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跟他回去他的家啊!」他單純天真回答。
「傻孩子。」
摟緊他,莫莫不曉得他們和他的距離在哪里,但她曉得,那道鴻溝是她永遠也無法橫跨的。
若干年前,她不知道他是王子時,她走不到他心間,現在……更加困難重重……對他,她早就放棄想法,雖然心兀自泛酸……
「莫莫,媽媽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好啊。」他沒多想就答應。
「這段期間,我們都絕口不提媽咪的病好不好?」牽他的手走入浴室,以悠遞給他牙刷和漱口杯。
「為什麼呢?」咿咿咿咿……電動牙刷啟動。
「我想忘記生病這件事,說不定假裝忘記,身體也會忘記自己生病了,久而久之,病就自己好起來了。」
她的借口很差勁,但她不願意讓莫魯靳知道她生病,就算演戲好了,她要在他面前演一個健康正常的……Angel。
「好,我們誰也不要提。」莫莫對母親的說法掀起一陣希望。
「莫莫,再不上學要遲到了。」莫魯斯采進頭來,那張阿波羅般的陽光笑顏依舊,對任何女人,他始終有吸引力。
「媽咪,我去上學了。」在媽咪臉上輕啵一下,他和莫魯斯約好一起上學。
望著二人背影,以悠鼻頭微酸。這對父子連走路的姿勢都像……她可不可以私心假設--他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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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以悠整整床上被子,還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想想,門鈐乍響,她走到門邊,打開。
二十幾個男男女女依序進門,抬桌子的、搬電腦的、做木工的、清潔的……她的大腦尚未轉換過來,等清醒後,她忙走到二樓那群人當中。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並沒有請人來裝潢房子。」她的反對薄弱而無力,溫柔的嗓音淹沒在機械的發動中。
走到樓下,她試圖找到能溝通的人,于是,她來到正在拆洗窗簾、棉被的僕婦身旁。「對不起,我並沒找人來打掃家里。」
「對不起,是莫魯斯先生要我們過來,如果您有意見,請先和他談過好嗎?」僕婦儼然是個訓練有素的管家,她恭謹有禮地送給以悠一個軟釘子。
「是他……」
他想怎樣?徹底顛覆她和莫莫的生活?接下來呢?等撩撥夠了,拍拍走人,留下一句--擁有即永恆?
突然,她大大惱怒起來,他憑什麼認定她還會受他擺布。
「請你們出去!這是我的房子,莫魯斯先生無權處置。」她上樓、下樓,對每一個忙碌的工作人說這些話,但是沒人搭理她,由著她一遍遍講。
到最後,她累到沒力氣。坐回客廳沙發,一委屈,淚跟著撲簌落下。
為什麼他可以輕易地擺布她的生活?為什麼她軟弱到連自己的命運都照管不到?為什麼他在她生命中來來去去,每一個去留都要刮得她傷痕累累?
她懊惱極了,恨自己的愚蠢和軟弱。
莫魯斯回來的時候,以悠正哭得傷心,他愣住一下下,馬上坐到她身邊,把她攬進自己的懷里。
她的淚灼燙他的心,這種感覺不該出現在一個「還算陌生」的女子身上,可是毫無道理地,他極度不舒服,純粹為了她的淚。
「GoAway,brlease!」以悠幾乎是大叫了。
「不要哭,告訴我,我做錯什麼?」粗礪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帶出一陣心動,他又輕易影響她。
「為什麼要加入我的生活?我的日子過得很單純平靜,請你不要無地掀瀾。」
「你害怕改變嗎?放心,我保證這個改變不會傷害到你們。」
「是嗎?當我們都習慣你之後,你又要走了,你喜歡扮好人,讓大家都在心里想你、念你,卻沒想過這種想念對我們是不是公平。你當然無所謂,一轉身,你可以把我們忘得干干淨淨,我們呢?我們該怎麼辦?」
以悠沒注意,自己害怕的不是他的加入,而是他離開後的空虛。
他卻注意到,這種近乎牽絆的話,在以前,早就讓他嚇得逃之夭夭,避之不及。
但眼前,他只看得見她的眼淚,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隱隱抽痛,似乎和她的淚一相較,其他都變得不重要。
「我不會忘記你和莫莫,一輩子都不會。」
他只擔心他們忘記自己,昨夜她口中的遺忘,讓他的心一夜不得安寧,于是他加速腳步,融入她和她的生活。
「你敢確定、你敢保證?」
「是的,我敢確定也敢保證!」他篤定。
他的話讓以悠氣急敗壞,明明是無心,他偏偏說得有情;明明是隨口敷衍,他都能說得真確誠摯。
他怎可以這樣子!八年前一句「我愛你」,她送出真心;一句「你有十秒鐘時間考慮,我馬上準備婚禮」,她交出身體。後來呢?結果呢?他居然還敢保證一輩子不忘,他壓根把她忘得一干二淨啊!
她越哭越傷心,不能抑止。
「不哭好不好?我無法說服自己不加入你們,無法將自己排除在你們的生活之外,我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你們像我的家人,我一刻都不想讓你們離開我的視線,能夠的話……」
話戛然打住,畢竟他是一國王儲,很多事並不自由,也許父皇和母親不會反對他娶中國女子為妻,但是莫莫……他沒把握他們能一並接受。
在假設同時,他沒發覺到自己將向來恐懼的婚姻納入考慮範圍,抱著以悠,她帶著幽香的軟軟身子,不斷勾引他的心。
輕輕的吻落下,四片灼熱的唇相依,他的愛情來得太快,快得他措手不及;她的愛情死灰復燃得太猛烈,讓她忘記,那年他也允過她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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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住餅幾夜飯店,再回到家里,家中已是煥然一新。
二樓有四個房間,莫魯斯闢一問當辦公室兼莫莫的書房,他在里面擺上一組沙發,勉強以悠陪他辦公。
其他的三個房間,他們三人各佔一房,不過莫莫伯黑,半夜里還是經常爬上以悠的床,要她陪睡。原本,他們在樓下的房間,則成了沙特的專用睡房。
以悠不得不承認,莫魯斯是個好父親,他教導莫莫功課,不僅生動有趣,還非常有耐心,他用不同的方式解釋同一個題目,他讓莫莫自己去思索有沒有更好的方式,一旦答對,他便將莫莫架在脖子上,兩個人的笑鬧聲不斷在書房里升揚。
經過那天爭執,她的眼淚逼出他的真心,他隱隱察覺自己的真意。
他們的感情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加溫、再加溫,他沒去計算感情會在哪天沸騰,他們的日子平順過下去,像一家人,一個不可分割的家庭。
門鈐響,辦公室里莫魯斯和以悠對望一眼,就將視線轉回各自的工作中。
沒多久,沙特上樓,帶來一個大包裹。
「我訂的書來了。以悠,你來幫我看看。」莫魯斯喊她的名字喊成癮,一天都要喊個幾十次才滿足。
放下書,以悠走向他,里面是一整套的童話故事,她拿起一本翻翻,里面的圖畫很精美。
「以悠,上回我和老師談過莫莫不敢一個人獨睡的事情,老師問,莫莫是不是缺乏安全感?我想大概是,他說他怕黑,說暗暗的地方會有魔鬼跑出來吃小孩,我猜,他可能听了一些不好的鬼怪故事。老師教我在他床邊留一盞燈,並講床邊故事哄他人睡後再離開,今天晚上我想試試看。」
「這工作……我可以自己來。」以悠說。
他沒把她的話听進去,自顧自說話。「莫莫什麼都好,就是不夠男子氣概,這個星期我要教他打美式足球,星期日我還想帶他去游泳,你覺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