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戍央齋’看看吧,那里是夫人住的地方,我想少主應該——」錕才一瞥眼,就看見也回到樓里的騰和澧,「你們怎麼在這?少主呢?」
澧因見到他們而驚訝,「你們也回來了?」
「我們被少主派到夫人身邊,但是——夫人還是被朝褚極帶走了。」騰還為此事懊惱。
「不止,還是他領人攻城的。」澧當時看得一清二楚。
「那少主呢?他在哪?」麒也著急了。
騰道︰「我們也不知道。那晚我倆中了埋伏,而夫人則被朝褚極帶走。我們追尋了兩天,一無所獲,所以才折回。但少主已經不再了,我想他是隨軍離開紹京了。」
「戰火蔓延到別處了,離紹京最近的是中京,我看是那里了。」官瑋玄思索著,「你們有何打算?」
四人默契地相視一笑,同答道︰「去找少主!」
離開「風雨樓」,騰等四人連上子憐和筠夫人,一同趕去中京。而官家兄弟則往關中去,回「官乾莊」。
人在中京的紹胤衡已負重傷,他領著自己的人馬在茂林一帶扎營。而莞夫人在那黑衣人的帶領下,竟找到了紹胤衡的藏身之處。
無事不登三寶殿!紹胤衡自然知道來者不善,尤其莞夫人那叛徒,她自以為竊抄了密圖就神不知鬼不覺,卻萬萬沒想到,這正落入他的圈套。現在,幕後指使者來了!他很想知道接下來的事,是不是真的依自己的想法來演繹。
「看這竟是雄霸一方的樓主——紹胤衡?我是‘津虎幫’的二小姐,白薇。」黑衣人換回一身女裝,一臉的妖媚看來也有二十出頭了,但身材高挑縴巧,倒也添了幾分美艷,「那晚都怪天色太暗,才讓我沒看清你的俊容!」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這女人。不說還好,一說起那晚的事,就燃起他的心頭之火!她的一根毒針不僅害他和瑞陽失去了孩子,還差點要了瑞陽的命!這筆賬,還真有得算!
「‘津虎幫’的男人都死光了?竟要白姑娘親自過來?!」
白薇暗自觀察他的表情,看他一臉邪魅的不羈,沒再提起瑞陽中毒或流產的事,便以為他不在意。白薇得意地媚笑著,瞧了一眼在旁不敢吭聲的莞夫人,才嬌笑地問道︰「這是哪門子的話?今日來訪,可是莞夫人的意思,而我與她是閨中密友,而且白薇仰慕紹樓主盛名,所以才一道來的。」
紹胤衡自認機智聰明,當然不信她那套虛假的說辭,「都怪我草木皆兵了!以為白幫主陣前不敵我,所以現在就派自己的妹妹來,想由你從我這套出些他想知道的秘密!」
「今日冒然造訪,家兄可毫不知情!」白薇暗忖,要是讓白斂知道,那自己的計劃就落空了,所以話峰一轉,她就表明了自己的來意,「不過,白薇倒是有一事相求。」
她的假笑揚在艷麗的脂粉下,讓紹胤衡厭惡之極!只要他一出手,就算自己受了傷,同樣能輕易解決掉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他在等她露出狐狸尾巴。
「這事說來也是白家的家丑,紹樓主也該听說了,家兄是家父從外面帶回的,別說他生母在白家無名無分,就連他,雖住在白家卻也毫無地位可言。不過,家父年老,怨我非男兒身,苦于無後繼之人,才讓家兄撿了個便宜,做了幫主,而家父則退居幕後。本以為他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可哪知他現在對家父不尊不敬的,對此家父可悔不當初,所以才想讓我積蓄勢力,為了將來除掉他——取而代之!」
他嗤笑她是個妄想做領袖的女人,不過換個角度想,她或許是助自己除掉整個「津虎幫」的踏板石,「你要我怎麼幫你?」
白薇攤開手中的手絹,里面裹著的是那張密室圖,「這個,紹樓主認得嗎?」
