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還有羞恥心,就在他們舉行婚禮前自動消失,免得到時候難堪。全世界也只有你這種不懂禮義廉恥怎麼寫的女人,才會動手去搶親妹妹的丈夫,真不要臉!也不想想別人是怎麼對你、你自己卻又是怎麼回報別人的?要不是你……"
「說完了沒?"君姨忍不住出聲喝止,她深吸口氣平息情緒。"你們可以出去了,羅小姐是我的病人。"
大家互祝一眼後魚貫走出,獨留MISS劉不甘走出門,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她非要逼她親口承諾離開方肯罷休。
「君姨,听我說——她真的很可惡,害得織語割腕自殺。要不是賀醫師及時救下她,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她忿忿不平。
「你先出去,我來勸勸她。"
「還勸,我可沒你那麼好修養,真想拿把掃把直接將她掃出我們華心醫院。"
「你去幫幫MISS陳,她好像忙不過來。"楊庭君把她往外一推,關上門後她面對織昀。
「別怪她,她是個直腸子沒安啥壞心服。織語從小在醫院里進進出出,大家都很疼她,她一直是無憂無慮、活活潑潑的快樂女孩,她發生這種事讓大家都措手不及,才會把矛頭全指向你。你還好嗎?」她拍拍她的肩膀。
「我再也好不起來了……"織昀憋忍已久的淚水在此時宣泄而下。
她也想當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啊,她也不喜歡耍心機、不喜歡使手段,是環境剝奪了她天真、訓練了她剛強,教育了她桀驁不馴,是環境把她踢出溫室;任由風雨摧殘,她也想當株單純善良的嬌女敕玫瑰,不想當棵無情、遺世獨立的孤挺花。
原以為她終于可以窩在伯墉為她築起的暖房里,讓堅硬的心慢慢變軟,誰知竟是不能……
「織昀,听君姨一句勸……"
「離開他是嗎?我懂、我沒有權利說不懂,我這種人不夠資格擁有愛情。"她自毀自謗地說道。
「我也年輕過,我知道感情這回事,可是你和伯墉才相處短短兩個多月,也許是一下子你們兩人都迷失了,弄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覺。好女孩,離開他讓自己的心冷卻一下,說不定你就會知道,他之于你只是一個關心你、愛護你的大哥哥。"
「你們怎會以為,我連自己的心都弄不懂?君姨……我是真的、真的好愛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愛別人了。」
「可是……他們已經要結婚了,假設情場如戰場那你已經敗陣,不能再執迷不悟。"
「我‘已經'放手了,織語用她的生命在向我抗爭,我能不放手嗎?她用死亡告訴我,她有多憎恨我,我能不放手嗎?不能、我不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女人和我母親一樣,為了愛情自我放逐,我不能捂起良心假裝她不存在,繼續去追求我的愛情,除了放手我沒有第二條路。"
織昀吸吸淚水,想扯出一個微笑,沒料到卻扯落一地傷心。
「伯墉知道你愛他嗎?他為什麼會向織語求婚?"
「我寧願他恨我、寧願他把我忘得一干二淨,恨我——他才能心安理得和織語共度一生……"她是讓他恨她了,但是……她心痛如絞啊。
「你讓他恨你,所以他才會轉頭去向織語求婚?"她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他們早晚要結婚的,不管有沒有我都一樣。"
「不!我不贊成,伯墉是男人,他該有擔當,愛情是你們三個人的事,不能把責任丟給你和織語去扛,而他自己置身事外。"
「你要他怎麼辦?讓他心中存著我卻和織語走入禮堂?或者要他選擇我,把織語再逼向自殺路?君姨,我知道你為我們好,可是解決這場紊亂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我退出……讓他們按照原定計劃走,而我這個局外人被三振出局。你要真疼惜我,就別把我們今天的談話說出去,我是太激動了,不該對你說這些,增加你的心理負擔。"
「織昀……君姨知道你委屈了……"她慈愛地把她攬人懷中輕拍。
「不委屈!混亂是我制造的,本就該由我收拾殘局。"這是她的宿命……
「往後,你要去哪里?"
