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倒霉?第一次懂得何謂愛情,卻慘遭滑鐵盧,甚至連個第三者都卡不上位。」大大喘口氣,仰起臉,她僵著笑對他說︰「等哪一天,我當上名正言順的第三者後,一定告訴你他的大名。」
有幸?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幸運男人」時,不曉得還會不會覺得「有幸」這個形容詞用得恰當。
「你決定要一直待在他旁邊,等待他有朝一日看到你的心?」
「他有個心儀女人,除了等待,我還能做什麼?拿瓶鹽酸去玩潑墨畫,把人家美女A毀容?沒用的,現在植皮手術很發達;還是,去玩玩挑撥離間的小把戲?拜托,我的智商又不及人家高;嗯,把生米煮成熟飯硬賴上他?算了,這時代已經沒有男人迷戀處女情結。想想,我能做什麼?找個整型醫師把我和那位女主角的臉換過來?不可能,這比買架太空梭把自己送到火星去燒烤成巴比Q還困難……」
她不由自主地出一堆假設,再把那堆爛假設送進垃圾焚化爐。
「你有自己的可愛處,何必為一個男人將就?」拍拍她的背,他真不習慣帶有藍色憂郁的陸小語。
「我再可愛他都看不到呀,我努力讀書就會考上好學校,我努力學舞就能上台表演,我努力寫稿就能寫出好東西……惟獨在愛情上,不管我多努力他都視而不見,你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這句話不是真理,對不對?」
「天下男人何其多,太執著不見得是個好事。」他輕嘆。戀愛中的女子最難敲醒……
「我無能為力啊!愛上就是愛上,再也更改不來……就像你,不也是執著?只不過,你比我幸運,你的愛情有回報,我的愛情仍然縹緲。僑哥哥,有沒有一種針藥,可以從胸腔打進去,直接戳進心髒中央,然後心髒就安樂死亡,但我仍然可以呼吸、可以活下去,不會讓周圍的人替我擔心?」
「小語听我說,有一天你會長大,會遇上真正愛你的男人,到時再回過頭來看看這段,你就會覺得,這一段只是青春。」他試圖勸說。
他用了「青春」取代「幼稚」,試圖把話說的輕松,卻仍傷害她敏感多疑的心。
嚴肅地推開他,陸小語擰著眉,似宣示、似告白地對他說︰「也許我很迷糊,也許我很笨,可是我很清楚,我的愛終其一生都不會變,他對我來說,不會只是‘一段’,不會只是‘青春’,他是我的‘永遠’和‘全部’!」
「小語,一生是很久很久的事情,存在著很多或然率……」
「我不愛听你說這些!我愛他、我愛他、我就是愛他,我要愛他一生一世,就算他的眼里從沒有過我,我也要花一輩子來愛他;就算他的生命不容許我介入、就算我會因此一世孤獨,我依舊要愛他。」她背過身,氣憤地拿起枕頭扔向牆壁。
他怎可以輕視她的感情?她只是想在世界的邊邊單戀著他啊!這犯了誰、礙了誰又欺了誰嗎?憑什麼要他來勸說她「放棄」?
「好吧!不說這些。」他扳過小語的身子面向自己,安撫地拍拍她的臉。
猛抽口氣,她穩住月兌軌的情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發你脾氣……」
「沒關系,不過女孩子家要溫溫柔柔的才會讓人憐惜,學學宜芬的僮事體貼,她從不鬧孩子脾氣。」他笑笑,把手搭上她的肩,仿佛她是一個不足齡的智障妹妹。
一記苦笑投射在她眸中。她離他的「喜愛」更遠了,除非有本事把自己變成邱宜芬,否則在他心里,陸小語永遠都達不到及格標準吧!
