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我先送你們上車。」他平易地說,先後扶起了尼克及阮兮葵,護送著他們上車。
尼克一陣鎖眉,擔心地開了口︰「厲少爺……厲少爺很生氣嗎?」明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就是存著一絲希望,希望听到的是不一樣的答案。
「你說呢?」紀書文聳肩,站直身監視海灘上忙碌的人群。「你帶著他的情婦失蹤了六天之久,六天後又準備來個窩里反,你說他會有什麼反應?」
這罪名可大了!
「唉,我早就知道。」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紀大哥,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見不到哥哥最後一面,記得替我跟他說一聲,叫他無論如何都要離阮小姐遠一點。」一灘禍水,沾上一點都會倒大霉。
「放心,你們會有機會見面的。」紀書文說。
尼克知道他話有蹊蹺,卻沒機會再問,因為他已在下一秒關上車門。
唉!他只能無奈地望望紀書文的背影、望望星光點點的夜空,就是不去望阮兮葵,遇人不淑,無言可對!
「小尼克,」阮兮葵輕柔的嗓音幽幽傳來,尼克頭痛了。「跟金發先生借的車子還沒還,怎麼辦?」她可為難了。
「也許你該跟紀大哥知會一聲,讓他派人替你送回去。」
「也對,你讓開一點。」阮兮葵恍然大悟地喝了聲,身子一挪,突然開了車門站出去,對著紀書文遠去的背影大叫︰「書文,我有事情拜托你——」
尼克下巴都要掉了,她背後的繩子是怎麼解開的?
「你、你是怎麼弄的?」尼克結巴,不敢置信地盯著她。天啊,太神奇了,連繩子都解得開,她是何方神聖?
「我想我這麼一個完人,別說是繩子了,連手銬也難不倒我。」她說得理所當然,見紀書文跑向自己,自得地坐回車內,沒有逃跑的意思。
「你不逃嗎?」
「逃?不,我想回家。」
「可是少爺現在正在氣頭上,現在回去會被殺的!」他一點也不危言聳听,剛剛才替自己這一生哀過一遍。
阮兮葵落落大方地靠進椅背,似笑非笑,什麼話也沒說。
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想念厲衛皇,想在他懷中撒點沒營養的嬌。
這大概就是所謂「物極必反」,久了,就會想回去見見久違的情人。
他……不太嚴格算起來,也該是她的情人。
************
打從一進厲家大門,尼克就渾身抖個不停,活像中風一樣,阮兮葵頓時只能對他大搖其頭。
「尼克,你與我朝夕相處,多少也感染一點我高尚的氣質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真叫我汗顏。」她對他說,男子漢大丈夫的,真差勁。
「我……我的不幸都是你帶來的,還說呢!」尼克牙齒在打架,陰霾地白了她一眼,移開一步,與她離遠一點,以策安全。
「生氣了,拗小子?」阮兮葵插腰審視他,覺得他將她視為野獸,唯恐避之不及。
「你們還有心情聊天?」厲衛皇森冷的聲音赫然傳來。
尼克頓時有如驚弓之鳥,動也不敢動,在厲衛皇高大身形進入書房時,他早忘了呼吸,至于阮兮葵則靜觀其變。
厲衛皇慢條斯理地坐在沙發中,這張慣常怒惡的面孔,就像過去六天一樣,揚起的不僅是獨霸的銳氣,更有股令人窒息的險詐邪色。
「尼克,這六天你跟著阮小姐上哪兒去了?為什麼在今晚會伙同警方攔截我的軍火?」他怒目質問他,掃過阮兮葵一眼。
「我……我……我與阮小姐到蘇格蘭旅游,後……後來認識老警官,我們不知道那是少爺的軍火,對不起!對不起!」尼克猛吞口水。
