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背脊,化身金鋼戰士,她面紅耳赤嚷道︰「喂!你在說什麼鬼話,我這種漂亮女人身邊圍的可不是蒼蠅螞蟻,是帥哥郎才,不錯用的男人會少你一個?
說實話,你還不錯用,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不錯用’還不是我一手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目的就是要你將來當個賢夫良婿,不要學人家,三年兩年就離婚換老婆。
你看不到我的用心良苦,居然以為我的努力耕耘都是為了自己,你實在是教我太失望。氣死我了、氣壞我了,這種青梅竹馬我不要了,換一個新的好了。」
這番話叫作越描越黑,也叫作心虛作祟,明耳人一听就知道大有文章。
無奈,靳笙身處在愛情迷宮里,只模模糊糊听見自己被否決。
靳笙鼓舞自己,國父十一次革命創立中華民國,凡有耐心者才能成偉人。何況她說要幫他不是嗎?
哼哼!他就讓她好人做到底,要幫就幫……徹底!
「你不要生氣,我只是隨口說說,別放在心上。」他把她的頭壓回自己的肩膀,愛她很辛苦,他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好了,我原諒你一次,下回不能再犯,知道沒?」
「知道了。」
「我說過要幫你追到Candy,就一定會做到,听到沒有?」
「听到了。」
「下次不許懷疑我的居心用意,懂了沒?」
「懂了。」
「好吧!我們去逛百貨公司。」跳下沙發,容辰率先走到門口。
「等等,你不是不想去嗎?」
「現在想去了,有問題嗎?」
「沒有。」所以說,當女人陰晴不定時,千萬別懷疑,她的大姨媽肯定有問題。
「沒有就趕快走啊!先說羅,把錢帶好,是你要買東西給我爸媽,別叫我付帳。」
這句話叫作多此一舉,和他一起,她從來沒付過錢。她的吝嗇一路定來,始終如一,她的錢只花在刀口上,其余的別要求太多。
「先生、小姐,你們要出門?」李嫂從廚房里面走出來,手里端著一個嵌花瓷杯。
「對,我們晚上不回來吃飯,你整理好,可以早點回家。」容辰說話,她儼然像這個家的女主人,指揮人,她指揮得很習慣。
「我知道了。小姐,你要不要把生化湯趁熱喝一喝再出去?」
「我為什麼要喝生化湯?」
「先生說你經期不順。」
「我經期不順?華靳笙!」她回頭,兩手擦腰,凶狠惡毒的巫婆表情掛在臉上,張開血盆大口,她要將他生吞活剝。
「我以為、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才心情不好。」假綿羊在發抖,心里卻笑爆兩缸汽球。
「你以為?說得好,你憑什麼以為?」
「我只是關心你,下次我一定弄清楚。」
靳笙想,他一定有被虐狂,否則沒有理由一看見她發脾氣,就暗自開心。
瞧她因生氣而暈紅的兩片臉頰,還有水亮水亮的眼楮,和一張一闔忙吐氣的雙唇,結合起來分明足一幅「垂涎欲滴」圖。
這種表情他從小看到大,從不嫌膩,胖的時候好看、瘦得時候更好看。不介意她的過度反應、不介意她老拿他開刀,他就是喜歡她,因為……愛情沒有道理。
「你關心我?」
想起關心二字,她的心變柔軟了,至少,他沒把所有的「心」全送給Candy;至少,他仍然在乎她這個青梅竹馬。怔怔地,她伸手接過生化湯,一口一口低頭啜飲。
「小辰,你沒有不順,不要喝。」他走到她身邊,拿走她手上的杯子。
愣愣看住他,她嘴巴上說︰「已經泡了,不喝太浪費。」卻在心里悄聲講︰因為那是你的關心。
對于他的關心,她要全盤接收。
「別管浪不浪費,那是藥,又不是補品。」
「不行!還給我,我媽媽說這輩子太浪費,下輩子會投胎到非洲當黑人,你別害我。」
「那……」沒有遲疑,他就杯喝下一大口。他也舍不得她當黑人,靳笙曉得,她從小就不喜歡鬈發,當黑人頭發又黑又鬈,要是長成那樣,小辰會哭死。
「那是女生喝的,你不怕喝了變太監哦!」搶回杯子,她不顧燙,連灌兩大口。
他當太監總比她當黑人好,想著,靳笙把剩下的全喝進肚子里。
「你果真變成太監,我會被華媽媽罵死。」
「我媽不會罵你,沒有你,我沒辦法娶妻生子。」他執意要她當老婆,別人他都不考慮。
容辰誤解他的話,以為他非要自己幫他追女朋友,癟癟嘴,「關心」的感動不見了、幫忙喝藥的感動不見了,重重勾起他的手,她的不快樂明擺在臉上。
靳笙狐疑地看著她。她的情緒轉換太快,她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經期不順嗎?
