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焄找我?」還翻遍紐約每一寸土地?
「對,我想,你用不著我的電話住址了,他比你想像的更在乎你,雖然喜歡他有點麻煩,不過鼓起勇氣,你會獲得最後勝利。」他揮揮手,離開。
郁敏坐上警車,心里想的全是金發男子的最後一句話。
夕焄真的在乎她嗎?
心是慌的,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
原來紐約都會代表的兩個大字就是忙碌。夕焄忙、警察忙、雅芹忙,所有的人進入這個名為紐約的地方,就只能朝同一個方向進行——辛勤。
也許不是夕焄對她不在意、也許錯在她並末融入這個大環境,而非他對她漠不關心。
警察局長特地過來和她打招呼,一些她不認識的美國人圍住她,說著她听不懂的話,明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可她還是忍不住恐慌。
眼觀四面,這是個她不熟悉的地方,她可以表現得更穩重大方,可是再大方,都掩不住她心底的憂慮和慌張。
夕焄在二十分鐘之內趕了過來,他的眼楮布滿血絲,焦躁寫在他的臉上。突然間郁敏覺得自己犯錯了,她實在不該在他忙成這樣時,再出狀況,
他在門口被幾個警察攔下來,他們握手、打招呼,然後局長又出現,又是握手、打招呼,郁敏在遠遠的里面,等著、看著,好幾次想不顧一切沖過去,把那些陌生人趕走,直接投入他的懷抱。
終於,人群排開,他們之間出現一條長長走道。
看見她無恙,夕焄緊繃的五官立即松弛,皺皺的濃眉化成一道柔軟溪流,狂亂的心乖乖躺回定位,焦躁離他遠遠。
淚盈眶,她沖上前,緊緊緊緊地抱住他,她听不見周遭的掌聲,只听見他鼓噪的心跳喚著她的名字。
他比你想像的更在乎你、他比你想像的更在乎你……金發男子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響。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好對不起。」
她仰頭,淚水順著頰邊滑落,她的委屈映入他眼底。十幾天來,他承認自己疏忽她了。
「沒關系。」她平平安安回來,她毫發未傷,這就夠了。
「我知道你很忙,不應該……」
「我說了,沒關系。」夕焄再次強調。
他應該生氣的,為了她的失蹤,他放下手邊幾千萬的會議,踏遍紐約所有警局,但她的委屈提醒了他,她真的不是故意。
「我不知道自己會迷路。」
在她開始準備為迷路擔心之前,他已經比她擔了更多的心,已經采取最快的行動找回她,如果這樣子,還不能解釋他在乎她,還有什麼可以解釋在乎?
郁敏沒發覺,她正試圖說服自己,接納有他的愛情。
「你不認識紐約,一出門就會迷路。」
他不介意她迷路、不介意她不說一聲就離家出走,他只介意在這短短的三、四個鐘頭,她有沒有被人欺負。
「我以為我會弄得清楚東南西北。」
是他把她的心弄亂、是梅格的出現把她的「原以為」炸得支離破碎,所以她才會認不清有他的方向在哪里。
「你靠什麼認清東南西北?北極星還是羅盤?」
他笑了,將她一把收進懷里。她定了位,他的心也定了位。
「不管我有沒有羅盤,你都會找到我,對不對?」她仰頭問。
「對。」
郁敏笑逐顏開,她不管在哪邊,他都會找到她,那麼她可以大方假設,他喜歡她,比她自以為的還多很多,不過,金發男子說得對,她不該停留在猜測階段,她應該鼓起勇氣問他,向他要求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對我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
「不是一點點喜歡,是很多點喜歡。」
「那些點加起來有多少?」
她不要籠統答案,她要確確實實,最好有數據以茲證明的那種答覆。
「它們佔滿我的心。」
佔滿?是百分之百嗎?怎麼可能,她分到百分之百,梅格、曲曲和那一堆子她不認識的女人怎麼辦?
「是嗎?可是你喜歡的人很多,每個人都分一點點或很多點,你哪有那麼多的心可以被分佔?」
「我只喜歡你,沒有把喜歡分給別人。」
「你對每個對你有好感的女人都這樣說?你上一個說同樣話的女人是誰?梅格還是曲曲?或其他的寶寶、貝貝、甜心等等。」
夕焄必須承認,女人是種麻煩動物,他從未對女人說過這類……姑且稱它為甜言蜜語好了,好不容易出口,居然還要被質疑。
要不是看在這一大群人不懂中文的份上、要不是郁敏的失蹤讓他亂了方寸,他決計不會破天荒說起這些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語,可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下,和他計較起他的「曾經」。
「沒有!」他咬牙回答。
「我不相信你,你有過很多個喜歡的女生,不過,我不計較了,只是你必須答應我,以後除了我,不可以再對其他女人產生相當於喜歡的情緒,可以嗎?」
「成交!」
他急著想帶她回家,不讓旁觀者看笑話。
「既然你答應了,我會開始放縱自己愛你,但你不可以欺騙我任何一件事情,情侶之間不該有秘密,對不對?」
「對,我們上車再談。」他牽起她的手,將她往外帶。
「才不,我要談清楚才上車。」她不想對彼此的感覺總在模糊地帶。
「好,你要談什麼?」踫上不在意別人眼光的粗線條女人,他只能妥協。
「梅格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她只是伴。」
「我以為她是你的秘書。」
「從今天下午起她就不是了。」
當管家打電話過來,把郁敏離家的情況描述過後,他就讓警衛將梅格架離鼎鑫大樓,從此不準她再踏入鼎鑫一步。
「你愛她嗎?」
「不愛。」
「曲曲呢?她說她要嫁給你。」
「我沒有的癖好,在台灣我已經跟曲曲說清楚這點,她听了心情不好,我讓趙聞捷陪她到加拿大散心,這件事你很清楚。」
原來是這樣,難怪曲曲生氣,難怪她強調非常非常討厭她。
「除了她們,你還有多少女人?」
「有過幾個臨時伴,但很久沒聯絡了。」
「那……我算不算你的臨時伴?你把我定位在哪里?」
這句話問得夕焄滿肚子火,他對她的重視,弄得全世界都知道,連糊涂大王曲曲都看分明,只有她不明了。
「第一點,你幾時上過我的床?第二點,我已經答應你不再喜歡別人,你認為我該把你放在哪個定位點?」他口氣有一絲薄怒。
「你的意思是——你愛我?」她有幾分遲疑。
「對。」他氣她的懷疑,這麼簡單的事,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就她搞不清。
「好吧,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不過……你沒再欺騙我其他事情嗎?」
「沒有!」
「確定?」
「確定。」
「好,那我們回去。」
貝住他的手走過夾道掌聲,仿佛他們正走過紅毯。
上車前,她側眼望他,望見他的疲憊,好像自從回到紐約,他一直這麼累。
「夕焄……」她喚住他。
「什麼事?」
「等我回台灣,我把一百萬匯到你的戶頭里。」
「為什麼?那是你的旅行本金。」
想到得獎那夜,她興奮得睡不著覺的情景,他莞爾。
「你有很多錢,就不用沒日沒夜地工作,這麼辛苦會累出毛病。」
坐定位置,她的頭靠在他胸前,那里是舒適的巢穴。
「一百萬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她曾說過,那一百萬是她的命,你可以拿走她所有東西,卻不能動她的一百萬,現在她居然要把她的「命」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