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激情而罪惡,我信他跟我一樣對彼此一見鐘情,交往愈來愈親密,就像一般的愛人,我真的愛上他,愛他勝于愛衛皇。看著婚禮一天一天的接近,我的心愈來愈浮動,我猶豫著是否該逃婚,最後我逃了。我去找他,想與他商議私奔,卻意外听見了一件陰謀……」漢娜淚流不止。「他是惡魔,沒心沒肺的惡魔……原來,我只是他算計的人,什麼情?什麼愛?全是他欺騙的工具,接近我不過是想利用我詐騙厲家龐大的家產。
「我既害怕又懊悔,轉身想逃,卻驚動了他,包括他,房里五個男人追了出來,我很快被他們捉住,他們……他們……輪暴了我,把我打得遍體鱗傷,最後索性綁架我勒索衛皇。
「衛皇救了我,我卻原諒不了自己。噩夢夜夜纏著我,每一夜我都在驚嚇中醒來,我忘不了自己的罪,忘不了背叛衛皇的內疚,我渴望一個象牙塔。是我將自己逼瘋,將自己逼入迷幻,衛皇沒錯,錯的是我!」
漢娜哭喊出來,壓制她多年的罪孽一口氣全釋放出來。
倏地,她搶過雅各手中的槍,反手抵住下顎。「我無法原諒這身污穢的靈魂,天知道,在這段恍惚的日子里,我只是在利用你們的善良,讓你們可憐我、同情我、忘掉我的所做所為。雅各,我想解月兌,真的想!」語畢,她壓下扳機,轟然巨動,血液四濺。
所有人都呆了。
漢娜的手包在雅各掌中,槍口則貼著他的胸膛。
漢娜啞口,隨之霧蒙雙眼。「為什麼……死的人應該是我……」
雅各面不改色,伸手輕撫她的臉龐,最後只是淺淺地揚起笑。「漢娜,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至愛的人,這就是理由……」
血染紅了衣衫,傷口像個無底洞般不停涌出熱液,雅各帶笑地按住它,只是它怎麼按也按不止。
「……漢娜,你的靈魂始終聖潔如一,邪惡的人是我,這是我能替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不……不要……」槍從她顫抖的指縫滑落。「不要!你說過要陪我在這里多待些時候的,你騙人!你騙人!」她撲了過去,緊摟住他泣喊。
雅各平靜自若地低頭輕親吻她臉頰,細訴道︰「抱歉,我食言了……」
「不,不會的,你一直很守信,不會食言的,我們去醫院,你會好的……」漢娜涕淚縱橫,盲目而惶然試著移動他。
他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感情的事顛顛倒倒,在我心底,我貪婪想愛你,想將你融入生命里,只是我克制自己沒表現出來,因為它是如此惡心、如此見不得人,但一切都不重要了,從今而後,我的一雙羽翼將會護著你一生一世,再也了無顧忌……」
語畢,他雙腿一曲,毫無預警跪下,最後像片落葉倒地。
「雅各。」漢娜發出一聲驚喘,渾身的血液頓時凍結,殘酷的事實粉碎她僅存的希望。
「不……不要!不要啊……」
我珍愛的至寶,
當我清藍色的眼眸看著你時,
那一定是黎明,
黎明的雲霞會展出一雙翅膀,
帶領我飛到你身邊,
斑飛的心是自由也是解月兌……
第九章
柔軟的衾被中,阮兮葵听到耳畔有人聲呶呶,頭很痛,全身骨頭像散了。
揮舞雙臂,眨眨眼,奇也,為什麼不開燈呢?烏漆抹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醒了!阮小姐醒了!」尼克靠了過去,高興得眼淚都快掉下了。
阮兮葵愣了愣,這聲音很熟悉,莫非……「小尼克?」
尼克心髒漏跳了一拍。「呀……太好了,阮小姐還記得我,死不了了!」他喜笑顏開地抱緊她。
「死不了?你在說什麼?」
「咦?你不會是撞壞腦袋了吧?」尼克拉開與她的距離。
阮兮葵皺眉,不經意地觸及肩上的傷,微微怔愕,猝然之間,她恍然大悟了。
餅往情景涌入腦海,她記起所發生的事,壓著額頭上的紗布,益發令她想起漢娜把她推下樓時的情境。
九死一生,原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還能重回厲家。