厲衛皇听完他的話,眯眼。
尼克登時益發懺悔地說︰「真的,少爺,我沒有騙你!你饒了我,我不會再犯了,求求你,少爺!」他整個人貼在地上拚命求饒,臉色早已僵硬過了頭,幾成一張白紙。
「尼克……」哥哥杰克不知何時也被帶進了書房,讓人一把推倒在他身邊。「你還好嗎?你跑哪去了?我都擔心死了。」
「對不起,讓哥哥擔心了。」尼克一見到哥哥熟悉的面孔,馬上怯弱地哭了,抹著一把眼淚,哭哭啼啼地說。
「杰克,告訴他,六天前我是怎麼告訴你的?」厲衛皇挺拔地站起身,一根鞭子乍然垂到地上,冷酷一抽,隨即在地上發出毛骨悚然的擊厲聲。
「少爺不殺我們,可是少不了一頓鞭子。」杰克縮著肩膀平平地說。
「很好,所以你們要噓寒問暖,就等挨完鞭子再繼續,來人,把他們的衣服給我月兌下來——」厲衛皇吼道,不帶一絲感情。
「是。」兩名壯漢立刻上前剝去他們的衣服。
「等等,你打我好了,他們只是兩個無辜的孩子。」阮兮葵挺身而出走到他面前,斂眉、正色,這一刻的她,不同于平時的閑散雅逸。
阮小姐……
尼克意外極了,做夢也沒想到阮兮葵會替他們出頭,原以為她會獨善其身,有多遠閃多遠,這下可要刮目相看了,他好感動。
「你以為我不敢?」厲衛皇冷嘖,揪起她的手腕,無情地將她拉向自己。
「你敢,只是我是你的女人,你舍得嗎?」
軟玉溫香在懷,確實令人怦然心動,厲衛皇險些都要失控。
一只手臂推開她的身軀,他喝道︰「沒什麼舍不得的,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打!」他揚起鞭子。
「我說了,他們只是孩子,你要打就打我,別傷害他們!」阮兮葵不悅地咬唇,縱身擋在他面前,還要爭取。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是她使喚的,沒理由讓他們挨打,她不是怕事的人。
厲衛皇的耐性磨光了,一把推開她,立刻毫不留情甩下鞭子,恐怖的鞭笞聲 地響起,尼克與杰克只能咬緊牙關的忍。
第一鞭抽得他們背部發燙,第二鞭抽得他們椎心刺骨。
第三鞭……
第四鞭……第五鞭……
怎麼回事?為何連連幾鞭都沒打著他們,只有清脆的響聲?
兩兄弟惶惑不解地睜開眼,這一睜不由得倒抽一口氣;阮兮葵竟然擋在他們面前替他們挨鞭子。
看著她的臉部因痛楚而黯淡,滲下一滴又一滴的冷汗,尼克又哭了。「阮小姐……」
「知道嗎?在回來的途中,我原本還期待在你們厲少爺的懷中撒撒嬌嬌的,這下恐怕……好痛!」
丟開鞭子,厲衛皇一邊舒活握鞭的手指,一邊品味著她美麗五官的忍耐表情。
「這幾鞭只是讓你學點教訓。」
騙人!阮兮葵咕噥,一肚子怨懟之際,厲衛皇凜然將她攔身抱起,好整以暇將她置在胸膛前。
「放我下來,你抱我做什麼?」阮兮葵別扭地在他懷里掙扎,明明覺得自己的背像在燒,也驕傲得不讓自己喊痛。
「安靜,六天後的今天,你該是我的了。」厲衛皇低沉道,不容置否抱著她便往外走……
************
厲衛皇沒帶她到其他地方,直接帶她到自己的臥室。
一進房,阮兮葵不禁為這里瞪大了眼楮,靛藍色的床單枕套,黑色的絲質簾幔,再加上微弱的燈光,除了陽剛氣息外,更有股深不見底的壓迫感,那就像是掉進他的世界,成了他的俘虜一般。
厲衛皇將她置于床上。
阮兮葵凝視著他,賭氣地往後縮起身子,拒絕他道︰「你不能現在要我,我‘身負重傷’,不能跟你上床。」
冷血動物!不是請她嗑子彈,就是請她吃鞭子,然後才又發情的求愛,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她在心里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