「我的東西我自然認得!不過,我倒好奇是誰有這本事,替你竊抄了一份?」紹胤衡沒有白薇理所當然的驚愕,而是意有所指地看著一直沒吭聲,且一臉忐忑不安的莞夫人。
「呵呵,我相信紹樓主心里有數!」白薇也望著已嚇出冷汗的莞夫人。
「這可是我的命脈所在啊!莞氏女,你竟敢竊取本樓主的東西!」憤怒並沒呈現在他臉上,不過他的冷嘲熱諷倒是嚇壞了莞夫人。
莞夫人再也嬌貴不起,神氣不了了。為了保命,只見她猛地跪下向紹胤衡求饒︰「少主息怒!妾身是受白姑娘所托,並不知道是這麼重要的!妾身真的毫不知情啊!」
「別給自己找借口,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少主!別殺我——白薇,是你說那不重要的——」
紹胤衡不管她的哭喊,喚來侍衛將她拖出去處決了。
「你接著說。」
「玉璽我自會找人替我取出,那時整個北部都得听命于我——紹樓主,你可別怪我啊!」白薇似無辜地嬌笑著,掌握了最有利的籌碼,她有信心紹胤衡定會對自己俯首稱臣!
「能得到玉璽是你的本事!」紹胤衡也不急,還是順著她說些客套話。
紹胤衡是個笑面虎,白薇有狼子野心,兩人歃血為盟,卻也各懷鬼胎,笑里藏刀。陰謀正在醞釀中拉開幃幕……
遠離紹京幾天了?朝褚極等人在他們轉戰中京的時候就急忙出了城,離開紹京,在東部遼城的「靳宮」作客。而靳宮的宮主——靳南頎則與海珞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也正因這點,他們才會被奉為上賓那樣伺候著。
「脈息順暢多了,臉色也較之前紅潤多了!」海珞在床沿為瑞陽診脈,對她的狀況很滿意,「你再休息幾天,到時起程去‘蓬萊’是絕對沒問題的了!」
「‘蓬萊’?就是那座仙島?」瑞陽知道那是海珞的地方,褚極的人馬都在那,而且「柒寶山」也在那附近。但是,太快了……
「怎麼了?突然就沒精神了?哪兒又不舒服了?」海珞擔心地問。
瑞陽輕輕地嘆聲,「有三個月了吧,北國的戰事還鬧哄哄的,不知情況怎樣了——海珞,我不放心,你幫我打听下……」
海珞默不作聲地靜瞅她好一會,才說出她的心聲︰「其實,你要我打听的不是戰事,而是紹胤衡吧!」瑞陽苦笑了一下,她知道海珞很了解自己,「為什麼?你好不容易才離開他,不!是擺月兌他!你為什麼還自尋煩惱?」
瑞陽正視她詰問神情,輕聲反問︰「你覺得,五年有多長?它足夠讓褚極成長、成材;足以讓你坐上島主之位;足以讓這片土地的豪杰劃地自擁。你說,它長不長?」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這五年同樣也改變了我,褪去無憂無慮的公主身份後,我被套上了女人的枷鎖——男人。跟著他五年了,我由忌憚、怨恨他,到了解、欣賞他,為此曾迷惘無措,但現在我才知道,他早就在我心里有著不可忽視的分量。」
海珞因她的話而心驚膽戰!
「很諷刺是不是?他在的時候,我一直逃避;如今分開了,我卻拼命想抓住。」
「你們不可能的!就算你沒離開他,你們也不會有結果的!」海珞抱著她,承受她的痛苦,「他是混江湖的浪子!」
瑞陽搖了搖頭,壓著嗓子哭︰「但有他在身邊,我覺得很溫暖,一點也不孤獨。五年了,他在我的生命里待了五年!」
「但你想過嗎——褚極不會成全你們!」
海珞一言道破瑞陽的心事,確實,褚極和紹胤衡水火不相容。但她還是哀求︰「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他在哪,是不是平安?海珞,你幫我,只要讓我再見他一次!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