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快說,為什麼笑?」他捧著我的臉,不準我轉開。
討厭,追根究底的家伙。「在我那個年代,好自在不是形容詞,它是某種物品的代稱。」
「然後?」
我斜眼望他。「真要听?」
「當然要听。」他回答得篤定,半分不遲疑。
「我是無所謂啦,可你不能後悔。」
二十一世紀里,哪個男人女人不會說幾個黃色笑話,有興趣的話,打開網站,片、笑話多到讓人頭昏眼花。至于他,那麼清純的權朔王,我該不該污染?
「堂堂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你決定了喔,好自在是……」我附在他耳邊,解釋「好自在」對于姊姊妹妹的「大姑媽」幫助多大。
聞言,他的臉倏地爆紅。
我最愛看「堂堂男子漢」害羞了,既然人家都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加大音量,對著前方的常瑄說︰「那東西很方便,長長一條,用一次就丟掉,每個女生都要在包包里面放個兩三片,以便不時之需……」
「夠了。」他猛地捂住我的嘴巴,紅紅的臉像熟透西紅柿。
我笑彎腰,拉開他的手,對著他羞羞臉。「你說不後悔的,君無戲言,你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人呢!」
「章幼沂!」
我笑著退開幾步,不讓他捂住我的嘴巴,伸出手,指著他的臉說︰「阿朔,你好可愛喔。」
他在皺眉,用可愛形容他,感覺被侮辱了嗎?不理他,我往常瑄方向跑,接下來我要換車、換司機,因為我對西紅柿過敏……
可才跑幾步,就讓人從身後騰空抱起,還來不及驚呼,我已經穩穩地側坐在馬背上。仰頭,看著阿朔繃緊的下巴,我調皮地伸伸手指描劃,刺刺的髭須好扎手,我想起老爸的電動刮胡刀。
「不要鬧。」
他抓住我的手,壓在自己胸口,隔著衣裳,我發覺他的心髒跳得飛快。是情動還是心動?我沒測量自己的脈搏,但我想待在自己胸膛里的那個紅色家伙,肯定和他胸口里的那個一樣,一樣不安分守己。
「阿朔。」我輕喚他的名。
「嗯?」
「我想抱你。」
他沒回答,而我不等他回答,撲身,環上他的腰,貼著他、偎著他,小小的方寸地成了我的天長地久。真想待在里面,再不睜開眼楮,假裝外頭沒有風風雨雨,只有天青氣爽的好天氣。
只要再自私一點點就可以,只要多說服一下自己就行,只要無視旁人的心痛心碎就能讓自己歡欣……不難,我可以的,真的,我從來就不是善心人士,我習慣為自己自私……
「幼沂。」
「不想害死我的話,就叫我嘉儀。」我用力吸著他身上的氣味,用這股味道麻痹良心譴責,把那兩位太子妃拋得老遠。
「也好,嘉儀……你想知道九弟的事嗎?」
鏞晉?我揚眉笑問︰「除了發他四哥脾氣之外,還有新消息?」
「父皇為他指婚,是崔尚書的女兒,已擇日迎娶。」說完,阿朔深望我一眼,目光間別有他意。
在想什麼呢?以為我會為此難過傷心?錯,鏞晉有了心里人、他得到幸福,我只會感到開心,並獻上真誠祝褔,不會泛起絲毫酸意。于我而言,他和阿朔不同,就像友誼和愛情,我分辨得清清楚楚。
扮個鬼臉,我笑得張揚。
「真的嗎?那個老是要我表演琴棋書畫的家伙也要成親了?快告訴我,崔小姐長得怎樣?有沒有琴棋書畫樣樣通?」
物換星移、歲月如梭,時間會篩掉一切不真實的東西,他終于弄清楚,對于我的感覺是不真實的了?
