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們還戲言,要來個指月復為婚,當兩家兒女走入禮堂時,再辦一個相同的婚禮,讓他們重溫眼的甜蜜。
婚後,黎家夫妻很快有了兒子,可是秋家夫婦卻一直不見消息。接下來,黎康、秋哲晉事業越做越大,忙碌的生活稀疏了往來,漸漸地,秋哲晉的事業重心轉向美國,兩家更加減少聯絡,甚至到後來,他們生下女兒,黎家都不知情。要不是商業周刊刊出秋哲晉死亡的消息,也許他們到現在都不會再有聯絡。
他們在美國陪了她近兩個月,陪她走出悲傷,耐心等待她恢復,他們成了她第二對父母,寵著、疼著,捧在掌心上呵護著。要不是在台灣的黎儇到美國出差,順道把他們帶回家,說不定,他們會一直留下,陪她上完大學。
忘不掉初見黎儇的夜晚,那夜冬雪初至,他滿臉疲倦,大衣還沾上雪花。大概是剛剛開完無數會議吧!他的眼角竟有著淡淡紋路,當時,他還二十七歲不到呢,就有了魚尾紋。
她心疼他,一種對陌生人不該有的情緒攀在心間,揮之不去,直覺地她的手撫上他的眼角。
「你在做什麼?」他在她的手觸上之前抓住她。
「那里……有雪,我想……」她赧紅雙頰,是忒大膽了。
「我父母親在嗎?我是說黎康和方榛。」
「你是黎伯父和黎媽媽的小孩?」是他!那個差點兒和她指月復為婚的男生。
「黎儇,貿然拜訪。」他的濃眉拉住她的靈魂,她動彈不得。
「你……不好意思,你請進,我去請他們出來。」她回過神,為他月兌下大衣掛上,端來新泡好的薰衣草,就忙上樓請來黎家父母。
在一陣喧嚷後,熱絡的人聲讓屋子里有了暖意。她和黎儇彼此認識了,僅僅一眼,她知道自己愛上他,無法自拔。
那夜,黎媽媽教會她煮黎儇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她靜靜地坐在桌子一角,看他吃的滿心愉悅,她的心幸福滿漲。
第二天,他們一起離開秋家,她也收拾起心情,回到大學里念書。
這期間,她不斷寫信,向黎媽媽收集起有關他的資訊,他的興趣嗜好、他喜歡的食物、他的穿衣哲學、他的處世態度,她要自己習慣他、適應他、配合他,要自己成為另一個他。
她開始學習玩具設計,雖然這和她念的哲學一點關系都沒有,但她夢想著有一天能在他身邊工作,朝夕相處,說不定他會愛上她。
四年後,黎伯父退休定居加拿大,她也從大學里畢業,收拾行囊,她第一站拜訪的人就是黎伯父和黎媽媽。
本想請他們引薦她進入旭暲,沒想到居然撞上他們家中的一團混亂。黎儇想娶一名大學同學為妻,但那名女子早已結婚生子,這在父母眼中簡直匪夷所思,畢竟他有足夠的條件尋求更好的女子為妻誰想得到……於是,固執的黎儇和堅定立場的雙親僵持不下。
在這時候,秋繪藍的出現對黎家兩老而言,無異是救星。她成了打破僵局的最好人選,她愛黎儇,在初見同時,她性格柔和但態度堅韌,他們都認定她能軟化態度強硬的黎儇……
兵中稀飯滾了,繪藍彎把火關小。
他是挑嘴的,很不愛吃青菜,小時候黎媽媽……不,是婆婆,她都要把菜切得稀爛,才能拐騙他把菜吞下肚子,幸好,他還肯吃幾項水果,不然,肯定要鬧消化不良。
笑著搖頭,她把紅蘿卜和木耳切成絲,再剁成小小顆粒和進稀飯里,稀飯加上了紅色和黑色,看起來更可口,他會喜歡吧!就像她的愛情,她放進了耐心和等待,期待他能真心接受。
蒸蛋、肉松、翠玉卷和一大盤切洗好的哈蜜瓜,她一一將它們擺入食盒,走回房問,拿出一套淺灰色西裝,從皮包里拿出婆婆交給她的地址。
他會在「那邊」,在他心愛女子的身邊吧!
