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方讓孟姜自慚形穢。
「你們的關系,我難理解。」
孟姜頭痛欲裂,無法思考、無法專心,「孩子」和「關系」兩件事,將她打進地獄。
「我們的關系?等等!妳該不會以為英鏵身邊,只有我們兩個女人吧!」
May彷似吃驚過度,差點把口中的花茶噴出來。
「拜托,不要那麼天真好不好?英鏵那種男人不會安于少數幾個女人,有孩子的除了妳我之外,不曉得還有多少女人,若以性關系計算,他的對象多到讓妳咋舌。」
「哦!」這些事她在心中偷偷想過、傷心過,然而從別的女人口中听得,仍舊震撼得救她無法接受。
「放聰明點,別在他身上尋求專一,別指望你們之間會長遠,他的人生哲學是邊走邊看邊挑邊選,不過依他的條件,隨時都能遇到好風景的對不對?」她說得淡然。
「對。」孟姜無異議。
「妳以為他為什麼那麼忙?」她加重挑釁成分。
「他在忙中部開發案。」自從他們經常性溝通後,孟姜對英鏵的生活工作不再一無所知。
「公事可以叫下面的人來分擔,否則干嘛花薪水聘員工,我不否認英鏵是負責任的好老板,不過,他也不是個苛待自己的男人。」
「所以……」
「所以他的忙,有一部分是為了應付更多女人,前陣子他和女議員的緋聞鬧得滿城風雨,別告訴我,妳完全不知情。」
「那是……」
「別替他找借口,我告訴妳真相,並不是要妳去挖掘什麼,或是找英鏵吵架,我是要教妳認清事實、保護自己,同是女人難道不該幫助女人?好了,會議快開完了,妳進去吧!」
心吋吋冰涼,沒錯,她說的每句話都是中肯,自己要肯像她,血淋淋剖析英鏵的感情世界,也許痛就不會這麼深。
「妳一直是英鏵的左右手?」孟姜問。
「是啊,不管在公事上、床上,我們都配合得不錯。」
「那妳知道他為什麼娶我嗎?」
「妳不曉得?」
「不曉得。」
「那是一個賭約,他和進泰的丁董事長打賭,賭他能拿下中部開發案,也會將妳娶進門,英鏵要他公私兩方面都吃癟,最後他贏,就這樣。」
「打賭?」
「別怪他,他是不認輸的男人,誰挑釁他誰就要倒大楣,丁董事長估錯情勢,本想激怒他,沒想到弄出這番結果。不過,我不認為妳需要介意這個,畢竟妳是獲益者。想想,有多少女人排隊想嫁給他呢!對她們來講,妳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空降部隊。」
空降部隊?獲益者?她哪里想當這個角色,她要的婚姻是全心全意,她要的男人要對她有愛情。難怪英鏵總覺得她沒資格計較,認為她無權過問他的社交,在他眼中,她也是個受益者吧!
「快進去,會議解散了,听我的建議,別去和他討論這種話題,不會有結果的,婚姻要的是接受與包容,妳選擇和這種男人共同生活,就別妄想改變他的天性。」May推推她,在各部經理離開總經理辦公室後,把孟姜推入辦公室。
門關上,May展露微笑,鐘英鏵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數他快意,帶恨眼光掃過,她不是個打不還手的女人。
心如擂鼓,能攤的、不能攤的事實全擺在眼前,婚姻比她想象中更不堪。
難怪僅僅一句不討厭就成就了他們的婚姻,他不過想搶在丁爺爺前面。
難怪不管她的意願,他硬要娶她入門,只因他不想輸掉賭約。
難怪婚後,他的忙碌比婚前有過之無不及,原來是為了要應付更多女人。
那麼多的難怪串在一起,她竟拼湊不出真相,賭約?一個無足輕重的賭約,竟讓她成為獲益者,諷不諷刺呵!
笨蛋,誰說她比孟穗聰明?她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啊!
抬眼,望住英鏵的眼眶中蓄滿淚水。
看見她的淚,英鏵濃眉皺起,誰惹她哭?還是懷孕引起的不適?
「我不喜歡妳哭。」走向前,拇指拭去她的淚水,他打算用陽光笑容蒸發她的淚。
「如果哭是我戒除不了的本性,你怎麼辦?」
「沒有人的本性是愛哭。」捧上愛說傻話的傻妻子,他能怎麼辦?忍!
「以前我也不認為有人的本性是濫情,可是偏偏有人習慣濫情,他們自認是風流仕紳。」
「妳听到什麼?」他感覺孟姜不對。
「我听到什麼重要嗎?不,重要的是我不應該把它拿出來討論,不應該干涉你的社交生活,你是個自主男人,分寸你自會拿捏。」她重復他的說詞。
「夠了,別逼我和妳吵架。」她身體不好,他體諒,他心惜,但她不能無限制挑釁。
「夠了?不,根本不夠。如果我們兩人的標準距離相差太大,該修正的人絕對是我不是你,我一修二修,每次都以為自己退得夠了,事實上卻是不夠、不夠、永遠不夠!」孟姜低吼。
當兩人的價值觀相背而馳,要她倒退走路,是件多辛苦的事,她腿酸、她疲倦,她決定賴在地上不起來。
她的激昂、她的抱怨,很好,他懂了。
「是May嗎?」她在報復。
「只有May嗎?記不記得新婚夜那些貢獻珠寶的女人?記不記得那位大出風頭的女議員?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背後恨我、詛咒我,我知道的是,我不想再假裝自己是Luckygirl,假裝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讓多少女人傷心傷悲,我不想再這樣子過生活,真的不想……」
眼閉,淚水正式落下。
「妳不用在乎她們。」那些女人影響不到他們的生活,他保證。
「對不起,我做不到。」
她真的很魯,他忍耐不代表他是病貓,他是疼她、讓她,可這種退讓不是無限度由她無理取鬧,當然,理智上他清楚,問題出在May身上,但孟姜的態度就是讓他光火。
「妳想怎樣?」他口氣不善。
「我想離婚。」
「不準!」
「你贏丁爺爺了不是?如果你還需要我保證的話,OK,我發誓絕對不和丁爺爺孫子交往。」
她知道賭約的事了?
孟姜泫然欲泣的表情撞痛他的心,濃濃的不舍在胸腔里堆砌,堆砌出他沉甸甸心情。
「我說不準,不管誰的孫子都一樣。」
「你很壞,不過,行,我不和任何人的孫子交往,總可以吧!」
「不可以!」
不準之後又是不可以,他老是欺人太甚。
「請問,我可以做什麼事情?」
「妳可以乖乖回家、乖乖上床,乖乖的睡覺不準胡思亂想。」
事情都到這等地步了,他還認定是她胡思亂想?氣、嘔,她想吐血。
「我不喜歡你的建議。」別過頭,她也來學習他的囂張與自我中心。
「妳不喜歡的事情未免太多,要不要一次說完?」手橫胸,英鏵等她發作。
「好啊,我不喜歡你的女朋友像過江鯽魚,數也數不清;我不喜歡你成天在女人堆中打轉,那讓我覺得自己很骯髒;我不喜歡你只看到自己,永遠對我說不行、不準、不可以,我不喜歡自己的工作能力只剩下配合你;我不喜歡你總是忙,忙到明明近在咫尺,還要日日思念。所以,鐘英鏵,再見!我再也不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話說完,孟姜回頭往外走,他的動作比她更快,攔在前面,握住她的肩膀,不許她繼續往前。
再見?她居然跟他說再見?!一向只有他跟女人說再見,她憑什麼講?很好,她成功挑動他的怒氣,顧不得理智,他放任自己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