「哪里來就哪里去。"她搖搖頭,苦等聲。"君姨,謝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讓我重溫家庭的溫暖。"
「我不放心你。"
「放心吧!這些年都是我自己在照顧自己的,你別替我擔太多的心。等我安頓好,我會寫信和你聯絡。"困難地起身,她拿起拐杖,一步步地走出屋外,走出伯墉的生命。沒帶走羅家的任何饋贈,只帶走一手帕的殘紅敗綠和她早夭的愛情。她和羅家的牽扯就到此了結,再也無恩無怨……
看著織昀的縴瘦背影,楊庭君的眼眶不禁微紅了。
☆☆☆
懊死的女人!伯墉甩過一只酒杯,鏗鏘一聲撞上牆面砸得粉碎。酒入愁腸,讓愁字以等比級數增加。
是他濫發同情,才會看不清羅織昀的真面目。
她這個心胸狹窄、性格黑暗的女人,她挾恨而來,帶著滿腔滿懷的仇恨,存心來顛覆羅家,她是有計劃地一步步接近他,拿他當工具來傷害織語,而他竟毫無所知的任她利用。
懊死!他再次咒罵,他不應該被她美麗的外表迷惑心志,盡避罵過上千萬聲,他仍忽視不了心底被她牽動的隱隱疼痛。
忘記她、忘記她——忘記她憂傷的眼瞳,忘記她清麗柔婉的愁容、忘記她黯然無奈的哀戚……
可,盡避他再努力也揮不去,她縈繞在腦底的影子,她的笑顏逐開、她的怒氣沖沖、她的悲勵傷心……一次次在他心底自動復習。
已飲盡杯中物,再度將酒杯砸向門板。忽地,門開,收手不及的伯墉眼瞪著它直襲上堂弟——賀耘尉。
幸而賀耘尉是黑螢局手,被偷襲經驗豐富,手一擋就把杯子囊入掌中。
「表哥,都要當新郎的人了,心情還這麼不爽快,是得了婚前恐懼癥,還是新娘落跑了?」賀耘尉帶著三分玩笑奪下了他的酒瓶。
仰起頭,躺上椅背,抓亂一頭黑發。他不再是那個溫和體貼的賀伯墉,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為愛所困的焦躁男人。
唉——為什麼澆再多的酒,也澆不去她在他心中的影像?
即使她是那麼的可惡、可憎、可厭!
「雖說我長得孔武有力,可我也沒打算扛一個醉鬼新郎上禮堂。我真要替那個小小新娘叫屈了。」
見他還是一言不發地仰望天花板,耘尉也隨著他的視線抬頭。"沒什麼特別的啊,干嘛看得那麼專注?難不成你寧願面對平板無趣的梁柱,也不願多看我這張帥臉一眼?"
照往常,細心而善解人意的他,是絕不會讓竺人獨自念念有詞,嘮叨個沒完的。看來他的性格在短時間內被大力扭曲過了。
「願意談談嗎?」
「不願意!你給我出去!"他拒絕的直接。
他有他的尊嚴,即使被羅織昀毀損得所余不多,他仍要維持住坐落于高高鷹架上的"面子"。
哇!什麼態度啊,這要是讓嬸嬸看到了,肯定會為了自己家教失敗而痛哭流涕。
「那——玩玩是非題如何?"他吊兒郎當地坐上伯墉的辦公桌。"至題︰你不想履行婚約,卻礙于自己的誓言、礙于羅院長的人情,不得不履行。"
「錯!你可以閉嘴了。」
閉嘴?哪有那麼容易,不幫這只呆頭鵝攪攪腦漿,它們都快變成化石了。
「第二題︰你心里愛的女人,不是那個即將為你披上嫁衣的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