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他到底哪里不對,抵制一個已婚婦女的吸引真有那麼困難嗎?困難到一個不小心就會踩過界線,成為現行犯?他有幾分懊惱和沮喪,弄不清的是自己的心。
「你不吃虧,我也是人家的老公。」他知道錯了,但知道錯和承認錯是兩回事,孟余邦還沒向哪個女人低頭認錯過。
「你沒有道德良知,我有。」無賴!他不曉得貞操對于女人有多重要嗎?推開他,站到安全距離外,俐瑤懷疑他們還做不做得成朋友。
「誰說我沒有,我和你一樣深深受到罪惡感鞭撻。」他笑看她的憤怒,仿佛站在眼前的是聖女貞德。她的憤怒轉移他的罪惡感,她氣得炯亮的眼瞳、泛紅的雙頰,又勾引起他的侵犯。
「你會才有鬼!」她朝他吼叫,抓起文件想往他身上砸。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沒有?」
躲過俐瑤的文件夾,伸手拉拉她,她甩月兌,余邦又拉回她,緊扣住她的手。好奇怪,逗她生氣,怎麼會那麼有趣?
「你超壞,我不跟你好了。」她說得認真,不虛偽。
「好啦!別生氣,我只是開玩笑。」說到底,他還是認錯了,雖說這個錯認得敷衍了事。
「公子的玩笑嗎?對不起,我消受不了。」俐瑤皺眉,她知道,他對女人做這些動作,純屬好玩有趣,無關乎愛情。可她不是她們,一不小心她會認真、會對他用心用情;問題是,這種情形之于她,不被允許。
「我保證以後不再開這種玩笑。晚上,我請吃飯賠罪。」她的皺眉讓他收起吊兒郎當態度。
松口氣,俐瑤望住他的眼神,三秒鐘,她決定了原諒他。「吃完飯還要喝咖啡。」
「沒問題。」
「我要喝光你所有的茶。」她持續勒索。
「可以。」
「我要去逛街。」
「我奉陪。」
「我要去買東西。」
「我有車。」
「你到底是我的誰啊?」
「是……摯友羅!」拔下她的發簪,放下她一頭長發,幾個揉揉捻捻,弄出她一頭雞窩。
朋友是這樣當的嗎?他們都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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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補償是一客德國豬腳,早上喝過德國有機花茶,晚上享用德國豬腳,大量吸收德國「資訊」後,她會不會也頂著啤酒肚,變成德國人?
「多吃一點,你太瘦。」
「我母親說,女孩子太胖不好看。」
從小,雞腿、豬腳是緯中的主菜,她只能吃吃蔬菜水果,因為女生吃蔬菜皮膚會漂亮——養母說的。
「你母親對你很嚴格?」
「她常告訴我,在社會上光有一技之長不夠,我想當人上人,就必須比別人更努力、更用功,別人花四年念大學,我要是只花三年就完成學業,就多出一年的時間和別人競爭。」
「她對你的期待很高。」
「我必須有足夠的能力,才能照顧別人。」她要照顧緯中,把他照顧得好好,養父母才會放心離去。
「女人是生來要讓男人照顧,不是用來照顧男人的。」
「時代不同羅,女人受保護是中古世紀的事情,現代女人必須樣樣靠自己,一心想依賴的女人,下場往往悲慘。」
「你是大女人主義下的產物。」
「你才是大男人主義下的產物。」
「你就不曉得要溫柔一點、不曉得對男人順從些,才能以柔克剛?」
「溫柔是女人擄獲男人的武器之一,我又不打算擄獲你,也平打算克你這座鋼鐵廠,干嘛對你溫柔。」她說得理所當然,
「我看你根本是不具備溫柔的女人。」
「沒有溫柔就不能把你交付給我的工作做好嗎?」
「我沒這樣子說。」
「那不就得了,有沒有溫柔對我根本不重要。」
「說不定你對我溫柔一點,我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從此為你所用。」
「我收容你做什麼?我家里已經有男主人一名,再多一個會鬧事情的。」
「你實在是個沒企圖心的女人。對了,上次你說找人的事情如何?有眉目了嗎?」
「台灣雖然不大,想找個人也並不容易。」
是她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以為哥哥一定會被送進同一家育幼院,以為只要有這條線索,她就能找到人……現在,她沒信心了。
「你要找的人是誰?」
「我哥哥。」
「你們從小失散?你父母親沒試著找過他嗎?」
「我六歲那年被送進育幼院,當時情況,我不太有印象了;養父告訴我,我親生父母都是毒蟲,有一回我餓壞了,吵鬧起來,他們喂我吃毒品,後來我被送進醫院,出院後我再沒有回過家,養父母領養我沒多久,就舉家搬往美國,從此我再也沒辦法找親大哥。」
又是一個養女,在孟純、盈心和依依之後……世間殘破家庭到底有多少個?
