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必須’讓它過去。」童昕重復小語的話,未來,是她和她寶寶的,沒有「他」,也沒有心碎。
「如果星星真能讓人許願,我希望……他幸福……」辛穗說。小巧的嘴角掛了笑,隱住傷情,不後悔,真的,從不後悔!
對谷紹鐘,辛穗無怨,愛他,是一生的事,就算她將來結婚了、生子了,她仍會在心底深處,留個位置愛他、祝福他。
「你要他幸福?」小語抬頭看她。垂下頭,深思半晌。「是啊!我也但願僑哥哥能幸福,他好不容易才又重新得回他的幸福,說不幸福,太可惡。」小語的眼淚滑了出來,愛了十年,她要怎樣適應沒有他的日子?
苦心,澀肺,她好痛,不過再辛苦、再難過,她都沒有關系,至少、至少僑哥哥要讓自己幸福……
眯起眼,于優抱緊手中書,里面有他的照片——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異姓哥哥。「如果能夠,請老天爺把我的幸福一並給了他吧!」
幸福?于優是再也用不到了,九泉下,知道他是快樂的,她也會跟著微笑。
「不要!單戀夠苦了,既然已經放棄,就別再替他們想、別再要他們幸福,我們要自私一點,把幸福留給自己、把快樂還給自己,把我們這些年的委屈—一彌補起。我不管他幸不幸福,我要自己幸福;我不管他快不快樂,我要自己快快樂樂……」童昕反對。拉起她們的手,她鼓吹著︰「告訴我,以後的十年、三十年,我們要讓自己活得更好更好。」
「能嗎?沒有他,我能活得更好更好嗎?」小語一聲自問,問出一片靜默。
沒了他,還能更好嗎?不知道,她們四個人,沒有人敢說聲把握。
火車繼續往前駛去,四個飄飄蕩蕩的心在空中飛過,找不到定點、找不到安全窩巢。
那一年,正青春,心不需要窩巢,只有放肆和飛揚……
***
能進人龍馭集團工作,對童昕來說,除了幸運,再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解釋。論學歷,她不夠高;比資歷,她不夠豐富,唯一能解釋她被錄取的原因,大概只有她那張比一般人都要漂亮上幾分的臉蛋,和那一身皙白柔女敕的肌膚。
听說,副總裁皇甫翱風流成性,對秘書的容貌要求大于能力要求,卻又很容易喜新厭舊,自他上任起,每個秘書的最長任期還沒超過六個月。
童昕不知道自己的運氣能維持多久,但是她很清楚知道,自己並不是為當花瓶而來。
梳齊打薄的及耳短發,撲上淡淡蜜粉,攏攏身上粉色套裝,她要讓自己看起來專業而成熟。
走人龍馭大樓,拉開唇角,躍上一抹自信笑容,她要在這里肯定自己的能力,不管那個被渲染成白馬王子的副總裁手段有多高明,都不能誘惑她,因為她有嚴重的「恐馬癥」。
從小到大,一直佔領班花、校花位置的她,身邊不乏一堆旁人眼中的白馬王子在追求,看多、听多了,她把那堆白馬、黑馬、俊馬,還是什麼外國馬王子全歸成同一類,那就是「種馬」,不管追求手段再精致漂亮.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上馬」,然而她對這種激烈運動,原則上沒太大興趣,因此對王子病毒,她一向免疫。
走進電梯,在門將關上之際,一個男人很快闖進,沒問過童昕要往幾樓,徑自按了自己的樓層。
有趣,能對她的美貌視若無睹的男人並不多,在她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就讓她踫上一個,童昕不由得發出欣賞眼光。但願,這個副總裁也是像他這樣一號人物,不過,根據流言、大概是很難了。
挺直腰,她視察著身側這個男人,他夠高大,寬厚的肩膀可以挑起一片天,筆挺的西服套在修長的身材上,很容易讓人眼楮一亮。
他的五官相當突出,眉濃、眼楮深邃,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這樣的相貌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混血兒,她未來的頂頭上司也是這型的帥哥王子嗎?
不會吧!他太年輕,通常能主持一個公司正常運作的主管,至少要有點年齡和很多的實務經驗,他——不象!
想起未來要面對一個又老又肥又禿又……的上司,童昕不禁竊笑出聲,是之前的秘書被金錢蒙住智慧,還是不服老的副總裁在自我膨脹?
面對她的打量,皇甫虎極不耐煩,主觀意識主宰了他對童昕的看法,又是一個想飛的無知鳳凰,他想冷漠以對,但她的笑惹火了他,積了一早上的滿肚怒火正愁沒處宣泄,她的笑聲成了最佳導火線。
正想回頭來場難堪,電梯當一聲開啟,他不得不忍住怒氣跨出門外,沒想到身後的女人也跟在他身後走出。
定身,回頭,他雙手橫胸,眼光鎖在她身上。
他不能否認,這個女人是夠美麗,姣美五官、玲瓏身段,是走在馬路上會引人注目的百分百美女,只不過皇甫虎看過的美女太多,她……想爬上他心間?太難!
停止腳步,她不值他的動作,一手勾著皮包,她回視他,無絲毫赧色。
「你在這里做什麼?」人冷,連說出口的話都帶了霜意。
「我不能在這里嗎?」仰起下巴,她不準自己的傲氣低于他。
「二十七樓只有總裁和副總裁辦公室,閑雜人等不能隨意闖人。」
「很顯然,你把我列人閑雜人等,既然如此,你們的電梯就不該設計二十七層樓,免得讓人模錯樓層,登上這個尊貴空間。」她反唇相稽。
「模錯樓層可以立刻下樓,怕得是那些居心叵測的有心人士想混水模魚,故意模上樓來。」
「這里是魚溫養殖區嗎?想要旁人混水模魚也要有豐富的漁產才行。」
「你,立刻給我下樓!」他氣結,從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于他,寒著一張臉,他想一把捏斃她。」對不起,恕難遵命。」掠過他,她瀟瀟灑灑一揚眉往前行。
皇甫虎手一伸,把她抓回身邊。
強抑滿腔火炬,他問︰「你是誰?」
「童昕,新任的副總裁秘書,我沒模錯樓層,更沒有混水模魚。教教你,下回要問別人芳名時,要加個請字。」取笑他成了她的新樂趣。
「你是模錯樓層也是混水模魚,因為,你被革職了。」他不計一切,只為了要讓她的「罪名」落實。
「請問一聲,您是皇甫翱先生嗎?」
「不是。」他咬牙切齒回答。
早算準了他不是,他頂多是副總裁的兒孫輩之類的人物,哼!不過是一個子憑父貴、狐假虎威的官家子弟,口氣大過膨風水蛙。
童昕把不屑全寫在臉上。「既然不是,那麼要解雇我……麻煩你,再努力一點,慢慢往上爬,等你當上副總裁再說吧!」
認定了他的身份,她譏諷對他一瞪。加油、加油!等你老爸被氣入上等檜木棺材時,再來和她討論去留間題,現在,本小姐忙得很。
掙開他的鉗制,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她的目的地。
身後,皇甫虎揚起一抹讓人難測的笑意。
「童昕是嗎?很好,我記住你了。」偏過身,他走向另一端的辦公室。
***
拿著市場評估表,童昕等在總裁秘書室旁。
總裁有四個秘書,她們個個神經兮兮地忙著手邊工作,這個總裁很駭人嗎?一個人要用到四個秘書,幸好她跟的人不是他。
上班半個多月,新工作慢慢上手,童昕對眼前的工作環境相當滿意,雖然忙,但忙得很有成就,除了上司有意無意的騷擾外,這工作中找不出其他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