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莫嶺山抓著她的手臂,恐怕又倒下去了。
你在這里麼?怎麼找過來了,別來!
是麼?這就是妳對我的報答?
「丫頭,看清楚了喔,那小子好像要妳的命呢,他的眼里有火呢!炳哈,是不是你們兩個有意思了?」
莫嶺山又高聲笑著說,他知道這小子也許會來搶人,便如此這般說著,讓人明白他和珍珠的關系。
是麼,妳一路上利用我!
沒有,我沒有!
珍珠現在是有口難辯,雙腳軟軟地直往下墜。
妳能說沒有取走我的東西?別信口開河了,你們根本就是一伙的!
封夜收回自己的目光,正準備催馬離開,手才剛踫了下包裹中的兵器,便覺有道黑影向自己撲來,他身形閃了一閃。既然奪走了他的夜明珠,珍珠又是他們一伙的,看來還很重要的樣子,自己何不如此這般。、
他使出一招『擒龍手』迅速扣上來人的咽喉,這動作一氣呵成,甚至那些人還沒有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封夜已經幾個轉身拉著那黑影來到了莫嶺山的身前。
莫嶺山剛才還在打著哈哈,正想看這小子有甚麼能耐,前來自尋死路。自己又用離間計擺了他一道,看來是不會要這個丫頭了。
「好丫頭,我們起程了!回去……」莫嶺山這才發現自己制住的根本不是那丫頭,而是剛才因為睡醒搞不清狀況的大胡子。
原本他見大家都沒有動靜,一心求功直撲封夜,怎料是這樣的結果。
封夜將珍珠強行放置在烏龍背上,飛奔出去。剛才為了把她弄過來,他將幾年不用的點穴功夫使了出來,靠著七星步不著痕跡的來了個大變活人。
不過昨夜至今氣力還未完全恢復,那些人的穴道只消一個時辰便會自解。
罷才強撐著運功使得自己又一陣氣血亂涌,現只能任由著跨下烏龍馬急速狂奔……
「你怎麼樣?多謝……」珍珠臉朝下伏在馬背上,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要顛倒了,但還是強撐著要對封夜說話。
封夜只是按著她的腦袋不給她抬頭的機會,不一會兒珍珠便失去了知覺。
直到跑了兩個時辰,人倦馬乏,烏雲蓋頂。
封夜再也支撐不住,順勢滾落在黃沙之上,雨點終于毫不留情地砸了下來,濺起點點小沙坑。兩人一騎,任由大雨傾盆,毫無生氣地靜默在雨中。
雨勢來得快去得也快,珍珠的手指動了動,終于有了點知覺,睜開眼楮便見著封夜站在自己面前。
「我……」
說了一個字再也說不出別的來,一副任由封夜處置的模樣。
封夜正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才珍珠未醒之時,自己差點就想把她搖醒,問問她為甚麼要欺騙自己,現在見她這副模樣,刷地亮出『寒冰刀』直抵她的咽喉。
冰冷的寒氣讓珍珠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手腳僵直緊閉著眼楮,胸口火燎燎的痛,眼淚卻在悄悄地滑落。
「你還是殺了我吧,即便我再如何解釋,你也還是不會相信!不過請你把我的尸體從這里帶走,我不想變魚干!」
甚麼魚干?他殺了她也仍是失去了夜明珠,有甚麼意義呢?更何況她是他們的人,看來也極重視她,他現在只能出此下策了!
