漏跳一拍。
面對他緊張的神情,凌郡靈悠然地漾了漾笑。「放輕松點,只要在那群人到這里之前——」她手指遠處。
「我們溜之大吉,就能安然無恙。」
藍斯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這一看差點當場昏過去,五名身著工作服的男子正朝著他們筆直而來,個個面露凶光,不懷好意。
「走。」這回竄上他臉頰的不是紅暈,而是血氣逆流,他當機立斷拉著凌郡靈的手,迅速地往反方向逃月兌。
後方的五名男子,見狀馬上吆喝著拉開步伐追捕,一場聲勢浩大,驚天動地的追逐戰立即展開。
藍斯帶著凌郡靈閃過重重的人潮,借此把追兵甩開,極盡所能地拉大彼此的距離,然後他們逃出了賣場。
原以為一出賣場,在商店街中,五名男子就會放棄追逐,但出乎意料的,他們竟非常盡責,非但沒有放棄,反而喚來更多人。藍斯眼明手快,倏見商店街尾的儲蓄室門微開,立即刻不容緩護著凌郡靈躲進去。
堆滿貨品的儲貨室,如藍斯所料,順利為他們提供藏匿處,但由于空間過于狹小,兩人只有緊密貼住彼此,在漆黑中聆听外面的動靜。
藍斯呼吸急促摟著凌郡靈的背肩,一心一意留意外邊的情形,直到他確定嘈雜聲呼嘯而過,才稍稍松懈地喘息。
「你做事常這麼瀟灑,顧前不顧後嗎?」他對她的作為感到一股心痛。
「我很聰明。」凌郡靈注意到他守護的姿態,暗地里泛起玩味的笑。
「聰明不代表機智,你再這樣胡作非為,遲早有一天會出事。」他凝著胸前如雲秀發間的紅潤小臉說,無意間梭巡到自己正將她盈抱在懷中,由于手臂的力量不小,致使她柔軟的雙峰壓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一怔,反射性地往後挪。
「耶,別動。」她出聲制止他。「我重心不穩,會跌倒的。」
「對不起。」藍斯在她那雙黑潭的逼視下不敢動一下,只能徒然面紅耳赤地感受兩人間體溫親密地來回傳遞。
「不要緊,你別亂動就行了。」凌郡靈垂首淺笑,再度熨貼在他身上。
在她的柔軟身軀及芬芳氣息包圍下,藍斯直覺渾身脹滿一種無以名狀的渴念。鼓噪的心跳、灼燙的體溫,他的表情開始變得苦惱。
「我想……他們已經走遠了,或許我們該出去了。」他忍不住開口說,在這里多呆上一秒,對他而言都是煎熬。
「再等一下,他們沒那麼快走。」
她說得十分肯定,私下則開始玩起偷香游戲,毫不保留地將豐盈曲線貼向他,聆听他不安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