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說這個,何況我不認為自己手掌心捧得起一個楊貴妃。」
「那你承認自己說錯什麼?」
「我錯了,你是適合留長頭發的。」他推翻以前的想法。
「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抓了簇長發在他鼻間搔癢,調皮的動作暫時壓制住他的郁結。
「小語,我們認識幾年了?」他屈膝往草坪上坐下。
「待我搖指算來。」她扳扳手指,跟著在他身邊坐落。「七年,天!好長一段,剛出生的小嬰兒都能上國小了。」
「在那之前,更早一些,我就認識宜芬。我在公車上初見到她就花盡心思打听她,知道宜芬家教很嚴,為怕造成她的困擾,我始終沒有行動。然後你搬來了,你就像我的小小丘比特,幫我把心意帶給她,然後她接納我、成為我的女朋友。但是,哪里知道,回首,只是一場夢。」
靠在他肩上,心在輕輕嘆息,她不想當他的丘比特,只想做他的維納斯呀!
「我爸常說,扔掉手上的舊物,才能再去尋找更適合的,僑哥哥,我想這世界上一定有個真正屬于你的真命新娘。在這之前,我自願當你的備胎、擋箭牌。」
「小語,我要是沒有你該怎麼辦?」他笑著揉亂她一頭長發,熟悉的動作,漾起一抹溫馨。
「所以,我是很重要的人物。」這話是提醒他,也是安慰自己。
是的,她會一直重要下去,直到三年後,直到她真真正正成為他的新娘,到時,她要親口告訴他,她終于和那個搭錯線男孩,有了共同頻率……
天黑,月亮升起,星子偷偷從雲層中探出頭來。夜降臨地表,告訴辛勤一整日的人們,該放慢腳步,讓身體休息、讓心情沉澱,把不愉快留在今夜,莫帶到明朝。
「小語,陪我去吃飯好嗎?」
「好啊!」
「是接風宴,也是丑媳婦見公婆的應酬。」他笑笑,想一笑把宜芬的身影置之腦後。
「我對‘丑媳婦’這角色很有把握,‘美媳婦’就不怎麼在行了。」用自嘲逗趣他,她很樂意。
小語伸手拉起碩僑,「走吧!我們去添購行頭,努力把我打扮成美嬌娘,先說好,錢歸你這個大老板付。」
攬過她,在失戀的夜晚,碩僑感受到一絲暖意……
第五章
是不是愛人一旦離去,人的心就會跟著消失?
是不是舊愛永不會隨時空消逝,只會在回億中沉澱,待哪一日情人歸來,心復雀躍,愛又會自回億中蘇醒?
宜芬走了,留下徒具驅殼的他。他不快樂、從不快樂,只因為愛不在,情難圓……
我的心還在,我還會隨著旁人笑而笑,隨著旁人哭而哭,因為……他一直在我身邊看我哭笑。所以,我是幸福的!
