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的肚子不爭氣,如今,公公極力要將黎崇倫找回來,屆時,她又該如何自處?
楊美琳咽下喉間的苦澀,走到一旁的吧台,拿起一瓶XO,打開瓶蓋,仰頭灌下一口又一口的苦澀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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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唧唧的午後,黎崇倫在房里待了一個多小時,走出庭院準備伸展一下筋骨,一抬眼就瞧見那棵粗大的蓮霧樹上又坐了一個不請自來的訪客。
雖說她是房東的女兒,但這每天都往他這兒跑,讓他覺得有些煩人。
他視而不見的就要轉身回屋內。
「黎崇倫,你找房子,都是帶著家當一起找的嗎?」
「黎崇倫,你的三餐都在7—ELKVZN買的,不是三明治、國民便當就是鐵路便當,你吃不膩嗎?」
「黎崇倫,你不吃水果嗎?我種的這棵蓮霧樹結的果很甜耶!」
坐在樹干上的唐琳一連串的蹦出好幾個問題,基本上,這些都是她這幾天來念了N次的問題,但他愈不屑回答,她就每天重復問,比比看誰有耐心。
反正她是「英英美代子」,道館她媽不準她去,弟弟要她趕快去找男朋友,所以這里當然就是她最該來的地方了。
黎崇倫抿緊了性感的薄唇,回過身來,看著窩在枝干間,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牛仔褲,頭發還是像天天都沒梳,亂翹一番的唐琳,冷冷的道︰「你走不走?」
又來了!她發現這個人很吝嗇耶,不僅不回答她的問題,就連跟她說的話也絕對不超過十個宇。
「不走,你干嗎這麼距人于千里之外,你天天一個人不孤單嗎?」
「我有機會孤單?」他一臉嘲諷。
她露齒一笑,「瞧吧,有我在,你至少有個人可以交談。」
「不需要。」
「為什麼?我沒有很差勁吧?我還曾經收過一些小學生的情書,說我很厲害……」
黎崇倫抿緊了唇,不等她說完,即轉身走回室內撥了一通電話給房東,但有個人像個猴子似的飛快的跳下樹,以跑百米的速度沖了進去,火速的切掉電話。
「別再叫我媽來拉我回家了,行不行?」她凶巴巴的瞪著他。
「那就離開。」他的口氣淡漠。
「黎崇倫,怎麼說我也救過你……」
「走不走?」他作勢要再拿起電話。
「走走走,走就走。」她鼓著腮幫子就往外走,看到垂掛在紅木門旁上方的一串蓮霧,她往上一跳,一把扯下那串蓮霧,騎上她那輛老舊的腳踏車,就往一條街外的道館去。
五分多鐘後,她將腳踏車隨意的往道館門口一擺,拿著那串蓮霧踏進這間也是由爺爺女乃女乃擁有的另一間日式老房子改建成的道館。
這會兒,里面的學員在她老爸的指示下,全躺在木質地板上做起熱身的柔軟操,唐育維一看到她,連忙要身邊的老學員去帶其他學員,他則跑向她,「你怎麼來了?你要害你老爹被你媽念一整天?」
唐琳嘟起嘴兒,瞪著這個超怕她老媽的老爸,「爸,我拜托你好不好?我整天沒事干,全身的零件都快松掉了。」言下之意,她就是要來活動筋骨的。
「不成不成,上回讓你進來扭打一場,你媽連床都不讓我睡,害我只能睡冷冰冰的地板。」
留個平頭、身體健壯、草根性十足的老爸此時看起來真的很惶恐,可她很煩啊!她抓抓頭發,將手上的蓮霧扔給他,「那你說嘛,我能做什麼?」
「你媽告訴我,你看上咱們家那個房客了,你不是天天往他那里去?」
唐琳點點頭。
唐育維露齒一笑,「那你就早點跟他成一對,嫁給他,這嫁出去的女兒撥出去的水,我們哪能再管你?你愛來這兒扭打敵對一番,又有什麼問題?」
她瞪了老爹一眼,「爸,我嫁人就沒你們的事了嗎?」
「沒有沒有,你還是老爹最喜歡的女兒,但你媽那一關,得要等到你嫁人後才能自由啊。」他邊說邊將手中的蓮霧拿給跑過來的一個小學員。
自由,這兩個字听起來挺好的,問題是她對黎崇倫有意思,可人家對她沒意思啊!
