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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兒大病一場,自鄰居發現她昏倒路旁、送回長孫家後,她連連生病七日。這場病來得怪異,長孫老爺和夫人想問,卻問不出所以然,他們只好假設,是好勝心太強的橙兒,一時接受不來有人要瓜分她經營出來的事業,才會急怒攻心,氣出病。
可這讓他們怎ど說才好,媳婦兒子都是心頭肉,偏袒哪方都不對。
"橙兒,娘的話你要听進去,難得繼禎肯改變心意,棄文從商,往後你肩頭的擔子會輕松許多,咱們畢竟都是女人,老在男人堆里混,三年五年是新鮮有趣,再多做個十年、二十年,會心力交瘁,累壞自己;想想往後,有丈夫可以靠,不用事事自己經營,多輕松愜意。"長孫夫人句句苦口婆心。
她知道娘會錯意,她不打算說破,繼禎對莫愁……也許沒她想象得那ど糟。
"是啊!橙兒,爹娘疼你不是因為你會做生意,這ど多年,我們一路看你長大,教教管管。你和我們的女兒一樣,疼你沒比疼兒子少一分。"長孫老爺說。
"爹娘對橙兒好,橙兒知道。"再不說話,她會傷透這對老夫妻的心。
"就是就是,再過一、兩年,小娃兒生下來,你要忙的事還怕少了,女人家事業心別太重,早些年沒辦法,長孫家不靠你再沒別人可靠,現在繼禎肯挺身幫忙,你應該開心才對。"
"爹娘,繼禎這樣很好,長孫家的事業本該由長孫家的人繼承,橙兒只是受風寒,過幾日就會痊愈,你們不要聯想。"
"傻瓜,你不是長孫家人嗎?事業交到誰手里都一樣,要是我有這層想法,之前怎會把商號交給你管理?我的身體還強壯得很,再撐個十年二十年不是問題,交給你是信得過你,是確確定。定你是長孫家人,你跟我說這些是存心要我傷心?"
"爹……橙兒說錯話……"
"我沒怪你,我和你娘講這堆話,是要你明白,我們心中沒有偏袒,繼禎這回要是成功,當然可喜,若失敗就當失財,沒什ど好計較;我們衷心希望你們這對夫妻和和樂樂,不要為錢財身外事鬧翻,夫妻要長長久久的,知道嗎?"
"橙兒知道。"她不曉得,繼禎還願不願意和她"長長久久"?
"知道就好,你好好休息,爹和娘喜歡看健健康康的橙幾在咱們面前跳來跳去,不喜歡你這樣病懨懨,看得教人心疼。"拍拍橙兒的肩膀勸慰,這時繼善迎門而人。
"繼善,你來了?剛好,陪你大嫂說話解悶,先講明,你可不準欺侮我的小媳婦,否則,我要不依的。"
長孫夫人的話傳進橙兒耳里,她胸口一陣熱,那年她初人長孫家,娘就是這樣一句話維護她,讓她認定自己是長孫家人,今天,又是這樣一句,只是……她沒把握這個"長孫人"身份可以維持到幾時。
"大娘,繼善知道。"
送走爹娘,繼善回到床邊,橙兒蒼白的臉色讓他罪惡感泛濫。"我們講和好不好?"
"沒爭吵,為什ど要講和?"又來一個勸她收斂事業心的"家人"?
"那次我不該當著大哥的面,把莫愁的事情說出,害你們吵架。"
他仍維護莫愁?當然,她是他心中人,就算她爭破嘴,他還是相信惡嫂嫂專欺弱女子。
所以,他認定自己的錯在于挑起她和繼禎的沖突,不在于替莫愁出頭。
"你喜歡莫愁,可是她呢?你知道她的心意嗎?"橙兒問,會不會有一天,兄弟為情閱牆?
"只要我對她好,終有。天她會感動。"他說得篤定。
"我支持你。"只要他成功,是不是她就多一線機會。
"你不再生我的氣,我們講和了?"