「我想起來了,小尼克,我想起來了。」毋庸置疑,是厲衛皇救了她。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撞壞腦袋,以至于神智不清呢!」尼克如釋重負呼了一口氣。「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傷得不輕,從頭到腳沒一處是完好的,連紀大哥都不敢保證你沒事,現在看你清醒過來,倒可以放心了。」
他為她在背後墊了兩個枕頭,扶她微靠著。
「厲衛皇呢?他怎麼說?」阮兮葵問,心中有著一絲隱憂。
「啊?少爺?他、他什麼都沒說。」支支吾吾了半晌,他說了一個絕對安全的答案。
面對虛弱不堪的她,他如何忍心告訴她,少爺無法諒解她與雅各發生的曖昧行為,即使她是出于被迫。
在她昏迷的這幾天中,少爺一次也沒來探視她,甚至問也不問她的病情,仿佛過去對她的疼惜、寵幸,短短數天間全煙消雲散了。
其實大家閉口不談,他也明白,阮兮葵待在厲家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數了。
「是嗎?」阮兮葵應著,豈會猜不出尼克對她有所隱瞞。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算,唉!苦笑浮上她的嘴角。
「是啊!是啊!阮小姐,你肚子餓不餓,我去讓人弄點吃的給你。」他急忙轉移話題,怕她深究下去,而真相大白。
他不願見她淚汪汪,柔腸寸斷哪。
「不急,倒是麻煩你開燈,黑鴉鴉的,我什麼也看不見。」
「不會吧!」尼克驚恐得睜大眼楮,大白天的,她的眼楮又睜得這麼大,看不見,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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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牆,在失明的情況下,阮兮葵笨拙地走過熟悉的長廊,爬上樓梯。
她的眼楮暫時是看不見了,不過她不著急,反正總能醫好,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現在她著急的是厲衛皇刻意的疏遠。
她不難忖度他的心境,只是面對他這般不聞不問,再達觀的人,也會捺不住寂寞的煎熬,好壞總該給個答案。
她「很」不喜歡被忽視的感覺,亂窩囊,也亂可憐的。
門前,她模了門把,緩緩推門而入。
佇立于房中,雖然看不見,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在這房間的一角。
「喝杯酒吧,慶祝你平安歸來。」思緒還在腦海,他獨有的男性氣息,赫然已逼近,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已經落入他的懷中。
他將雙臂掛在她肩上,由她背後往前摟著,一杯酒遞到她唇前。
阮兮葵聞到了酒味,猜測酒杯的方向,才想伸手過去接酒,厲衛皇卻突然放開她,讓她撲了個空。
走到她正面,他眯眼盯著她,半晌後才徑自喝掉杯中的酒。「我听尼克說你眼楮失明了,為什麼不肯就醫?」
「我心里有個結,結不解,我沒心思做別的。」她不怕他見笑,就怕他不懂。
厲衛皇一笑置之。「心結?我看不出你該有心結,該有心結的人是我。」他忽然提高音量。「我喜歡你的人、喜歡你的笑,可是不喜歡你赤果果地躺在別的男人面前!」
「該死!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誰也不能分享你!」他恨不能將雅各從墳墓里拖出來,再殺他千刀萬剮。
她明白他所指何事,一陣鎖眉後迎向他,以無愧的語氣說︰「矢在弦上,無從反抗,別因此怪罪我,那會催化我們之間情感的破裂。」
「你在威脅我嗎?」豺狼笑了,猛握牢她的下巴,妒火燒裂了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