「好了,你快回去,免得你媽待會兒來這兒看到你,我又慘了。」
「是哦——」
她—挑柳眉,眸中突然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眸光,她一把揪住她老爹的手臂,就要將他來個過肩摔,可唐育維學習柔道可超過四十載了,女兒手一使力,他也借力使力的要將她回摔過去,但唐琳極有天賦,對力道的應用與速度的敏銳感極佳,所以他並沒有得逞,而她仗勢著嬌小的輕巧體形,靈活的躍過老爸的攻擊。
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精彩,道場的眾多子弟全停了下來,看著這場龍爭虎斗。
就在戰況愈趨激烈時,紀茹詩的一聲怒吼像平地乍響的春雷劈進了道館,「唐育維!」
唐育維驚聞妻子的雷霆獅吼,渾身顫了一下,而唐琳便利用這個時間點,「砰」的一聲,利落的將她這個身材高壯的老爹來個過肩摔。
「痛!」他被摔得眼冒金星,頭發昏了。
「痛!你活該!」紀茹詩一看到女兒又在道場扭打,對象還是自己的老公後,她怒不可遏的拎起老公的耳朵,「你給我听清楚了,今天的晚餐,你甭吃了!」
「老婆,是女兒先偷襲我的……」
唐琳看著老爹苦苦哀求,但老媽怒發沖冠的凶樣,她偷偷的吐吐舌頭,轉身就要溜,但才走那麼一步,老媽的大手一抓,氣呼呼的道︰「你還敢走?!」
紀茹詩將她拖到道場旁一個寫著整理服裝儀容的連身鏡前,「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模樣,就知道你老媽我為什麼不準你再在這個地方摔來摔去了!」
呃,的確是有點兒慘啦!唐琳瞪著鏡中的自己,那頭隨便扎起的長發在一番打斗下,掉下了不少被在兩頰,再加上她滿臉的汗水,所以頭發也就黏著臉了,然後她的馬尾巴也不再像馬尾巴,這從額頭到後腦勺反倒像一個垮掉的大香姑,而那些亂翹的發尾也挺像掃把……再看看她身上那件歪七扭八,還小露了一截肩膀的T恤——她拉好衣服,吐了口氣,她看來還真的是很慘。,「看出來了嗎?你這個樣子若是有男人會動心,那他一定是個瞎子!」紀茹詩還是一肚子火。
「媽,你話干嗎說得那麼難听?」她一把扯下頭發上的橡皮筋,隨便抓了抓、順了順,但看來還是很狼狽。
紀茹詩真的受不了了,她一把拉著女兒走出道館,準備要去做一件她這幾天一直想做卻還在等待的事。
她本以為女兒喜歡上黎崇倫後,會懂得愛美,再想到女孩子留長發看來比較有氣質,她也就不理她了。
但罷了,她受不了了!她將女兒揪到熟識的理發店,在理發師的巧手下,那頭雞窩長發、厚重劉海全不見了,及耳的層次削薄短發讓那張清靈的瓜子臉全露了出來後,她再將女兒拉到附近的SOGO百貨,買了一堆淑女裙裝、高跟鞋、涼鞋,然後語帶威脅的警告,她膽敢再穿那些T恤、牛仔褲、布鞋,膽敢再到道館去找人較量,她就將這個女兒「登報作廢」!
唐琳傻眼了,但看著這個眼內冒火,渾身也冒火的老媽,她知道她是認真的,但為什麼這麼認真呢?
紀茹詩當然要認真了,這台灣話有句俗諺是這麼說的,「心壞沒人知,但嘴壞是眾人知。」
罷剛她去菜市場買菜,就听到一堆三姑六婆在說她的女兒。
「笑死人了,人家男生是長得多英俊啊,那個愛爬蓮霧樹像只猴子沒半點氣質的女孩,還想喜歡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