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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冤家 第11頁

作者︰舞夜

什麼意思?白玉瓏依舊困惑。

交睫一瞬,美人的笑容已然轉冷,「時間到了。」

「啊?」時間?什麼時間?是說花魁待客的時間嗎?還是……

尚未來得及解析出楚憐的語意,白玉瓏但覺渾身一軟,整個人驟似被去了骨一般,滑溜溜地往後半癱榻上,動彈不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意識仍然清晰,可全身不知怎地,竟綿軟得連手臂都抬不動半分!

「楚憐姑娘……」在外走闖數年,頭一回,她感到恐慌。

「這壺下了軟骨散的茶,一杯的效用是兩個時辰,你喝了四杯,看來不到明兒個日出,你是走不掉了,小龍。」一道低醇磁柔的男嗓不知從何處飄來。「軟骨散只會讓你不能動彈,卻不會消弭你全身的感覺,今晚的一切,你絕對畢生難忘。」

「誰?是誰?!」白玉瓏一驚,原來這房里匿著一個想暗算她的人?「有種就給我出來!這樣背地里陷害別人,算什麼男人!」

「男人?哼哼……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

笑謔的聲音回蕩在房里,卻不見半個人影出現。她只看見楚憐還端坐著的背影,嫻雅地扯下了額上的白絹圍巾,隨後半轉腰身,壓了過來……

不!不會吧──

白玉瓏頭皮發麻,「楚──唔……」

罷開啟的兩片紅潤唇瓣,竟真被另外兩片緊密堵住,不留縫隙。

楚憐吻她?楚憐居然吻了她?!瞠大杏眸,白玉瓏錯愕至極。

啊啊啊──她被一個女人給吻了!怎麼會這樣啊……

什麼叫「很快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那個暗算她的死小人到底想怎樣?想藉由楚憐來摧毀她「白龍公子」潔身自愛的君子形象嗎?

敝了,她自愛她的,干那小人屁事啊!吧啥這樣算計她?害她竟然被女人吻了……

震驚歸震驚,白玉瓏很快就恢復鎮定,漸漸的、漸漸的,闔上了眼簾。

無法掙扎的她,也不想掙扎了。

算了,只不過被女人吻而已,算不上什麼損失。再說,這感覺……還挺不錯的……

濕潤柔軟的唇,有一點胭脂的甜味,輕輕摩擦的鼻尖,交流著溫熱的氣息,她還可以嗅到楚憐臉上的香粉味,些微錯落的喘息聲拂過耳際,兩人的唇舌互相吭著、纏著,舌忝舐著對方平滑的貝齒,很舒服……很醉人……

芬芳的味道,迷人的香軟……莫怪男人總要醉紅顏了,原來竟是這般舒酥的享受。

也不錯,趁早體會一下,有朝一日在床第間,也才了解該怎麼對待表哥嘛!

唇上的吻,輕緩地移上臉頰,然後轉至耳朵,她可以感覺到楚憐已經跨坐上她腰間,衣服月兌了一件又一件。

到底她身上還剩什麼呢?單衣?抹胸?還是全月兌光了?

她不想管,也不在乎,反正楚憐有的,她一樣也沒缺,沒有看的必要。

身上的人兒用舌點舌忝她的耳廓、用齒恣嚼她的耳珠,然後是她的粉頸,溫熱的綿掌則在她泛著酡紅的女敕頰上貼撫。

一種酥骨的戰栗感泛散周身,襟扣正一顆一顆地松月兌,她知道,卻還是不想睜眼。

是啊……她知道……但那又怎樣呢?頂多被人發現白龍公子原來不是個男人,是個女人而已嘛,反正對方也是女人,不要緊的……

上身有些涼,是上衣被掀開了,從玉頸間往下挪移的吻忽然打住。

呵呵,是發覺她喉頭少了男人該有的硬突,以及她胸前特制的「裹胸巾」,所以怔忡了嗎?

咦?怎麼又把她的裹胸巾解開?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沒關系,她對自己的豐滿渾圓頗具信心,不怕楚憐看。

「妳──妳是女扮男裝?」耳邊極度詫異的,日三個男人的聲音。

「嗯……是啊……」

嬌軟微啞的聲嗓陡然住口。

離她最近的明明是楚憐,為什麼傳進耳里的卻是……男人的說話聲?