封夜收了兵器,一把大力地拽起珍珠,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你……你要做甚麼……」
珍珠讓他拉著,知道他的怒氣,可是再也沒有力氣去為自己辯解,她知道自己的魂魄正在月兌離軀體。
餅了三日,封夜繼續按照地圖前行,可是大漢地形復雜,又不時有風沙作怪搬動沙丘。還需提防那隨後的『強盜』,他帶著珍珠走得極慢。
在他看來,再經過三五日也不一定能找到水源,水早就沒有了,自己憑著一身的功夫還能熬,但珍珠好像熬不住了。
從那天帶她走,她就不再清醒,伏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簡直和那天判若兩人。臉頰微微凹了,大眼楮也沒了神采,雙唇干裂,一手耷拉著一手還緊抱著空癟的水囊。
封夜的眼神暗淡,看珍珠這樣他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酸甜苦辣甚麼都有又甚麼都沒有。一方面他覺得不能再心軟了,自己是應承不讓她變『魚干』而帶著她,另一方面卻不知道自己的心全牽在這個丫頭身上。
「不要睡著了,要不找到了水妳也看不見!」
珍珠『听』見封夜的話,緩緩抬起頭來,牽強地扯了個笑容給封夜。「我……沒睡著的,沒有!」
她就是那麼的讓人心疼,都這樣了還嘴硬。封夜憐惜地看著她,拉著烏龍慢慢向前行走。
才剛入夜又有些變天,封夜安頓好珍珠便靜靜地守著,不時傾听著她的呼吸是不是有變化。
上半夜,只有烏龍偶爾的踏地聲,還有珍珠時而輕微時而濃重的呼吸聲,應該沒有甚麼大礙,封夜也就放寬了心,自己也半閉上眼楮。
可到了下半夜,他的耳邊卻斷斷續續地鑽進一些申吟,但是他睜開雙眼卻見珍珠好好的睡著,他仔細地瞧了瞧,只見她表情怪異滿臉汗珠。
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他伸過手去剛想模她的額頭,卻又生生地停住了。
不可以,他只是帶著她,她難受他大可不管的!但是……
「好難受!我不會是快要死了吧?娘……」珍珠迷迷糊糊似醒非醒,腦子里只留下難受兩字。
糟了,她不會是因為缺水才這樣的吧?這該如何是好?
封夜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一手按上珍珠的額頭,她的額頭上有很多汗,但卻是熱得燙手。
奇怪,病人出汗額頭應該涼一些,怎麼她的如此燙手?
封夜怎麼會知道珍珠的特殊體質,原本就該生活在水邊的人,現在卻在干燥無比的大漢,而且還是沒有水的情況下,如果她再不喝水,那接下來……
「嗯……」珍珠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嚶嚀,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感覺舒服了點,眉頭也舒展開來。
這幾天晚上,她都小心的不發出聲音,但是今天實在是熬不住了。那天的大雨只是稍稍減輕了她的痛苦,但只是微潤了她的皮膚,難以解除身體的變化,手臂內側的鱗狀皮膚愈發的明顯,有一小塊就要月兌離身體。
才睡了一小會兒就感覺身體里的熱力源源不斷的輸出,似乎要分裂自己的身體,她害怕極了,緊咬著唇不讓聲音溢出,她知道他一定就在身邊,吵醒他就不好了。
那可是平常人難以忍受的熱力,熱度從四肢蔓延到全身,燒得珍珠雙手雙腳發麻,胃里也是陣陣翻騰撕裂的疼痛,終于忍不住申吟了出來。
「妳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呀?」
封夜關切地靠近她的臉,小臉不再是白里透紅的樣子,簡直紅得變了顏色。額頭已經那樣燙了,她這副模樣,一定是難以忍受吧。
「我……我沒事!」珍珠見著封夜明亮的眼楮,立刻清醒了些並且否認著。
「怎麼會?很燙!」封夜拿出汗巾替她擦了擦汗。「我去看看還有沒有水?」
他剛要站起,卻讓珍珠一手拽著,她用盡了力氣才說出話。
「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珍珠死死地拉著封夜的手。「不要丟下我……雖然我對不起你,但是……」
「怎麼會?妳未曾對不起我,我不會丟下妳的!」封夜感覺她的手心微微鼓起,驚得再次看向珍珠。
珍珠呼吸微弱,手還抓著封夜,人卻陷入了昏迷。「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在她的心里還在重復這幾句話。.
有股莫名的情緒襲上封夜的心頭,多麼熟悉的感覺啊,在那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幾天對珍珠的反感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