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丁宜靜一定知道什麼吧?但她就是不肯透露,只一直要她安啦,說什麼孟少喬絕不是個色胚、流氓,古凱玲這一百萬要入袋很輕松,只有耳朵會受點罪,還有,這嗅覺要鈍一點,基本上說來,就視覺上還挺賞心悅目的……她鬼扯淡一堆,她卻是一臉的霧煞煞,但丁宜靜都跟她打包票,她絕對會「全身而退」,她是安心不少……「奇怪!」她喃喃自語,邊看著車外愈來愈偏僻的街道,怎麼這個讓古凱玲花一百萬要她作陪的男人住在這麼偏僻的五股疏洪道旁?
這兒看不出來有豪宅、別墅,鐵皮屋倒不少,而且「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時傳入耳膜,還挺吵的!
她低頭再看了住址一眼,再抬頭對照一邊鐵皮屋上的住址,是這條路進去沒錯,但里面看來是個死巷,她停下車子,探頭出去瞧了瞧,依這號碼算過去,應該是巷底倒數的第一二間,可是那不是——她皺起柳眉,抬起頭望向掛在上面的長方形招牌「7號公路修車廠」?
好怪的名字,但這不是重點,跟古凱玲那種千金大小姐有往來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修車廠?
但既然來了,也得問問看,不然,不是天天都有一百萬可以賺的……思走至此,她開車進入巷內,在修車廠前停下來,對照一下字條上的住址,沒錯!就是這里!
她深吸一口氣,先拿起化妝包,稍微再補一下妝,拿起口紅正要再抹上一層具有水漾效果的炫金唇蜜時——「叩、叩、叩!」突地有人用力的敲車窗。
她愣了一下,連忙放下口紅,轉頭看向車窗,一邊降下車窗玻璃,「呃——」
「修車?!」男人的口氣很沖、很火。
她眨眨眼楮,下意識的搖搖頭。這個男人很不客氣,只不過,老天爺,她好像頭一回看到這麼性感又俊俏的男人,而且渾身還有一股粗獷的男性魅力,雖然他身上有一般汽油撲鼻而來——「又來了一個花痴!」男人一臉的不屑,但卻逕自拉開車門,吼了一聲,「下車!」
「這——」她柳眉一皺,正想再開口問,男人不耐的又開口了——「我他媽的叫你下車,你听不懂?」
粗話!一股怒火在她的胸口燃燒起來,但她是名校淑女,只能咬咬牙道︰「我找孟少喬,如果你們這里沒有——」
「我就是,而我很清楚你來這兒干什麼的!下車!」
就是他!她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個比木村拓哉兄還要帥的男人,那她沒找錯地方了!
孟少喬的手肘靠在她的車窗上,跋扈的神采在那張俊俏的臉上展露無遺,兩道濃眉、如子夜星空般的璀璨黑眸,帶著傲氣的懸膽鼻,及那一張抿著輕蔑的菱形薄唇——他撇撇嘴角,沾著機油的雙手先是在身上那套已佔了不少油污的牛仔衣褲抹了兩下,傾身欲將這個他老爹派來的第N號名媛淑女拉下車,不過,這個長得像一朵清麗月兌俗的出水芙蓉反應倒挺快的,她飛快的拉住白色裙擺,鑽過他臂下,很快的站到他身後。
開玩笑!她身上這套「交際服」可是衣櫃里少數幾件價值數萬元的名牌呢,這不小心被他的「黑手」沾到,馬上就報銷了!柴子媛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孟少喬轉過身,雙手環胸的凝睇著小心翼翼的拉著荷葉邊洋裝下擺的美人,輕嗤一聲,老爹找來的女人都同一個樣,寶貝身上的名牌服裝,對他這間擁擠的鐵皮屋修車廠皺著眉頭來回打量,寧願站著也不肯在那沾了點油污的四腳椅上坐下的「名媛淑女」!