話題繞回原處,碩僑說︰「你別讓陸媽媽擔心,住在家里好嗎?要是覺得上學不方便,我來接送你上下課。」
「又要接送我,又要接送宜芬,你不怕忙翻?」
「沒辦法,你執意要搬出去,我對陸媽媽難交代。」攤攤手,他習慣把她納入自己的責任範疇。
「萬一,佳人誤會你,我的罪過豈不太大?」
「放心,宜芬知道你是妹妹,不會亂吃飛醋的。」
妹妹?她當妹妹的經驗還嫌少嗎?她頂上有兩個哥哥,不想再多他一個,可他硬霸佔這位置不放,她也很無奈呀!
「誰規定你要跟我媽交代?我又不歸你管轄。」
「我答應過陸媽媽,要是你非得搬出去,恐怕我得到你住處搭帳篷,確保你的身家安全。算我拜托你,賣我一個面子好不好?」他軟言相求。
她哪禁得起碩僑這樣?嘆口長氣,無奈地點點頭,搬家這回事已成泡影。
「真乖,有賞!快去洗把臉,我帶你出去挑生日禮物。前幾天我太忙,忘記你生日,很抱歉。」他面有赧色。
拼命搖頭,今年的生日禮物不缺席,她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跳起身,她沖進浴室梳洗。
「我帶你去吃法國料理好不好?」他在門外問。
「好啊!要有小提琴演奏的那一家!」她一面擦臉一面接腔。
「沒問題,你換一套衣服,我去打個電話給宜芬,邀她一起去。」
鏡子里,小語上揚的唇角倏地掉下來。對著鏡中人,她再次提醒自己,她的單戀不該帶給人困擾。
第二章
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愛他多久卻不會影響到他,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或是一輩子?曾以為躲在妹妹的保護包下,我可以很安全地面對他,可是……好難,真的好難。
看他和她挽著手,徜徉在情愛世界中,幸福的光暈圍繞著兩人,我心如刀割,看他們一舉手一投足的默契,我的心千瘡百孔再尋不著完整。
說好不要求、不嫉妒、不僭越;說好安分不存多心,可是空虛的心、寂寞的情,無時無刻在折磨我,擾擾攘攘著要求回饋,怎麼辦?
存了一份不得回饋的愛,卻又不會滿足,我該如何自處?
親手謀殺我的愛情嗎?我辦不到、辦不到……
不斷不斷提醒自己,要在世界的邊邊愛他,不教他為難,要牢牢守住自己的愛不讓他尷尬……可是,我要怎樣守住這顆殘破的心?
笨蛋小語愛上碩僑哥的第1817天
把日記合上,從她知道世界上有個叫江碩僑的男生開始,整整經過五年,而她也在他身邊晃過五年,但他的眼楮里卻始終容不進她的影子,嘆口氣,點上蠟燭,看著蛋糕發出幸福的光暈。
祝我當當快樂,祝我當當快樂,祝我當當快樂,祝我當當快樂……
那兩個當當代表「單戀」。
她說過,早在看到他的影子時,就「深深」的愛上他,有多深呢?沒拿魯班尺量過,不知道。但能確定的是,那株愛苗早已深深往下扎根,深得無論她再怎麼用力都拉拔不起。
「小語,碩僑和宜芬來找你。」陸媽媽領著他們兩人進來。
在宜芬和碩僑的關系明朗化,成雙成對地在她家出入後,陸媽媽就斷了那層非分念頭,自動把「小倆口」丟掉,畢竟凡具有瞳孔的動物都分辨得出雞腿和雞肋的不同。
「我記得你的生日還沒到,怎麼提早吃蛋糕?」他拉過宜芬的手,席地坐近她。
男生的腦袋都是廉價的塑膠制品嗎?他看不到蛋糕上插著五歲蠟燭,怎會是慶祝她的生日?
「提早不行嗎?我愛吃啊!」支起下巴,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桌面上。
一個人鎖在房里悲吊她可憐的戀情已經夠悲情了,偏又冒出兩個攪和春水的家伙。好想大喊一聲——送客,卻又不舍得少看他一眼。
「放春假沒計劃出去玩?!」宜芬自作主張幫忙把燭火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