「你哥哥叫什麼名字?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阿淵。」
「全名是什麼?」
「我不知道,周X淵或周淵X吧!」放進嘴巴里的食物缺了滋味,心?地沉重起來。
「如果你難過,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
「可以嗎?」俐瑤望住他,這時候她的確需要一副支持她的肩膀在身旁。
「當然可以,為朋友都能兩肋插刀了,何況只是出借肩膀。」
他坐到她身旁沙發上,將她擁進懷里,偷偷拔去她的發簪,他喜歡她長發披肩的模樣。
「我突然覺得朋友很重要。」她的話發自肺腑。
「沒錯,尤其在沒有家人的地方。」余邦想突顯自己的重要性。
「你覺得我會找到哥哥嗎?」
只是一個乳名……機率實在不大,但,你曉得朋友是用來做什麼的嗎?朋友是在快樂的時候說你的八卦、傷心的時候對你睜眼說瞎話的人物。
「我想你會找到。」
「但願如你所言。」
「能成為兄妹代表你們有緣,既然有緣一定會再見面。」
他的推論是不是很棒?照這種推論,總統和他最有緣,因為他天天在電視上看見總統;蔣秘書也和他有緣,因為他強健的手臂要三不五時讓人家靠一靠……不要、不要,他堅決不要這層緣分!
余邦猛搖頭,她注意到了。
「你怎麼了?」
「我很好。」正起笑容,努力把蔣秘書的身影排除在腦後。
「對了,你什麼時候把蔣秘書娶進家門?」俐瑤轉移話題,把傷心踢掉。
她的問話讓余邦傻眼,急欲排除的影像在腦海中鮮明,她嬌嗲嗲的嗓音在他耳邊吹氣——
「董事長……人家泡的養生茶好不好啊」、「董事長,你有沒有用過人家買的面紙,有香氣的呦」、「董事長,人家削的愛心水果你一定要吃完哦」……
要命,有時候他真想不顧後果把她給吼走,看賢明老爸還能找出什麼奇女子來當他的花瓶秘書。
「你害我黏了一身疙瘩。」揉掉皮膚上面的顆粒,他對雞皮湯不感興趣。
「你對她沒意思嗎?」他的表情讓俐瑤笑到不行。
「你哪一只眼楮看見我對她有意思?」
「可是她是我未來的老板夫人。」
「你這麼想?難怪巴結她。」
「當然羅,巴結老板不如巴結老板夫人,我的職位才能扶搖直上。」
「扶搖直上?要不要換你來當董事長,我來當秘書?」
「你不反對的話,我很樂意。」俐瑤笑笑,切下一片豬腳;余邦二話不說,抓起她的右手,把食物塞往自己嘴巴里面。
「你想咧!」
「沒誠意的話就不要亂放話,害人家信以為真。你就是這種個性,什麼事都隨口說說,讓一大堆有意落花,掉進你這池無情水里,掙扎半天,弄不清一身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