很好,我喜歡這樣,往後再見,我們還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
阿朔擁了擁我。「崔小姐擅長丹青。」
「我猜,她的抽象畫一定沒有我畫得好。」
「沒錯,她對盤古開天闢地缺少概念。」阿朔仰頭大笑。
「就算她的抽象畫略勝一籌,我敢發誓,她絕對不會跳竹竿舞。」我喜歡看阿朔大笑,喜歡他卸下面具後的真心情。
「所以,鏞晉的雙腿算是保住了。」
「保不保得住還不知道,說不定她會罰九爺跪算盤。不過,她是百分百不會被打得皮開肉綻了。」
「還記仇?」
「記著,會記上一輩子,直到……」
「輪到你當皇後,輪到你把別人打得皮開肉綻?」他挑眉問。
又試探我?笨,他要試過幾次才懂得,我是個既堅持又麻煩的女人。
斑舉雙臂,伸伸懶腰,我說︰「真希望九爺過得幸福。」
這種對答文不對題,我知道。就像你問︰台灣有幾位民選總統?我卻回答︰听說東海岸有大白鯊出沒。
因此,阿朔清楚我在轉移話題。他冷下臉,不回答。
可,我是既堅持又麻煩的女人啊!為維持這番形象,我非鬧到他放棄原議題,將就我的問題不可。
「你見過她嗎?我真的很想知道她長得怎樣。很美嗎?有沒有我漂亮?」我扯著他的衣袖搖晃。
他瞪我,我對他笑,自古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的笑臉這麼圓、這麼亮,還把頭猛往他頸窩蹭,再嘔,也不該嘔太久。
終于,他嘆氣,為我妥協。「要找到比你漂亮的女人很難嗎?」
損我?無所謂,只要能轉開話題就可以,我仍舊笑得滿臉甜。「是不難,可是要找到像我這樣讓太子殿下死心塌地的女人,就難了吧?」
他抿了嘴,偷笑。「驕傲。」
「我驕傲還不是你寵壞的。」女人的壞是男人寵出來的,可……知道嗎?能被男人寵壞,何其幸福。
他無奈搖頭,說︰「我見過崔姑娘,她有一雙章幼沂的眼楮,可惜沒有一顆章幼沂的心。」
他想告訴我什麼?九爺仍心懸于我?
不會的,愛情從來不是男人生命里的大宗,他們有前途事業、有凌雲壯志,愛情,只是微乎其微的小點點,稍微一掠,便別開眼楮。
我笑笑回答︰「她怎麼可能有一顆章幼沂的心?要是她有,南國國君可要大大吃味了。」
「調皮。」
「我沒說錯。」我鄭重指指胸口。「這里、這顆心的主人叫做吳嘉儀,她來自二十一世紀,她懂的東西和你不同,她穿越只為了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他也同我鄭重了起來。
「她要愛上你。」
我要他清楚明白,我愛他,不轉移,他不需要試探我。我很樂意告訴他,不管是宇文謹、鏞晉、花美男、端裕王……或條件比他優十倍的男人任我挑選,他是我唯一的選項。
他點頭,伸開雙臂,緊緊擁抱住我。他的吻落下,在我發梢、在我眉眼之間、在我鼻梁上面……慢慢地,滑向我的唇。
淡淡的吻,像他的人,不夠熱烈,卻讓我彷徨的心尋到定位。不逃了,我確定,就算要背棄良心也可以,如果罪惡感是愛上他的附加條件,我接受!
靠著他,我淺淺笑著,虧他有一身好肌肉,可是要當熱情如火的猛男,肯定是困難的了。
「阿朔,還我。」我伸手向他討。
「還你什麼?」他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握住我。
「我的漫畫。听說你隨身攜帶?」我自他手中抽開手,開始很「不守婦道」地在他胸前掏掏模模。
「誰告訴你的?」他又握住我,施了力,阻止我有礙觀瞻的動作。
「常瑄啊!快拿出來,我想看。」
「我沒隨身攜帶。」他硬起臉,臉色不自然。
「是常瑄騙我?可惡的家伙!」悶聲,我垂下頭。「要不是他說,你常撫模我給的銀鏈子,我的漫畫你總是帶在身上,我不在,思樂冰在你嘴里失去滋味,我才懶得來,這趟路千里迢迢……」我像個老太太,嘮嘮叨叨念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