如果能把一顆心分給兩個人共用;我不會拒絕。因為愛他;我願意他胸膛里有我,哪怕只是一顆殘缺的心……
愛人呵;好辛苦,但我辛苦的心甘情願。
曾經想過,他是為了向我證實女人不用花心思就能獲得,才會這樣四處招惹蜂蝶嗎?不……我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他從不會為了我而改變自己。
笨蛋小語愛上僑哥哥的第2678天
打開報紙,又是一張八卦照片,最近江碩僑是紅得發紫。不單單是成功事業把他捧成鑽石單身貴族,還因為他的名字老和一票當紅女星牽扯。
小語搖搖頭,想嘆氣卻嘆不出聲,退伍才短短幾個月,他已經變成家喻戶曉的人物,哪一天報紙上要傳出他將主演奧斯卡名片或總統邀他入閣,她都不會覺得詫異。
「小語,江碩僑打電話來,你能不能接?」于優柔柔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她立即拋下報紙,沖到客廳接電話。
于優是「單戀女子公寓」的房東,這房子產權在她繼父手中,當時她想搬出家門獨立,母親和繼父怕她行動不便,就想幫她招一兩個年齡相當的女孩同居,以便互相照顧。
他們從一群女孩中挑到童昕和辛穗,因為童昕是個秘書,身為秘書通常具備了能干精明、伶俐謹慎的特質;而辛穗是個護士,細心溫柔,再加上專業知識,讓這種女孩來照顧于優是最恰當不過。
很快的于優和童昕、辛穗成了莫逆,不僅因她們的個性相當,而且她們還有著共同的心事——單戀上不能愛、不該愛的男人。
于是,一個想法因此形成,她們在門口上張貼一張「單戀女子公寓招租」,租屋者的條件是——租屋者要有個淒美的單戀情事。
在這個條件下,陸小語雀屏中選,因為她的單戀情事不僅僅動人,更是現在進行式。
童昕、辛穗上班的時候,家里只剩下于優和小語,她們都屬于「家庭工作者」,一個寫書、一個填詞作曲,平日很少出門曬太陽,白晝睡覺、夜晚清醒,和吸血鬼的習性十分雷同。
小語緊貼著話筒,臉上帶著甜甜微笑,對著話筒猛點頭。
于優看著她的小女兒動作,心里頭也跟著感動。
每次接到江碩僑電話,小語就會出現這種甜甜蜜蜜、如痴如醉的表情神態。她們之中,只有小語最有可能完成她的相思夢,而她、童昕和辛穗……就算了吧!
手指飛快地在鋼琴鍵盤飛舞,一串串音符流暢地奔竄在空氣間,月光圓舞曲帶出甜美的幸福氣氛、也帶出朋友的祝福。
放下話筒,小語走到于優身邊,抱住她的腰,頭靠在她肩上,嘴巴和著琴韻輕輕哼、慢慢吟。
「他要過來?」于優沒停下手上的動作,沒讓甜蜜的氣氛消失。
「你琴彈得極好,應該當音樂家、演奏家,不該只是坐在家里當幕後工作人員。」小語顧左右而言他。
「我的琴音不登大雅之堂。」她听過胡阿姨和哥哥的合奏,那才叫作音樂,才稱得上演奏。「小語,需要我回避嗎?我可以回家一趟。」
「不用,他只是打電話告訴我……」
「他和第三十七號美女分手?」于優問。
自從宜芬走後,碩僑頻頻換女朋友,一改他往昔的痴情形象,變身為情場浪子。
以交往時間來看,長達一星期、短則兩天,還來不及見報就談妥分手,這麼快的頻率,讓小語老記不得他最新任女友的名字,到最後,她索性幫她們編號,以茲統計。
「是啊!他說這件禮服太亮眼,不適合穿出門。」碩僑把換女朋友當成換衣服,小家碧玉型的說是居家服、美艷嬌麗的比喻成晚禮服、清新可人的是白雪公主式的篷篷裙……
「他這種心態,只是在泄恨,永遠都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女孩。」于優嘆息,情傷由來最痛人。
也許愛屋及烏吧,換了別的男人有這種說法,她一定要大大鞭撻,可是說話的人是他,她只能希望他換過無數件衣裳後,能發現她這件T愧是最合身、最舒適的一件。
「我知道,雖然他的眼楮在笑、嘴巴在笑,但是,他不快樂……我想幫他,卻發現我連自己都幫不了,哪來能力幫他。」
「給他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我想情況會慢慢改善。」她安慰。
「愛情可以用等待而得到嗎?」
「我不知道‘等待’會不會得到愛情,但是對我們這種人來說,除了等待再沒其他方法。」于優說得沉重。
不是嗎?!等待驀然回首,他看見燈火闌珊處,發現那個等過風風雨雨,卻始終站在那里的女孩……
「我比較樂觀,我相信、等待。一定會讓我們得到想要的結果。」小語站起來,從背後環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