「要進來就快進來,不進來就給我開車閃人,別佔了車位!」
盂少喬撂下這句話,越過她就走入由雙排日光燈照射的修車廠。
這個男人哪里需要她陪呢?她困惑的看著他鑽入一輛由千斤頂頂住的車身下,只露出那一雙被車仔褲繃緊的結實長腿。
咽了一下口水,她又皺了皺鼻子,油污的味道好重——她的目光從鐵皮屋右邊的幾個鐵架上的一堆汽車零件、小瓶汽油開始打量,越過停靠了兩輛車體的室內,再移到左側邊的鐵樓梯,上面是隔間,而從上面的小窗戶還可以看到一個涼風扇在那兒轉啊轉的,這個空間的確有些悶熱,雖然適逢初秋,今天天氣算是涼爽了。
她輕拭了一下冒汗的額頭,再將目光從樓上隔間的閣樓移開,轉到左邊的一些電動修車設備,而一邊一個工業用的大電風扇正「轟轟」作響,它的方向是固定往外吹的,看來應該是想將室內的悶熱調節一下吧……孟少喬不知道那個女人在瞧什麼?但他也懶得探頭去看,依他猜測,大概沒幾分鐘後,就會听到車子離去的聲音了。
不過,在他花了近一個小時將車子底盤修好,離開車底後,那個女人居然還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也沒有離開。
他站起身,拉了一塊布稍微擦拭一下雙手後,走到她眼前,「你要留下來?」
她點點頭,在他修車時她想了很多,丁宜靜一定認識他,要不,她不會那麼清楚「耳朵會受點罪、嗅覺最好鈍一點」,還有「賞心悅耳」所指為何?
既然如此,如果要她在門口或在修車廠呆坐一天就能賺進一百萬,她何樂而不為?
他挑高起一道濃眉,「通常留下來的人都會被我吼得很慘,你確定?」
「我確定。」為了她可愛的鏡子。
他冷笑一聲,「那就進來,別擋在門口!」
她再次點頭,雖然剛剛早就注意到這個地上有不少螺絲、螺帽及一些小零件,也提醒自己別踩到它們,但也許是愈告訴自己別去踩到,腳就愈僵硬,一個不小心她的高跟鞋踩到一根螺絲,整個人踩滑溜了一下,她尖叫一聲,眼看就要跌坐地上了,說時遲那時快,孟少喬猝然轉身,很快的拉往她的手肘,將她整個人拉了上來,而此時,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心髒卜通卜通狂跳,她撫著起伏的胸口,「謝——謝……」
他撇撇嘴角,「找個地方坐吧!」
「嗯。」
他放開了她的手肘,卻杵立著不動,饒富興味的黑眸等著花容失色的她對他留在她那白藕般細女敕的手臂上的黑色印記有何反應?
難怪,她覺得她的手臂黏黏的,原來一個「黑手印」就烙在上面,但她對視上他那雙等著她尖叫的戲謔黑眸時,她睜大不認輸的純淨黑眸,「可以借給地方洗手嗎?」她可不是那些柔弱的富家女。
他指指里面,「廁所,還是——」他的目光移到門口設在柱子邊的水籠頭,「都可以。」
看來這個女孩比先前那十多個都來得有膽量得多……她來回看了一下,也做了比較,那個廁所看來黑黑暗暗的,但門口的水籠頭可得蹲著洗,她的裙擺可能會弄濕、也會被油污沾到——思忖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看到了開關,按了一下,沒想到居然只是個要亮不亮的暈黃省電燈泡,好在里面還算干淨,但空間好小,最奇怪的是她居然找不到香皂可以洗手?
※※※
「咦?又來了一個嗎?」
唉從吊車下來的張立仁興沖沖的往修車廠沖,十八歲的他是里面的學徒,也是個高職夜間部的工讀生,而近日拜老板之賜,有好多漂亮又有氣質的美眉可以看。
不過,怎麼沒人?那輛停在廠外的賓土不是美眉的車嗎?他不死心的又往樓上找。
「阿仁,廁所里有人,別往里面沖。」孟少喬及時喊住樓上樓下都找不到美女,正打算往廁所跑的小學徒。