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固執。」他同意,這樣一個固執女人,天衡不敢肯定自己能說服她來認同他的愛情。
「她用性命保有她的貞節,她的舉止說服了我不推她進入火坑;更說服我,只要堅持度夠,人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所以,她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改變我的,我不再經營妓女戶,我慢慢退出江湖,我重新拿起課本,和盈心一起考大學,我改行、我經商,我重新贏得家人對我的認同。」
話听到尾端,笑揚起。天衡沒看錯,他的盈心的確是個陽光女孩,在惡劣的環境中,仍然力求上進,她是生命力最強韌的種子,一找到空隙,便要伸出枝椏,迎向蒼穹。
「對大多數酒客來講,盈心不是坐台小姐,她是他們的天使。她聰敏、她慧黠,她替煩悶的人解開心中愁怨,救贖丑陋的靈魂。她之所以大紅,不單單是她美麗的面容,更是因為她慧黠的心思,如果你愛她,請珍惜她。」
「我會的。」天衡願用生命來保證。
「她一會兒就會來上班,你坐一下。」
「你剛剛說她不坐台了!」天衡瞪眼江虥豐,可惡的男人,竟敢欺騙他!想起盈心將坐在陌生男人身旁陪酒,就算只是單單說話聊天,他的心仍涌起大量酸液。
「她是不坐台了,但在我把羅吉斯緹爾頂讓出去之前,她總要來幫我管帳目吧!這些年都是她在替我經營羅吉斯緹爾。」這男人的醋勁真不是普遍級的。
松口氣,天衡坐回沙發上。
「要不要我讓小畢幫你送一杯酒進來?」江頗豐對他傳達好意。
「不必,我要保持清醒。」他必須想清楚,如何說服她跟自己一起回家。
回家?這個詞讓他好窩心。有他的家、有盈心的家、有他們共同未來的家……光是想像,天衡就感到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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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心一進門,天衡立即迎上前去,把她鎖在懷里,緊緊……緊緊……
「為什麼不叫醒我,自己離去?你想到哪里,我可以送你,我醒來看不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焦慮?」
他從不是個叨念的男人,但踫上盈心,他變得嘮叨不斷,愛情改變一個人的速度遠比太空梭快。
「為什麼找我?」
盈心習慣性地咬咬下唇,他們之間還沒結束嗎?
「我當然要找你,我們之間關系不同、交情不同,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們的愛情告訴你我,我們不可以分離。」
他急切的口氣讓她莞爾,此時的他和初見時判若兩人,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性格,是她或他口口聲聲的愛情?
「放開我,我不能呼吸了。」
她說得違心。其實,貼在他懷里舒服得很,他的胸膛不柔軟,但靠在里面好安全,她變得遲鈍,不思考、不煩惱,生活愜意自在,她不是太樂意離開。
「不放!」
「為什麼不放?」
「我一放,你就不見。」
「那麼害怕我不見?」
「對!我從來不曉得何謂害怕,是你教會我害怕。」
抱住她的手臂牢牢緊箍,嗅著她的發香,淡淡的茉莉花香傳來,沁心的馨香在他腦海間印下痕跡。從此,這個味道是他生命中最深刻印記。
「我不曉得自己有這麼大的本領。」
他一定是個最擅長甜言蜜語的人,否則拙於言詞的男人,怎能用簡簡單單幾句話,把愛情描述得那麼透徹。
「你有!你只是不知道。」他堅持,
「好吧!不管我有沒有,先把我放開,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她明白,他的懷抱太溫暖,靠的時間過久,會讓人忘記現實、忘記理智,允諾下她承擔不起的責任。
「你先答應我,永遠不離開。」
盈心沒預估錯,他會要求她做下無理的「答應」,在她頭腦混沌時。
「沒有誰可以永遠不離開誰。」盈心回答。
她的答案錯了,天衡的手加重力量。「那你就準備在我懷中留一輩子吧!」
「先生,你不年輕了,天真不是你這個年齡該做的事。」
「我事事精明,不介意在愛情中天真。」
對於她,他若有對事業的百分之一信心,他就不會用耍賴來博取同情。
博取同情?他居然在博取一個女人的同情?
可不是,他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男孩,硬纏著媽媽要糖吃。
天衡一笑,放開盈心。
「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合宜了?」
盈心笑笑,望向天衡,卻一不小心落入他深邃的眼底,那里盛滿太多的感覺,多到她害怕自己將要在其中溺斃。
她憑什麼讓這樣一個優越男人愛上自己,她不夠好、不夠完美,世界上超過她千千萬萬的女人多得是,他毋須放段將就自己。
「我的行為沒有不合時宜,我只是不想你再度對我抗議,說你不能呼吸。」敏捷反應的裝置回復,他又是一派優雅自信的聶天衡。
「你很愛面子?」
盈心拿起瓷杯,走到熱水瓶旁,為自己沖一杯熱熱的茉莉香片。她是種非常需要溫暖的動物,以靈魂輪回角度來看,她前輩子大概是熱帶地區的生物,長年浸婬在陽光里,不習慣生活在照不到陽光的建築物。
「我愛面子、愛里子、愛金錢、愛名利,最愛的是——你和你的愛情。」
「你是個很富足的男人,周遭愛情很多,任君選擇、任君挑,毋庸我來插一腳。」
「你在影射我花心?我否認,在你之前,我沒談過任何一場戀愛,事實上,我個自持自重的男人。」
「你要怎麼解釋你未婚妻的存在?」淡淡拉扯嘴唇,這個問句並沒有質詢意味,盈心純粹在提醒自己,正視事實。
「你說可柔?」
「她叫可柔?很可愛的名字。」她反問。
她沒注意到。一個訂婚新聞,她沒看重新娘,反而把新郎的名字牢牢記取,這是否意謂她在意他,並非從昨夜的溫度相融開始。
「你和可柔談過天,還談得興高采烈。」他提醒。
「我記得,她是個很棒的女人,娶她為妻,我相信你會得到幸福。」胸口莫名撞擊兩下,這個撞擊,是不是代表……她又口是心非了?
「想不想听听我們的故事?」
「夠精彩嗎?我偏好高潮迭起的好劇情。」
「它或許不熱烈,但很溫馨。」
「說說看,我洗耳恭听。」啜一口香片,她周身溫熱起來,雖然她並不明白,這個熱度是來自他,或是手中的熱飲。
「我們全家剛移民到加拿大的時候,很窮困潦倒,爸爸沒有工作、媽媽肚子里懷著天語。」
「你的妹妹?」
「對!我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那時,爸爸靠著幫人打零工賺錢過日子,媽媽一面照顧我們、爺爺女乃女乃,以及祖父家的一大片隻果園。
可柔是我們的鄰居,在我印象中,那時可柔才剛在學步,鄭媽媽常到祖父的隻果園里摘新鮮隻果,做成隻果醬喂她,我和天燁看得嘴饞,媽媽就去學制作隻果醬的方法,做給我們吃。也是這個契機,讓我父親聯想到制作嬰兒食品會是個好商機。」
「我以為把隻果挖成泥就能喂給小嬰兒了。」盈心說。
「對,但我們家有一整座隻果園,媽媽一口氣做了幾十瓶,既然要儲放很久,自然要考量防腐問題。但小嬰兒是不能吃防腐劑的,這涉及專業部分,我們略過不談,要是你有興趣的話,下次我帶你回加拿大,參觀我們家的工廠,再向你詳細解釋。」
「你們家是由嬰兒食品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