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胎?」
「就是替換人選。你不好了,再換一個,一樣不好,再換再換,我的備胎有滿滿一倉庫。」
「皇兄是因為長得一副好樣貌,才得你青睞?」阿朔沒生氣,知道我在同他說笑。
「可不是嘛,老天太不公平,當皇帝已經很了不起,還讓他生出的兒子個個俊美逸群,讓我選來選去,不知道該怎麼挑才行。」
「還挑?你早就是我的了。」他推了推我的額頭,把我收入懷里。
「是是是,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會努力為你保持我的青春美麗,你也要努力,別讓國事把自己操得提前衰老,這是為了彼此的視覺褔利著想,懂了沒?」
「老是胡言亂語。」他捏捏我的臉,以為那是糯米圈。
「可我不怕。」我回捏他的臉,他的肉堅實有彈性,咬起來口感一定很棒。
「不怕什麼?」
「不怕胡言亂語啊!因為你愛听,只要你愛,我就天天對你胡說八道。」
「好,盡避對我胡言亂語吧,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敢對我胡言亂語。」
我笑著,沒忘記這個男人超想當皇帝,卻不想要一個把他當成皇帝、戰戰兢兢的女子。
男人,真是難服侍的動物。
我勾住他的脖子,輕笑說道︰「阿朔,你不必擔心太子妃說的事情。到時候,皇上想要一個吳姑娘,你就給他一具吳姑娘的棺木,上報︰吳姑娘忠肝義膽,身先士卒,死于戰亂。反正不當吳姑娘,我還可以當方姑娘、林姑娘、岳姑娘,我對姓氏不太挑。」
他深深望我,笑答︰「我真想剖開你的腦袋,翻翻里面到底有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指指自己的頭說︰「千萬別殺雞取卵,點子在里頭,得靠我的嘴巴說出來,你剖開了,只會翻到一堆紅紅白白的腦漿,翻不出破城計劃。」
「你有破城計劃?」
「想!路是人走出來的,辦法也是人想出來的。」
「你要想多久?」
「不知道,先齋戒沐浴蚌三五天,看看各路神靈幾時肯賞給我一個福至心靈,至于你們這群偉大的將軍,領好你們手下的數萬大兵,等我發功吧!」
「你以為,我真得靠你破城?」他哼一聲,擺明看不起女性同胞。
「是咩,你只能靠我退敵數十里,千萬不能靠我破城,要不然,太子爺的臉面往哪擺?」我酸他。
他一揮袖,大笑。
是啊,這樣的他,才像二十出頭歲的青年;這樣的他,沒了面具才能教人親近……靠上他的胸膛,圍上他的腰際,愛他,多麼理所當然。
第二十七章新戰
事情不如阿朔估料中輕易,大遼又聚集了三萬兵力投入戰場,這幾十日里,大遼幾次開城作戰,雙方有輸有贏。
藤兵戰略已被敵軍所破,大遼學會在騎兵迎戰之前,讓弓箭手先上場射殺我軍的藤兵。藤兵所持的盾牌有彈性,適合在地上打滾,卻不適合擋箭,上回的戰役里,藤兵折損近半。
這段日子,阿朔、常瑄在外頭忙來忙去,我始終不敢踏出營賬半步。
我承認自己害怕見血、害怕死亡,更害怕看見傷兵臉上的茫然無助,這場戰爭不是他們發動的,只不過身在軍隊,不得不投入戰場。
死亡不像電影畫面,那般淒涼唯美。直到現在,雪地里的尸首、水塘里的太監,仍然不時驚擾我的睡眠。
我怕死亡,卻想破頭,企圖找出讓人大量死亡的法子,很矛盾吧?也只有人類會用死亡來阻止死亡。
用力搖頭,我把悲觀念頭搖去。在戰爭里不能講求仁義道德,一個講究道德的晉文公被譏笑過千百年,我怎能重蹈覆轍?