深吸口氣,她坐入自己的紅色小奧斯汀,插上車鑰匙,調整後照鏡,她(缺一頁)
請教你,假若,他住這里期間我過來照料他的日常,像送送餐飯、整整他的房間之類的,會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活步調?」
「當、當然不會。」季昀錯愕於她的態度。
「謝謝你,那往後我可能會常常來打擾了。」一欠身,繪藍鞠躬致意。
「你別這樣說,我……我想,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她還能說什麼?黎儇結婚了,他們的曖昧不明仍然持續,雖不想當第三者或狐狸精,但事實擺眼前,再解釋全都是贅言。
「不要,千萬不要,很多事……似乎不是用勉強就能得到答案,但是……我仍然必須努力,不努力就說放棄,對我自己、對公公婆婆都是不負責任。」
搖搖頭,她到底在說什麼?對黎儇、對這個婚姻,她為的不只是責任,還有愛情啊!她怎能……算了,她的立場不僅尷尬,還是……無可無奈。
嚴格算來,她今天是來探敵情、施下馬威,讓對手知難而退。可是,她一向不是態度強勢的人,想演個敢說敢當、敢表明態度的正牌老婆,她注定要失敗。
「繪藍,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你和我想像中有很大的出入,我不能不承認,我喜歡你。」季昀的落落大方教人激賞。
對別人的友善,她應感覺快樂的,但是友善來自於季昀,她該怎樣認定?她想和自己共效娥皇女英?她想表達,她並不想和她搶奪丈夫,只不過出於愛,只能無奈?
但無論如何,繪藍的觀察沒錯,她是個好女人,一個值得天下男人喜愛的女人。對手是她……繪藍咬咬唇,她的贏面微乎其微。
要是在婚前就見上季昀一面,說不定她會打退堂鼓,把這份不曾見過天日的愛,壓回內心深處妥切收藏。可是,現在米成炊,她能做的只有盡力而已。
「謝謝你的喜歡,說不定你可以透露情報,告訴我他喜歡吃什麼、他的小嗜好等等。」她把話說得輕松,不想讓尷尬繼續在兩人當中凝重。
「這點我很抱歉,你恐怕問道於盲了,我對他的習慣嗜好一點都不清楚。」
是不是很不公平?季昀不了解他,卻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她花盡心思收集他所有習慣態度嗜好,換來的卻是他的不屑一顧。愛情世界的不公,在這里又獲得一證。
「沒關系,你不明白,換我來提供你資料。來,這里是你們的早餐,吃過後你把碗盤放在食盒里,等我帶來下一餐時,我會把餐盤帶回去洗。」
「這怎麼好?我會把它們清洗乾淨。」季昀不好意思。
「不可以哦!你答應過,讓我來照料他的日常,你不能搶去我身為妻子的責任。」她笑著說,態度卻是堅持的。
「好吧!你堅持的話。」季昀聳聳肩,這個帽子扣得太大,「身為妻子的責任」這話太沉重,她擔不起。
「就麻煩你了,另外……」繪藍話沒說完,黎儇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季昀,是誰?你出來好久……」話在乍見繪藍時戛然終止。「你來做什麼?!」他的臉色瞬地變得冷凝,嚴肅氣氛插在他們之間。
「別這樣,繪藍是送早餐來給我們吃的,你不是說你吃膩了我的果醬土司嗎?正好換換口胃。」季昀在他們中間打圓場。
繪藍對她感激一笑,她的確是好女人,她同黎儇一樣,不能不承認自己喜歡她。
「你先進去,揚揚在找你。我和她談談,馬上進去。」黎儇柔和地拍拍季昀肩膀,一路目送她進屋。季昀一進屋,他又恢復冷峻。「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