白玉瓏猛然睜開眼楮──

跨坐在她腰肢,雙臂撐在她兩邊肩頭的,確實是華妝末卸的楚憐,雖然紅唇胭脂因方才的吻而消里,一張明艷玉容仍是很美。

可是……為何「她」光果的前胸會那麼……平坦?突然增寬寸許的肩下,直到有力的勁腰之上,平坦得只見結實的肌理。

又為什麼「她」的咽喉上,有著男人專屬的突起……喉結?!

她赫然覺得頭昏,好不容易硬擠出一句,「你──你是男扮女裝?」

怎麼可能?!楚憐,美若天仙的花中魁首,有一雙男人不可能有的小腳,旗服下的身軀苗條、凹凸有致,聲音滑軟柔膩……

快,快告訴她不是……

可惜事與願違。

只見她身上的美人兒揚了揚眉,俯子,一張眾人盛贊傾國傾城的臉蛋

離她好近好近,開口低低吐出最原始純正的男音──

「猜、對、了!痹,給妳糖吃。」

一記啄吻飛快點過她張成了問號的唇片,然後,「他」笑了。

笑得好無辜,笑得好無邪,也笑得好無恥。

★※★※★※

翌日,晨光乍蘇,射透了窗紗。

「唉……一場游戲一場夢,夢醒後,一切如初。」迎看朝陽,窗前身影飄逸的男子如是輕道,昨夜輕軟的中音,已恢復了原有的沉磁醇厚。

啜一口晨起必飲的熱茶,回想這段時間以來,自己這個假扮女兒身的花魁,已成為眾家男人前僕後繼趕來膜拜的高貴天女,慶暖便不禁要捧月復狂笑!

頭上雅致的發髻,是用假發盤的……豐挺的胸脯,不過兩團棉花而已;裙下的小腳,則是戲園子里供男戲子反串旦角時專用的道具。把腳尖塞進弓鞋模內,腳板貼住鞋後跟特制的蹺板,緊緊捆牢,一雙完美的小腳馬上生成。

而他天生就宜男宜女的皮相,不但漂亮,還保養有方,即使年過三十,看起來仍是永遠的二十少年兒郎,一層朱脂蜜粉薄施、一番綾羅珠翠妝點後──

嘿嘿,不是他自夸,「她」還真是個一顰一笑能迷死一街男人、氣死一票女人的絕世紅顏哪!

當然,除了無懈可擊的扮相,絕佳的演技也很重要。

還好他打從十五歲開始就三天兩頭往酒樓混,當了十幾年的資深嫖客,對酒樓花娘該做的、該懂的無一不熟,像吃飯一樣自然。加上他眼光精明,先天就有洞察人心、體察人意的能力,何況他真身本就是男人,反過來對付其它男人,簡直易如反掌,日子過得是如魚得水。

雖是假扮青樓女子,他卻無比嬌貴,任客人來頭再大,他也從不起身相迎。一是沒興趣,二是確有不便。

踩著像是高蹺般的假小腳,想站,就得靠著裹在弓鞋內的腳尖而站。

由于他身材已甚頎長高姚,若再踮著腳尖走路,難保不會嚇跑一群南方矮冬瓜。再者,他也不似梨園子弟受過苦練,撐著「蓮蹺」根本舉步維艱,他可不興自虐。反串女人假扮花魁,是純屬玩票性質的游戲,光是刻意縮小雙肩就已經夠辛苦,沒必要把自己搞得苦哈哈,蒙得過去就好。

原本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白龍也上鉤了,眼看心中邪惡的圖謀只差臨門一腳,不料卻出了岔子。

本以為小白龍跟他一樣,只是長相陰柔了些的男子漢,沒想到剝開衣下層層假物後,呈現眼前的竟是一具意料之外的女子胴體。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害他只好半路打住,不能再玩下去。

瞥一眼正在榻上瞪他的男裝麗人,縱使她不肯拉下臉來承認,他也能猜出,她就是三年前差一點成為他五弟妹的白府千金──白玉瓏。畢竟白萬金也是個精練商人,除非自己女兒,否則萬不可能把家業輕易交給路邊隨便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娃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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