絞盡腦汁,我想著破城妙法,卻始終找不出可以用的點子。
這天,我坐在案前,拿著用過數百次卻還是不太順手的毛筆,一筆一筆描畫著我從電影上看來的武器,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想給阿朔當參考。
我畫了個類似翹翹板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我沒听說過哪里出產石油,只好改弦易轍,用石頭纏布,外層浸上一層厚厚的蠟油,點火,用翹翹板射到敵陣當中。所有的動物都怕火,可以用火攻下敵人的騎兵。
至于對付大遼的步兵,我畫了粗粗的鐵鏈,鐵鏈打上尖銳的刺鉤,鐵鏈兩邊各布置五人,當步兵出動,這些人就拉住鐵鏈,奮力往前奔跑,直取敵軍下盤。想想,一群連站都站不穩的敵人還能耀武揚威?
此外,我還畫了許多種奇怪的武器,淬了蛙毒的吹箭、亂人視線的粉色煙塵、機關陷阱……我只差沒畫十八銅人像了。
突地,門帳被推開,我還在埋首用功,想也不想便說︰「阿朔,你快過來看看。」
他並沒有過來,只是待在帳口,一動不動。
疑惑,抬眉,我才發現進帳的不是阿朔,而是多日不見的端裕王,連忙起身迎上前。
「給裕王爺請安。」我屈膝問好。
他注視我老半天,輕聲道︰「我不知道姑娘和太子殿下是舊識。」
當然是舊識,不然咧?阿朔闖入裕王府,未經通報帶走裕王爺的客人,這算什麼?太子再大,也沒大到這等程度吧!
「因義兄的關系,嘉儀曾見過太子殿下。」
「只是見過,就喊太子阿朔,看來兩位感情不是普通好?」他目光幽深地望住我。
這種話教人怎麼回答?我轉了轉心思,決定避過,輕笑問︰「裕王爺要尋太子殿下嗎?他不在這里。」
「那日姑娘不辭而別,本王還以為府里招待不周,王妃很自責呢!」
我皺眉頭,那日被「挾持」了,怎麼道別?屈身抱歉,我輕言︰「是嘉儀失禮了,還望王爺見諒。」
「不要這麼拘束,這樣本王會吃味。」他溫潤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真誠在眼底閃閃發亮,我實在無法理解阿朔對他的偏見。
「王爺取笑了。」
「不是取笑,是真心話。」
聳聳肩,怎麼回答?我只能傻笑,笑得一派無辜。
「姑娘要殿下看什麼?」他走到案前。
「沒什麼,只是一些姑娘家的玩意見。」
不知為何,明明心底認定他無害,卻還是在最後一刻把圖藏到書本底下。也許阿朔終是能夠影響我吧!
他見我不肯把畫拿出來,微笑轉身,不勉強我。「我沒事,只是來走走看看,想再次請教姑娘的高論。」
「高論?」
我想過半天,才想起來上次我們談論的話題。
那時端裕王並不知道我與阿朔相識,才會找出這樣的話題,他雖沒明說,卻暗暗批評了阿朔迎穆可楠、李鳳書,以外戚之力,登上太子寶座。
我也不喜歡阿朔的作法,但我習慣護短,阿朔的壞只有我能說,旁人說了,我听不得。于是,我同他大力辯論。
我說︰夏代會興起是因為君王娶了涂山的女兒,而夏桀卻因為寵幸末喜,導致亡國;而殷商之所以興盛,是娶了有娀國的女兒,直到紂王寵愛妲己敗壞江山。
因此自古受命為王者,非獨內德茂,亦要外戚相助,才能成就大業。
他听了,並無發火,只是笑著問我︰姑娘把本王的愛妃當成妲己、末喜之輩了?
我回答︰當然不,王爺和王妃情深義重、鶼鰈情深、在天比翼、在地連理,嘉儀深感羨慕。
可不是,身為女子,得夫如此,怎不教人羨慕?別說我,就是穆可楠和李鳳書都要為裕王爺的專情感到心動。
「上回姑娘語出羨慕,我今日特地來相詢,是否有意與王妃共效娥皇女英?」他搖著扇子,問得一派輕松。
天,才剛羨慕他的王妃運氣好,能得到夫婿的專情,怎地話鋒一轉,他就提到娥皇女英?何況,我不是托了鴛鴦、翠兒轉達自己已經許配人家,難不成他當我是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