第六章
在周休二日假期,他們來到台南縣山上鄉,新鋪設好的快速道路又快又好,才下高速公路沒幾分鐘,他們就開進容辰家里。
回到家的時候已過午,章爸爸章媽媽正在睡午覺,她只好隨意翻翻冰箱,找點東西,隨便下兩碗面,解決他們的肚子。
在章媽媽的長期教之下,容辰的手藝不算差,平時不煮是因為煮飯的成本比買便當貴,她是個精打細算的女人,當然不會在飲食方面吃虧。
雙雙坐在面包樹下,這棵樹樹齡很老了,寬寬的葉片撐出—片濃蔭,顆顆碩大的果實垂掛在樹梢頭,不漂亮,卻帶給人們豐收的喜悅感。
靳笙和容辰一人一碗湯面,吃著吃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你們美國的家有台北的那麼大嗎?」
「還要大一些,不過看起來不是太大,可能是游泳池佔掉部分地坪。」靳笙咬一口肉片,熟度剛剛好,吃起來味鮮肉美。
「華爸爸做哪方面工作,為什麼賺錢賺那麼凶?」吸一口面,她考慮要不要多拜一個干爹。
「通訊服務業,這幾年情況不錯。」
「我記得,你們家從古時候就很有錢。」老媽多羨慕他們啊!
「古時候我們家是田僑仔,爺爺留下不少地,十幾年前房地產正好,爸爸賣掉一部分,投資在電子工廠,現在的規模是十年間慢慢累積下來的。」她想知道什麼,他都樂于告知。
「你為什麼不留在美國,接手華伯伯的事業,跑回台灣來做什麼?」現在的台灣,人人想往外跑,他的逆向操作讓人不解。
「我想獨當一面,不想事事依靠他人,你不也說過,我被保護過度了,我總不能一輩子都等著別人來保護。」
他沒說出最重要的原因——尋她、愛她。
「沒錯,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老,靠自己最好。」拍他兩下肩膀,以一種大姊稱贊小弟的方式,表達同意並支持他的想法。
「話是這麼說,不過再幾年,家里的事業遲早要落在我的頭上,我不太可能一直留在台灣。」
放下吃干淨的碗,他往後靠在樹干上。
「非走不可嗎?你走了我們就不能常見面。」
她也吃完了,把碗疊在一塊兒,她爬到他兩條腿中間,拿他當躺椅使用,靠在他胸前,肌理分明的胸口富有人體工學。
仰頭,容辰傻傻的凝視藍天,艷陽高掛、天青氣則,遠山含翠,花草樹木郁郁菁菁,此時此景不適合談分離。
「有可能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我用什麼身分?何況我想當總編輯,一離開就把機會讓給別人了。」
苞他回去?想啊!問題是……她能花一輩子覬覦別人的財產?看得到、吃不到,還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小笙是別人的所有物,這種生活太辛苦。
「我開一間出版社給你當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