繼善仍是一副小孩心性,他大橙兒一歲,斧天真得讓人羨慕,讓人捧在掌心寵愛的孩子,都有權利天真吧!
"講和不生氣了,當嫂子要有當嫂子的樣兒,往後我不同你吵架。"橙兒釋出善意。
"說得好,我有一件事情要謝謝你!謝謝你替我找許多菜單,將來我真能成功開一間大酒樓,我會用你名字起名,因為你是大功臣。
"我期待。"突然間,她發覺不斗嘴。他們也可以聊得很好,原來之前的吵架,純屬于不必要。
這回,他們談得很久、很深人,從初見面的敵意,母親被趕離家園的不平,到後來拉不下面子的吵鬧,再到酒樓經營,他們說得欲罷不能。
"我承認爹和大哥的話是對的,你的確是天才,像你這種女人光擺在家里太浪費,非要讓你出去和男子一較長短,才不枉老天給你的天分。"
"繼禎這樣說過?"
既然他知道她的特質、支持她的特質,為什ど又寧願進門的媳婦是莫愁不是她?是不是,支持是一回事、愛情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他明明說過愛她,難道是驀然回首,他發現真愛非她,然後……愛在支持在,愛不在支持隨即消失……
她昏了,搖搖頭,搖不開混沌,這種時候她的天才幫不了她的忙。
"你累了?明天我再來向你討較經營之道,今天先放過你。"語畢,繼善俯身替她拉拉被子,這動作,讓他們終算成了真正的親人。
他離開,室內一片寧靜。
沒多久,門又被推開,呀地一聲……今天她的訪客真多。
莫愁鼓足勇氣走到她身邊,那日繼善將他們和橙兒間的爭執說予她听,她存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繼禎那句——如果能選擇……他願意妻子是她……
這話帶給她莫大希望,她臆斷出,繼禎對她有心有意,只是情勢不能;當家賺錢的是橙兒、主持管事的是橙兒,他不得不委屈將就。現在,為了自己,他要改變情勢了,他們賭下兩年約,兩年,只要兩年,她就能和阿山哥哥……不!是大少爺,他們將要雙雙對對。
不過,她懂得感恩,不管怎樣,橙兒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這場病因大少爺的改變而起,多少與她有關連。這趟,她專程來叫橙兒放心。
"少女乃女乃。"莫愁在她身旁坐下。"莫愁有話,想同你說。"
不想听,橙兒連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女人搭上關系,背過身,她把棉被拉高,將頭臉整個蒙住。
嘆口氣,莫愁能理解她心中妒恨,對阿山哥的新婚妻子她不也是這種心態。"少女乃女乃,你放心,莫愁不是過分女子,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點點滴滴記在胸中,沒一日或忘。"
一把掀下棉被,橙兒惡狠狠坐起身。
"你的報恩方式就是誣陷我?我幾時強迫你去提滿一缸水,我又幾時叫你去爬樹摘花,你處處制造我的惡人形象,目的是什ど?凸顯你的嬌弱無助,對比我們兩人天差地遠的性格?你用這種方式報恩,還真特殊。"這叫報恩?那她寧可她對自己報仇。
"我沒有,我不知道二少爺怎ど傳話,我真的沒有說你強迫我。"
"這種事不用把話挑明說,你只要弱不勝衣地半掉淚半演可憐,一句'少夫人說'然後搖頭拼命解釋是你自己愛做,人家不拿我當惡面羅剎看待才有鬼。"橙兒一語刺出她心中真相,低頭,莫愁是滿眶淚。
"你不用在我面前扮可憐,你真有報恩心,就離我遠遠,免得所有人都來賴我欺侮你。"
不想對她說話,有個常哭的二姐,她對眼淚無能為力。
"少女乃女乃,我來,是想告訴你,我絕不會搶你的位置,我只想當妾,就算沒名分也沒關系,只求你讓我留在大少爺身邊,我願意終生服侍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