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就試一下?」她問自己。「要是成功了還可以賣幾兩,那樣我就能去大漠了,就能回家了!」
想到回家她立刻捋了捋袖子,緊了緊腰帶,把放在井邊取水的木桶放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拉上一桶水來,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味道還算甘甜就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連續取了好幾桶井水,將這些水全數倒進了水缸,珍珠又探頭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後才月兌衣服,將里面小衣的袖子也卷高,就著月光看著水面,繞了好幾圈,然後定了定神,取下頭發里一根簪子,輕輕的在水面上劃了兩劃。
珍珠看著水面一動不動,又用手攪了下水,那水面上才起了奇怪的變化。
仿佛給重新組合了,剛才月光照著的水成了銀色,在暗處的水則成了藍色,銀色為經藍色為緯,這兩種顏色緊密地交織著,剎那間紡作一幅無形的輕絹。
珍珠用手指將輕絹舉了起來,只見那輕絹維妙維肖,猶如采擷無數夢幻之花所就。
「太好了,老天還是眷顧我的,娘的本事我學了少許,這次競成功了!這樣我就有銀子可以回家了!」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細細地將輕絹收好,穿上衣服回了房。
不一會兒她又跑了出來,這滿缸的水就這麼放著多可惜呀,反正此刻無人,還不如自己享受呢,等明天要是她能去大漠,就沒有這樣的水了!
珍珠月兌了衣服一下子跳進水缸里,慢慢地沉入水里,直至沒過頭頂……
封夜在珍珠沉入水的那刻也信步出了房,見著夜晚無人便不動聲色地運了運氣,原本打算打些水來洗洗,但見另一旁的水缸水甚滿,似溢非溢的樣子,就伸手撈了些水潑到臉上,覺著清涼醒腦,索性將兩條手臂都伸進了水缸……
這手臂驚醒了快在缸里睡著的珍珠,只見兩條手臂攪動著水,快要踫著自己的身子。
她可急了,腦袋嗡的一聲炸了開來。
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怎會有人?還偏偏惹到自己藏身的水缸里來,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
念頭一上來,珍珠『騰』地鑽出來。
封夜只覺得眼前一花,但見一個著小衣的女子忽然從水缸里冒出來,衣物緊貼著曲線浮凸的身子,一雙白玉似的小腿還沒在水中,在月光下顯出一種空靈的美。
他立刻警覺地運功護體退開,還未來得及細想,肩上卻是挨了一下,雖然力道不大,但是能擊中他便可見那女子也非一般人。
「好個登徒浪子,你……你……」珍珠本想大罵,低頭一看身子,剛才那一股惱怒之氣立刻化為羞愧,腳下不穩撲通一下跌入缸底。
封夜知是自己冒犯,低下頭抱了抱拳迅速地沒入暗處。
「娘呀!我不小心讓男人看光了啦,怎麼辦怎麼辦?」
珍珠趴在缸沿上自言自語,她沒有想到剛才她是站在水中,並未站于缸底,若發現了不知道會多高興呢。
封夜腦中也一直有那女子的身影,特別是那雙沒在水中的白玉小腿。
很明顯她是站在水中的,但又異于輕功的高手,自己覺得那女子並沒有武功,可是擊中自己又怎麼解釋呢?
這一夜便在珍珠的長吁短嘆和封夜的似醒非醒間過去了……
天剛亮,封夜起身正要牽著烏龍走,珍珠也揣著輕絹要給那商隊領頭換銀子,一個低著頭只顧走路,一個正看著自己的行李,就這樣衣角輕踫了一下。
就是他!就是他!哎,換了衣服就認不得她了嗎?算了,換銀子要緊!珍珠今日還是那件大大的衣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關外的小子。
封夜也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這人,瘦瘦小小的,只能說是個女圭女圭!封夜笑了笑,怪自己太敏感了。
「你看這個!你拿這個去賣就有銀子了,就可以帶上我了吧!」
珍珠極有氣勢地將輕絹從懷里掏出來,在商隊領頭的眼前晃了晃,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甚麼?能賣幾個錢?」那人狐疑的看著。
「你這笨蛋,要不是看在你的商隊要到大漢去,我才懶得給你呢!」
珍珠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絹,你拿到京城最大的綢緞莊去,定能換到好些銀子!看你一臉精明的樣子,怎麼如此愚蠢?」
「你……你……」那人怒氣沖沖正待發作,卻有一只手將他安撫下來。
「這位小扮?不必出言不遜!屋子里光線不好,我家當家的可能眼力不勝,讓在下瞧一瞧便是!若真的值錢,那一定帶上小扮!」說話的人鷹鉤鼻、尖下巴,眼中透著股陰狠。
珍珠見了此人,雖心生厭惡,但又為了去大漠不敢再發作,便微微欠了欠身點了點頭。
「那我就看看,我只听說過綾、羅、絹、絲,還真的未見過絹。」那人舉起輕絹對著光。
看似輕盈的絹在陽光下又是另一番光景,光線並不直接透過輕絹照過來,似乎轉了好幾個彎才透過,明暗之間光組合成奇怪的圖案,投射在白牆上,其景讓人頓生迷離之感。
「這東西好漂亮,你從哪里找到的?」
「你們要就快去換銀兩,問那麼多干嘛!」珍珠走了幾步擋在陽光前,硬著頭皮裝著不高興的樣子。
「好好!我們當家的決定帶你一起走了!」他瞇著眼楮,極力藏起眼里的得意。
「是不是呀,當家的?」
「這……對,我答應了!」那當家的看了看絹,又看了看師爺模樣的人,結結巴巴點頭答應著。
「還請小兄弟回去等等,我們還差些貨物,備齊全了就譴人知會你上路,請!」
「那,那好吧!我等著。」珍珠心里暗喜著出了門,他們的古怪神情她也沒當回事。
才一會兒她又低頭默默長嘆了口氣︰該不該把那輕絹拿出來呢?
如果遇見知道這秘密的人,自己一定又有危險。
罷才差點讓那師爺看穿了,陽光透過輕絹反射出來的圖案,確實不一般,剛才自己也嚇了一跳,若是娘在的話,一定會罵的!
不過為了能回去,就是再危險也要試一試,珍珠又有了精神。
還有李叔,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可能……老天爺一定得讓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珍珠對著天空望了兩望,迎著風閉上了眼楮,仿佛那風就是家鄉的風,帶著咸咸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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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剛才商隊老大的房里傳出一聲脆響。
「我說老三,平日里看你還算機靈,怎麼這次就看著眼濁了?」
「這,我……」被喚作老三的人,剛才的神氣樣早不見了,正一手捂臉唯唯諾諾的點著頭。
「哼,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要是人被你嚇跑了,我看你還保不保得住你的腦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想來那日,夜明珠我們未得手,已經是棋差一招,現在你快派人將這東西先送去遼王府,定要親手交與王爺,確定是剛才那丫頭說的絹,不過我們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鷹鉤鼻壓低了嗓子。「我先出去了!」
「是!罷才的……丫頭?!」老三驚異地睜大了眼楮。
「嗯!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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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夜騎著烏龍停在一處沙丘之上,日頭正當空卻也是灰蒙蒙的。
此處放眼望去一片荒涼,風肆無忌憚地吹著,不遠處矮矮的幾棵沙柳正頑強地隨風搖擺,只听遙遠的駝鈴聲聲,卻看不到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